城主早已让人通知了欢乐城的客人,所以当他们来到地下斗技场时已经有上千人了。
斗技场是欢乐城重要的收入来源,但是品级低的人无法满足客人的口味,品级高的哪怕掏重金也不好找,倒是有几个七八品的,可客人看几次就看腻了,今天逮着一个八品的,不用出佣金就能大赚一笔。只要黄健英下场比赛,无论黄健英输赢他都是稳赚不赔,而黄健英显然不能不比赛。
比赛场是圆的,直径有六七丈,观众都坐在周围。黄健英观察了一圈,不少外国人,还有都是大周的富豪们,斗技场的门票可不便宜,尤其是重要的比赛。
第一场他的对手居然是一个女人,不到三十岁,黄健英气息一探,五品,使一手软鞭。他知道第一场故意上一个弱的是让他完胜以调动观众情绪,最好是把对手虐的很惨,因为来看斗技的人就是为了看血腥场面。
黄健英有自己的立场,条件只是打赢,又没说怎么赢。场外有各种兵器,黄健英看了一眼,连他自己的剑也解下递给了米佳薇。
观众一片嘘声。
那位女斗士见他如此轻视自己,“去死吧,”大喝一声向着他左边跨了几步重重一鞭向他甩来。一般人都是右手灵活,所以她选择从左侧进攻。
黄健英不愿伤她,凭着气息一手抓住鞭梢脚下连续用出流光步,观众还没看清楚,女斗士的鞭子已经绕在自己的脖子上。
场下这才欢声四起,“杀了她、杀了她。”
黄健英并不理会,一掌推向她后背,正好将她送出斗技区。
一胜,离五胜还差四场。
隔了一会,几十个欢乐城的护卫在观众前围了一圈,各执盾牌和短刀。又有六个人抬着一只大笼子,笼子上蒙着黑布,他们将笼子放在斗技场边上一个缺口处,一个人小心揭开黑布打开笼子,从笼子里走出的居然是一只豹子。两人迅速抬来一块大木板挡住缺口。
居然还有豹子,只见这豹子肚子瘪瘪的,一看就是不知饿了几天,脸上有许多黑色的斑点,眼睛深深地凹了进去,锐利的目光冷冷的盯着他,显然已经把他当成了食物。
豹子可是真野兽,当然散发出了野兽的气息,这气息和自己平时感知过的所谓野兽般的气息完全不同。凌厉而且直接,就是要吃你的气息,隐隐的带着丝丝寒气。
只见它后腿一蹬,纵身向他扑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脚,尾巴高速上下摆动。他第一次面对动物对手,对它的力量和速度一无所知,自然不敢大意,双足点地高高跃起向右飞出十步避开了第一击。豹子也没有扑到他原来站的地方,而是中途改变了方向又向他扑来,尾巴伸向反方向。
他脚刚落地来不及跳起,使出一招流光步再次避开。
两招过后他已经基本了解了豹子的速度,通过气息和对它尾巴的观察基本可以预测它的行动。只是忌惮它的力量,自己双手能舞三百斤双剑,可这豹子全力奔跑中突然改变方向表现出来的力量还在他之上。况且它想吃自己,并不怕冒险受伤,自己又不饿,也不想吃它。
如果硬拼他有信心获胜,但这豹子绝不是挨上几拳就能打倒的,难保自己不受伤,所以绝对不能硬拼。
几位老师反复教导他武力不是唯一,硬拼是笨办法。使出流光步后自己的瞬间爆发力超过豹子,这是明显的机会。他左右一观察已经有了计策。
豹子两击不中当然不会掉头就走,还是用它那熟练的捕猎技巧来对付这个不太常见的猎物。黄健英边躲边向斗技场边退去。
豹子又发出一声怒吼凌空扑了上来,黄健英又退两步,待豹子脑袋下落至和他目光几乎齐平的时候迅速伸手去抓豹子,豹子虽然在空中,它还能伸出一爪打算撕烂他的手腕,黄健英将计就计,反手用手腕抵住豹子抓他的这只前爪,反去抓住它的前腿借力一送将豹子扔出场外。
豹子落下的地方周围的观众一片慌乱。反正观众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早有几个手拿长木叉的护卫上前将它围住,尽管它挣扎了几下,还是被木叉困住,最后几人抬过笼子,它只好乖乖钻了进去。
他的袖子还是被划破了,露出了部分冰蚕护腕。观众的欢呼声比刚才更高了,其中还是有些叹息声,两场了都没见血。
二胜,还有三场。
不等他气息调整好,第三个对手已经上场。
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高大胖子,足有九尺之多,手提一把大铁锤,铁锤头部形状倒是和铁匠的差不多,只是大了许多,足有三尺高,锤面直径一尺有余,锤柄有四尺多。
黄健英一惊,这人虽然只是六品,身体却远非普通六品武者可比,这铁锤不下三百斤,他一手拎着和师姐米佳薇拿着鸡腿吃一样轻松。
“小子,跟大爷打你居然敢不用兵器?上个月我刚把七、八个人打成肉泥!”说完扬了扬大铁锤。
场下观众热情更高了,欢呼声四起,这大铁锤多次将对手砸成肉酱显然曾给过这些人一时的满足。
黄健英只感觉这人气息阴冷,绝不是外表看上去的粗犷,他的表情中还有一丝狡诈之色。
城主要满足客人的需要,如果自己不能让客人们彻底兴奋起来,后面恐怕还有更难对付的对手。势均力敌的比赛才更有看头。
他决定给这个大铁锤一点教训。
大铁锤速度居然不慢,不过他使出轻功还是可以轻松躲避,因为他现在手上已经没有一百五十斤的剑,身体轻了许多。
避开一锤后黄健英趁两人错身之际给了他一拳,大铁锤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高举双手,这一拳对他毫发无伤。
对手攻击力这么弱,又没兵器,大铁锤好像被鼓励了,速度比刚才更快了。只是仍然打不中黄健英,反而被踢了一脚,正好踢在他屁股上。
虽然不怎么疼,被踢屁股显然不会让人愉快。
他继续攻击,黄健英连续从他腋下钻过,顺便还拍了他肚子一下。下手更轻了,这不是攻击,而是调戏。
大铁锤显然发怒了,他双手握锤原地转起了圈,一边向黄健英逼近,黄健英只得向斗技场边上退去。场下的米佳薇愁眉紧锁,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王晓欣却神色自若,好像黄健英并不是她认识的人一样,米佳薇怒对着她,她也假装看不见。
黄健英在离斗技场边三步的时候突然向左滑出十步,没有停留又继续向左滑出十步,已经到了大铁锤右侧十几步外。
胖子又高举大铁锤向他攻来,他连续从他身下钻过,还在他脸上给了他一巴掌。
胖子更加暴怒,眼睛变得通红,又一次举锤冲过去,黄健英居然还想从他腋下穿过,但身法却比之前慢了许多,胖子改变锤路奔向他的脑袋,打算一锤将他打得脑花四溅。
黄健英突然加速绕到他执锤的右手外侧,一掌戳向胖子的胳膊肘内侧,胖子胳膊一弯,手里的锤子被改变了方向,重重在砸在他伸出的左脚上。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全场。
观众们终于看见了残忍的场面,久久的响起了各种怪叫声。
上来三四个人把胖子和大铁锤拖了下去。
三胜,还有两场。
第四个对手是一名腿法出色的七品,不过反而更好对付一些。他的招数都在黄健英的判断之下。脚下的攻击被他闪转腾挪一一避开,空中的飞脚他以拳和掌针锋相对,黄健英居然有一丝兴奋,平时和同学们对打都没有的感觉。
他仔细感知着对手,十几回合过后,他发现对手的动作变慢了,他可以思考是使用掌去切还是使用拳去击,是使用雷电式一拳击伤他的脚踝还是用逐浪式先蓄力再反击将他击飞,几乎面对每次攻击都能想出两三种对策,他甚至有时间比较哪一招应对更好。
其实不是对手变慢,而是他适应了对手的快,气息回收的速度也在加快。平时的对打和现在相比还是演习成份更多。他反而享受这一刻的危险,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笑意。
那城主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此刻也是微微一笑。
上一场黄健英让客人高兴了,这一场他也安排了一个针对性不强的对手,也算是投桃报李。而且这个七品的选手最近连胜后有些张狂,这时候安排他出场再合适不过了。
黄健英打到尽兴,这一场让他对拆解对手的招式有了新的认识,他考虑到第五场必然也是最艰难的一场,不能再这么消耗下去了。
使出全力双拳硬接数脚,只进不退,将对手逼到斗技场边。在对手一脚尚未完全站稳之际双掌齐出,对手感觉自己身体被一股力量往前拉了过去,脚尖点地使出老树盘根硬生生对抗着这股拉力,突然拉力完全消失,变成了一股强大的推力,他猝不及防,向后一个空翻避开了推力,不过他的脚已经落在了场外。
这就是吴校长教他的气息回收,黄健英先是一拉紧接着一推,逐浪式一浪接一浪连绵不绝的掌力再加上他为了抵抗拉力自身的后撤之力的叠加,导致他最终出场。
客人们继续高呼着,还有不少人往场上扔钱。黄健英也不客气,捡了一圈后都交给场边的米佳薇。
米佳薇掏出手绢帮他擦了擦汗,没有说话。
只剩最后一场,必然是最艰难的一场。
不一会上来一位四十岁左右手提长刀的中年人。黄健英知道这个对手是八品,还不像自己是初入八品。对手散发出的气息不像是一名刀客,倒像是一名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军人,这与他记忆中的张自军的气息有些相似。
城主和他身边那位八品侍者耳语两句,侍者向场上一挥手,提刀的中年人转身走出了斗技场。场下观众议论纷纷,黄健英也是一头雾水。
只见城主放下手中茶碗站了起来,边向斗技场走边环顾四周的观众,他说话的声音就和平常近距离交谈一般,却又可传遍全场。“陈某这里谢过大家了,最近也没有重量级的比赛,陈某甚是惭愧。”
“今天这位少侠的身手大家也看到了,才十几岁已入八品,假以时日必是一代名侠。陈某也许久未活动身体,今日陈某就亲自下场陪这位少侠过上几招,也略表我对各位招待不周的至歉之意。”
场下观众发出最大的欢呼声,显然他们深知这位城主的实力,城主亲自上场必然是一场华丽的演出。
王晓欣一向是微笑着的,刚才被绑着的时候她是微笑着,就连他被大铁锤逼到场边她也是微笑着,这个时候却是神色凝重。这不是黄健英所认识的脸上永远挂着天使般微笑的王晓欣。看来是她也感受到这城主的威胁了。
城主已经下场,离他越来越近,黄健英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重,自己周围的气息也变得混乱起来,完全无法感知对手的强弱,只是这个时候对手的强弱已经不需要用气息去感知了,能给八品的他施加如此压力,对手会是什么实力?
这个时候场边的观众反而安静下来了,整体向后退了几排,把前五排的座位全部空了出来,这些座位本来是最佳的观看位置。
一些富豪的护卫也站在了他们主人的正前方,不再像先前那么轻松随意的观战了。
“各位朋友们,大家不要紧张。我只是一时技痒想会会这位小朋友,但我总不能厚着脸皮以大欺小吧,只是随便比划几招。”
“我和这位小朋友打算进行文比,”转头望向黄健英,黄健英不太懂这里文比的规矩,“怎么文比?”
“这样吧,我们一攻一守,我站着不动,你三招将我打得脚步移动了就算你赢,我在接你招时绝不还手。或者我出三招,三招你不出场外也算你赢,你可以移动,也可以还手,这样应该就不算我以大欺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