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节,皇帝家宴,倒是破例要求了抚镇妖司的两位前来赴宴。在人间久了,歌舞升平的场面见多了,但今日在舞池翩翩起舞的舞姬穿着甚少,还是让闻识藻一时无法适应。
“这护国侯还是那般样子,急色。”坐在闻识藻另一边的一位女眷轻声细语道。
都说有女子的地方,免不了出些闲言碎语,几个诰命夫人凑在一处戏谈着护国侯的后院之事。护国侯早年丧妻,不出一月迎娶了现在的夫人,这夫人身份登不上台面,说是春趣园的当红戏子,这夫人上位后没多久,后院又新进了一位贵妾,身份不过是这夫人随身带的一个小丫鬟,不久后后院鸡飞狗跳的,两人也是争斗的你死我活的,就连今天,护国侯将两人都带在身边。而性格古怪的万沥鸣更是比他爹还要荒唐,先后死在她手里的女子数不胜数,前不久还失手杀了自己的庶弟,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
闻识藻权当是听了闲话一笑而过,抬起头,却看见眼神意味深长的万沥鸣,那眼神叫人心生不适,充满了杀气和阴狠,闻识藻淡定地瞥开头,心底那股异样却再也抹不去了。
今日在场的人多,就连许久没有声响的斐然郡主也出席了,当然少不了那最会来事的景荣郡主,觥筹交错间,谟渊帝携美人入座,季勰绾在皇后逝世一年入宫的,为了冲去失国母的悲凄,闻识藻还记得那日年轻的季勰绾珠玉满身,天姿国色的风光入宫,一入宫便稳坐贵妃之位,可到底年纪尚小,在这幽幽深宫没讨得半点好处。
谟渊帝颇为不喜的挥退了舞池中的舞姬,一时间大殿内也安静不少,谟渊帝沉声道:“刚不久去拜见了太后,太后有意为几位郡主婚配,今日借此良时便可。”
此话一出,几位郡主脸色微变,斐然郡主缩在了最角落,而景荣郡主完全不加掩饰的直视着陆知数,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般。
谟渊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斐然郡主温婉得体,特赐婚于护国侯世子为世子妃,择日婚嫁。”
第一份诏书宣读毕,在座所有人脸色微变,万沥鸣依旧一幅不知所以然的模样,而护国侯脸色沉了下来,他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皇帝不放心他这个外姓侯爷,现在终究是强插眼线在了他的后府。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心怀鬼胎,而真正主角却惨白了一张脸,谁都知道这万沥鸣嗜血成性,嫁给他便是凶多吉少。
谟渊帝扫了一眼一脸胜券在握的景荣,这个侄女他可谓是给予许多宠爱的,可惜这么多年她还是不懂皇家无情这么一句话,如若真的是看上寻常人家的适龄儿郎,他大可一纸婚约就此成全她,奈何瞧上了不该瞧的陆知数。
“景荣。”谟渊帝开口,声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景荣丝毫不掩饰内心的雀跃,起身行礼,等待着太后应允的赐婚。
“景荣郡主,自幼皇家礼数教化,大方得体,宜担重任,择日下嫁殊西之地,以巩固我朝国泰民安。”谟渊帝身边的太监及时接上,圣旨一经宣读,在场所有人都呆愣了,他们没等来景荣风光大嫁陆知数,而是被下嫁到了偏远荒芜的殊西之地。
景荣跌坐在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端坐在主位的谟渊帝,谟渊帝身边的太后多有不忍,但是为了巩固朝纲,一个景荣的牺牲,也是不可避免的,要怪也怪她这般心高气傲的非陆知数不嫁。
景荣发了疯似的挣扎高声道:“太后娘娘,你答应了景荣的!景荣非陆知数不嫁!”
非陆知数不嫁之言论引人争议,眼瞧着此事要成皇家丑闻,太后愤怒一挥宽大的衣袖,厉声道:“景荣郡主身子不适,还不快带下去休息。”
一竿子宫女围上前,强制带离了发疯的景荣,原本歌舞生平的大殿一时没了声响,闻识藻淡淡的看了全过程,景荣被带离时留下的愤恨的眼神,那声声入心的‘非陆知数不嫁’的宣誓,直直印入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