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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故人

院长扶了扶脸上的老花镜,语重深长地说道:“小寒啊,你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但从另一方面看来,你们也少了很多负担。我一直希望,你们出去之后不必大富大贵,不必出人头地,只要能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去做自己擅长的事就行了。”

“做自己喜欢的事,自己擅长的事……”沐寒喃喃念到,似乎有些豁然开朗,“谢谢你,院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着沐寒舒展开来的眉头,院长欣慰地笑了。

隆冬已过,上海已经逐渐进入春天,但气温依旧很低,大街上的行人都还穿着大棉袄和皮靴,沐寒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套着件浅棕色外套走在大街上,丝毫感觉不到半点寒意,迎面一个身穿大红色羽绒服,戴着灰色棉帽的男子低着头匆匆走来,擦着沐寒的肩膀走过。

就在男子擦身而过的那一刻,沐寒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看着那道红色身影迅速地钻入人来人往的人潮中。沐寒快步跟上那个身穿红色羽绒服的男子,跟着他穿过繁华的大街,走进一条破旧偏僻的街巷。

男子转进僻静的角落后就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皮夹,麻利地将里面的钱取出,随手就要将失去利用价值的皮夹扔掉。哪知皮夹还未脱手,手上便传来一阵钻心剧痛,男子痛呼一声,抬头才发现一只瘦弱白皙的手拧住了自己的手腕,竟然有人不知何时绕到自己身后。

沐寒冷着脸将自己的皮夹放回衣兜,正要捏断这个惯偷的手骨给他一点惩戒,却不经意瞥见男子痛得扭曲的侧脸,手上的劲道不由松了。

“阿烨?”沐寒有些不确定地叫道。

男子趁机挣脱着缩回自己的左手,却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小名,不由一怔,细细打量起沐寒,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小寒?”也怪不得男子认不出沐寒,毕竟这几个月沐寒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踏上修炼之途的沐寒有着一种旁人看来难以言喻的特别气质,阿烨怎么看都看不出眼前的男子和以前孤儿院里那个长相清秀却安静木讷的小寒是同一个人,但从脸上的轮廓却又依稀能看到以前小寒的影子,不过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五年时间没见过面了。

“是我,阿烨你还记得我。”沐寒惊喜地说道,眼前的男子是从小和他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阿烨。阿烨一出生就被人遗弃在孤儿院,但生性却十分乐观,他从小就长得比同龄的孩子高壮,因此常常帮其他被人欺负的孤儿出头。沐寒还依稀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被嘲笑自己的小朋友推倒扭伤了脚,就是他粗红着脖子要去找人算账被自己硬拦了下来,最后也是他背着自己回孤儿院,虽然骂了沐寒一路的胆小鬼。

沐寒记得阿烨从小就心高气傲,总想着将来要出人头地,自从他十八岁那年考上北京某高校后就没再回来过,临走前他跟院长说不混出一番模样绝不回来见院长,之后他也再没拿过孤儿院资助他的生活费和学费,却也从此失去了音讯。

岁月如梭,当初的小伙伴如今已长大成人,只是这些年来到底是怎样的经历将那个爱打抱不平的阿烨逼得出来当小偷?

认出沐寒来的阿烨没有惊喜,似乎还有些尴尬,低着头有些结巴地说:“当……当然记得,当初你在孤儿院可是出了名的倔。没想到还能遇到你,真……真是巧啊,改天出来喝茶,我有事先走了。”说完阿烨便握着受伤的左手快步走开。

“阿烨,院长他很想你,你有空回去看看他吧。”沐寒朝着远去的身影喊道,阿烨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消失在转角,沐寒的心情不由蒙上一层阴霾。

阿烨低着头穿过几条小街区,走着走着突然狂奔起来,直到跑到一处废弃的建筑工地才喘着气停下来,低下身子坐在一堆破管道上。他把受伤的左手搁在腿上,右手有些哆嗦地掏进口袋,指尖不经意碰到刚才从沐寒那里偷来的几张钞票,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里掏,终于掏出一包被压得皱巴巴的红塔山。

点起烟开始吞吐云雾,朦胧的烟雾罩住了阿烨那坚毅沧桑的脸庞,阿烨抬头看着头顶那片狭小阴霾的天空,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眶里泪光忽闪。

“烨哥!”两条身影突然从后面蹿出,阿烨急忙低头踩熄烟火借以掩饰此刻的狼狈,再抬头时脸上已恢复原样。

“你们来啦,我让你们查的事怎样了?”

“查到了,那小子。”

“恩,很好,拿去喝茶吧,有事我会再通知你们。”阿烨随手掏出口袋里的钞票。

“没问题,谢谢烨哥!”

沐寒心情有些沉重地回到公寓,打开门却发现洛嘉正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学说着中文,听到那蹩脚的发音,沐寒不由心情好了些。

看到沐寒回来,刚才还结结巴巴学着中文的洛嘉不由喜笑颜开:“噢,亲爱的沐寒,你总算回来了,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沐寒无奈的摇摇头,直接忽略洛嘉的话:“我的工作丢了,暂时还想不到去做什么事好?这几天我先带你逛逛上海的古建筑吧。”

“工作,就是那个什么博物馆的工作吗?上帝啊,别告诉我你原本还打算回去做那份工作,简直是浪费啊,像你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和我一样当个拉风的狩魔猎人才对。”洛嘉激动的大声嚷嚷了起来,待看到沐寒完全不理会自己又准备出门急忙大呼:“亲爱的沐寒,等等我,你再抛弃我这个善良的伙伴会受到上帝的惩罚的。”

稍后,为了满足洛嘉进一步了解中国文化的愿望,沐寒带着洛嘉搭车直达青浦区的曲水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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