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吧唧嘴,将口水尽数咽下,七绝扭动着乳白色的身躯,将文一名抖落在一旁,自顾自活动筋骨去了。
“好了,大功告成。”
文一名艰难支起身子,看向左下腹,漆黑的圆形,仿佛要冲出肌肤般狰狞可怖。
他心里还是很不安,这毒血不除,他的性命仍有危险,可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不动声色看了七绝一眼,他嘴唇微颤,终还是没有说出心中担忧。
文一名在一边打着小算盘,七绝可不知道,只随口说道:“这满腔精血你若是能够炼化,纵使你资质一般,也能轻易登上元婴。”
在刚才的行动中,她顺便帮文一名萃骨伐髓了一遍,大概清楚了他的根骨。
文一名探查了一下,感受到澎湃的血脉之力,确保七绝并未欺骗他。
回过神来眼放精光,心里的担忧顿消大半,若能够踏入元婴,付出相应的风险也是应当的。
“多谢。”文一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七绝挥挥手,“别着急道谢,我这边还得仰仗你呢。”
“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文一名示意七绝摆个方便的体位,可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摆的姿势很怪异,或者说很‘妖娆’。
对虫来说并没有妖娆这一说,更何况还是半条。
文一名是此中老手,以前在天仁城时与白面多有研究,浸淫此道多年,他一眼就看出了七绝摆的是什么体位。
“你这样……趴着好些,抬起来……对……对……腰上用力……”文一名在一旁用手示意。
“这样嘛……还是这样……难道是这样……”七绝不得要领。
见状文一名不禁掩面,在口头纠正了几次后,文一名濒临崩溃,他实在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最后不得亲自动手,“失礼了。”
文一名环视一周,示意她靠墙躺着,“腰能使上力吗?”
“我试试。”说着七绝腰部开始来回摇摆,没有下身的束缚,感觉很轻松。
“行,那你把腰抬到我面前。”
七绝照做。
“对,就是这样,感觉累不累?”
“这有什么累的,我以前没少做,这太简单了,你做你的就行。”
文一名闻言,想到了似乎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人畜无害的圆虫脸,摇摇头将一众绮念甩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聚精会神于眼前断面,双手覆上,心内玄法快速运行,阵阵紫芒从断面不住迸发。
熟悉的感觉笼上心头,这是他最擅长的领域,解封开始!
封玄修士之间的差异体现在计算力上,顶尖封玄修士一次手笔,就抵上低阶修士数月甚至数年的布置。
这还是在知道封印阵法的脉门所在,按图索骥才有的效果,若是没有头绪,穷其一生都无法解开封印,也是大有人在的。
当然在玄界因为封玄宗以及封玄修士的特殊性,可以说没有文一名不认识的封玄阵图。
自己还受父亲器重的时候,他时常接受宗族内诸多封玄大佬的教导,藏书阁也是常去。
虽然结果差强人意,可数不胜数的阵图他可是全记在了脑海里,刻在了骨子上。
封印七绝的阵图他有些印象,尝试着解封,开头还不错,这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既然摸到了门路,则剩下需要的就是时间了。
文一名快速掐诀,手印不停变换,紫芒也明灭不定。
渐渐地七绝自己也感觉到封印有些松动,虽然极其细微,可对她来说也是好消息。
文一名额头渐渐出了汗,解封是件高强度工作,不仅耗费灵力,更损耗心神。
七绝也不敢催他,只盯着自己的伤口,心跳也慢慢加快了速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文一名解封一事也非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在此之外,年狩之争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在年狩开始两日后,除去因意外而无法继续年狩之旅的人外,三方势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自那日文一名发出信号后,曾云好跟着叶子的指引,在晚上时分到达这片山崖处。
只可惜水池已闭合,呈现在其眼前的只是一片平原,还有文一名的衣物。
叶子在到达此处后转了几个圈,便因为灵力枯竭,飘然落下。
曾云好细细感应并未发现他的任何踪迹,心有不详之感,计较着要设法见到橙儿常住,做好最坏的准备,将此事告知。
之后在峰回院里兜兜转转,也无心找寻遗迹,路上遇见了散人联盟之人,几人结伴而行,最终汇聚到大部队里。
流苏此时就站在曾云好身边,对他所说之事仍心有疑虑,“莫不是招惹到闭关老怪,被赶出峰回院了吧?”
“要是这样就好了。”曾云好对此事并不抱乐观态度。
早些时候他将此事说给了熊武听,毕竟涉及到元婴常住,熊武还是很上心,派出计春秋等十二人小队外出搜寻,这已经一天过去,仍无任何消息。
而年狩已过三日。
狄琛一方已经多次挑衅,终于在昨日因争夺资源起了正面冲突,散人联盟这边伤了五人,资源被洗劫一空。
墟园那边也联系不上,熊武被逼到巨大灵障边缘,已是走投无路。
弟兄们也是怨声载道,心里都窝了股气,缩在此地处处忍让,憋屈至极。
还不如酣畅淋漓打上一场,就算输了,也要让他们付出点代价,让他们知道散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熊武也清楚兄弟们的处境,可联系不上墟园,就这样硬怼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狄琛求之不得他动手,分而歼之,对狄琛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况且狄琛此次绝不是单纯的打压态势,他所要做的是彻底击垮散人联盟以及墟园,让整个结丹院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当务之急是联系上墟园,以及制造舆论转移矛盾,文一名的失踪也有可能为狄琛所为。
只要能联系上橙儿常住,他们就有优先话语权,而一个元婴大圆满的存在,就是左右这场闹剧的最终筹码。
熊武相信,以橙儿常住极其护短的性子,若是知道此事,她的怒火没有任何人能抵挡住。
在年狩开始前,听说是赤松子长老亲手规划此次的试炼区域,而由其设下的两道灵障,初始于院门口,其内无限扩张没有终点,将其他区域牢牢隔开。
而此时散人联盟就位于灵障边缘,士气低迷。
另一边墟园众人。
他们的对手很棘手,是由褚嫄带头的一队人马,这几天一见面就开打,他们且战且退,形势不容乐观。
墟园这次知道狄琛会对其出手,以防万一,此次只来些精英修士,剩余的结丹初期小辈们皆留守在墟园。
至少在年狩以外,无涯还是不会对争斗坐视不管的,留下他们在,墟园的传承就不会断。
狄琛并未加入到此次围剿中,可仅仅是褚嫄一人,就已经让他们很棘手,更遑论还有常幼勰等人。
墟园以阴霖为首,可阴霖避战,好几次华停戾都要反打回去,皆被阴霖拦住。
如此三番,墟园里人心渐渐不稳,主战的激进派与主稳的保守派出现分歧,一场革命就要爆发!
是夜。
在摆脱褚嫄等人的追击后,墟园一行人进入一片山脉之中,在半山腰找到一处山洞,一行人这才喘了口气,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会儿。
前半夜无人说话,气氛很是压抑,只有荧光石发出晦暗的光线,照在每个阴暗的脸上,没有一人面色轻松。
一路上安甲乙就战与不战的问题,跟安乐道吵了一路,可他吵不过他哥,还被正派子弟追得四处逃窜,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山洞里后,他再也不想跟他哥说一句话,两个不同观念的人,是无法沟通的。
他在等待着一个契机。
华停戾终究还是开了口,“我们这样一味逃避不是办法,年狩已过三日,我们仍无寸进,这样下去,以后的修行还从何谈起。”
这话似乎是对阴霖说的,也似乎是对每个人说的。
这个道理他们都懂,阴霖嘶哑着喉咙说道:“再等等吧,他们这样追我们,也浪费了大量探查时间,对他们来说得不偿失。他们肯定会放弃的,再等等吧。”一路上阴霖一直在劝说激进的人,嗓子都哑了。
“不说他们有储备,在外各大常住还会帮衬,你以为无涯会眼看着他们没有修行资源?”华停戾很克制的说出这些话。
“真到了那个时候,无涯也不会忘了我们的。”
“哈哈哈。”华停戾怒极反笑。
矛头最终还是指向了阴霖。
“以前在宗内,你敢于挑战嫡系子弟,是我们的榜样,我很尊敬你。
可到无涯几年,你的棱角全都磨没了,为人不求上进,遇事优柔寡断,你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热血的少年。
你已经变得庸俗,市侩,懦弱,小心翼翼,你真被樊笼给枷锁住,再也走不出来。”
他终是揭开了蒙在阴霖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我……”阴霖似乎想争辩,但不知该如何反驳,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颤抖着嘴唇,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还有你们,就是你们所谓的独善其身,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华停戾怒视安乐道等人,指着洞口外的天际,几乎在咆哮。
“你!”辜伏鸩拉住了就欲上前的辜苏眉,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参与其中。
在革命的前夜,已没有人能阻止华停戾。
大部分有血性的人皆已热血沸腾,他们要战斗,他们要流血!
“此时此地,我华停戾再不退后半步!”
安甲乙早已按捺不住,大声附和,“不退后!”安乐道这次再也拦不住他。
“不退后!”
“不退后!”
一人呼百人应。
战争很容易发生,只需要一场激情澎湃的讲演。
是非对错已不重要,没有人在思考,也没有人愿意思考。
此时的他们需要见血,只有红色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除了主和派的小部分人留下,其余的人皆跟着华停戾冲出了山洞。
辜伏鸩没有跟上,他姐姐以及阴霖等人的精神状态很差,他要留下照看他们。
他上前跟华停戾知会了一声,华停戾只冷冷看了他一眼,眼中仿佛带着讥讽,什么话都没说,径直离开。
在华停戾等人走后,此处又陷入长久的寂静之之中。
辜伏鸩守在洞口,怒目圆睁,这里还有要守护的人在,他还不能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