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村里,大家摆上酒席以谢徐青阳的恩。饭后大家在商议着祭礼该如何操办,毕竟也有几十年没有祭祀了,村里懂得祭祀礼仪的老人也不多了,大多数人只在幼时见过龙王祭礼。但有一点是人人都清楚的,那就是祭礼的祭品是不满十岁的小女娃,这让大家都犯了难,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年纪还那么小。
“这不满十岁的小女娃,也就只有阿坤家的丫头了。”
“可阿坤死了,他也没有儿子,就这一个女儿,总不能让他就这样绝了后吧!”
“怎么?你们还当真要拿小娃娃来做祭品?”一位稍年长的渔夫拍案而起,怒喝道,“简直是没有人性,依我看啊,往那海里丢几头鲜活的野兽足矣!”
众人将老人家安抚了下来,说:“阿公,您那一辈不就是这样的吗,这也一直是这一带渔村的风俗啊。”
“哼,我倒觉得啊,阿公说的没错,我们怎么可以拿活人祭祀呢,况且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啊!”一个青年也应附着阿公。
“嗯,阿贞,我支持你。”另一个青年说。
“这场祭祀大可不必。”一直没说话的徐青阳站起来说,“我以向龙王说明,他断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况且龙王出手伤人本就有违天规。若是你们想尽尽心意,就想这老人家说的,几头野兽足矣。”
“这……”
“我看啊就按恩公说的做吧,坤嫂一家也不易。”
“对啊对啊,孩子还那么小。”
下午,大家去捕了一些,买了一些动物。到黄昏,做了一场法事,走了走过场,便将野兽家禽尽数抛往海中。这时,天已经黑了,大家都急匆匆地要回村。徐青阳不明所以,还在那站着看海。康月拉着徐青阳说:“恩公快随我们走!”
徐青阳不解地道:“怎么?祭祀后不可再看?”
“恩公有所不知,我们这一带有水鬼的,就是在附近的销河里,那河连着海,有时能在海里瞧见那水鬼,晚上循着烛火气便能上岸害人,不过走不远的,只能在河边游荡。回村了便就安全了。”
徐青阳看着她一脸慌张的样子,笑了笑,说:“你忘了?我是蓬莱弟子,区区水鬼能奈我何?”
康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恩公您瞧我,您是蓬莱之人,同我们凡人可不同呢。不过还是早些回村里好些。”
“好。走吧。”
回到村里,家家户户的烛光都十分微弱,似乎都害怕水鬼找上门来。徐青阳很是纳闷,这水鬼水鬼,自然是要到水里才有的鬼,怎的还可以上岸?他也没在多想,只当是这一带的谣言罢了,很快便睡去。
翌日,天还未亮,外面吵嚷声一片。徐青阳推开房门走出去,只见那路中央摆着一血淋淋的尸体,很小,似乎还是一个孩子。整条道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些辛辣的味道。一个年轻妇人在尸体旁半跪着,嚎啕大哭,嘴里喊着:“明丫头!明丫头!你叫我怎么和你爹交代啊!……”
旁边有人抚着她的背,说:“坤嫂,节哀啊……”
原来死的是那个没有拿去祭祀的小女孩,而她却死了……
“我看定是那龙王不满意那些鸡鸭,山羊。就想要这未满十岁的小女娃,这不,索命来了!”一个妇人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带着点讥讽的味道说着。
“阿祥嫂,你们家姑娘今年也刚满十岁吧,给你姑娘积点口德吧!”那个叫做阿贞的男孩说着。
阿祥嫂的丈夫也将她一把抓过,推推搡搡地将她撵回了屋。
“要真是龙王做的,要我们祭祀,这明丫头一死,我们哪来祭品献祭给他?!”
“也不见得就是龙宫干的,没准儿是那河中的水鬼作祟。”
“水鬼?啧,水鬼也可能。明丫头在哪发现的?”
“就在那海边啊,不过……那地方连着销河入海口,保不齐是从那河里冲下来的!!”
徐青阳走了出来,一挥手,洒下了不知是什么花瓣,这里的血腥味一下就被这香香甜甜,清新脱俗的味道给盖住了。他看了看明丫头的尸体,周身有大小不一,深浅不一的伤口,冒着幽蓝幽蓝的气。而致命伤确是被挖了五脏六腑。
徐青阳心想:在河里的妖怪。能上岸,还吃人内脏,吃的还是小孩……
“这个不是水鬼,是河童!”徐青阳缓缓起身道。
“河童?这是个什么东西??”
“想必大家应该听过《西门豹》的故事吧,这西门豹破除的祭祀,祭的就是这河童。”徐青阳找来一块白布盖在明丫头身上。
“那您可给说说怎么就是这河童了呢?”
“《幽明录》上记载,这河童啊又叫水虫,身形像是个男娃娃,有人形,只不过脑袋上有一凹陷,像是一个盆,用来盛水,以维持它离开水还能活。这河童的皮肤离了水就会干涸,然后死去。这也就是为什么它上了岸却走不远的原因。它爱吃人内脏,可又胆小,只敢捕食小孩。我方才看过了,明丫头内脏全没了。”
“那恩公,这河童可怎么除啊!!也不可让它一直祸害人啊!!”
“还请恩公大发慈悲,除了这邪祟吧!!”众人又要下跪磕头。徐青阳忙叫他们起来,说道:“要除它其实很简单。它也不光吃人内脏,它还喜欢吃黄瓜。只要我们以黄瓜诱之,再将它困在岸上,长时间没了水自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