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邵玲玲老师正躺在诊所里的竹椅上输液,张副所长走到邵玲玲老师面前向邵玲玲老师问好,并询问了她的伤情情况。
邵玲玲老师告诉张副所长,自己倒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她更担心的是林漠汉和石志坚两位老师的伤情,不知道两人的伤势情況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希望公安人员尽快将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
张副所长和石校长对邵玲玲老师进行了一番安慰,并告诉她,林漠汉和石志坚两位老师的伤情虽然严重,但是没有生命危险,让他放心。
然后,张副所长把石校长叫出了诊所,在向石校长初步了解了大石学校巨款抢劫案案情情况之后,来到了邵玲玲老师的身边,对大石学校巨款被劫案的发生发展经过向邵玲玲老师进行了进一步的了解,并做了问话笔录。
“邵老师,我是光坪镇派出所副所长,我叫张新林,负责对这起抢劫案件的侦查,你是这次案件的当事人之一,请将案发经过详细地向我们介绍一下好吗?”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天,我接到林漠汉会计的电话,他要我到他办公室去一下,我就去了林会计的办公室。来到林会计的办公室,林会计告诉我说,学校基建工程的包工头龙永胜要求我们学校支付他一千二百万元人民币的基建工程款发放农民工工资和支付基建材料费,要求我们现金支付给他。
“听了林会计的话,我对林会计说,一笔这么大的巨款,光坪镇储蓄所可能一下子沒有这么多现金支取,需要到其它储蓄所或者县城的支行调集才能支取到一千多万元现金。所以,我们首先要与光坪镇储蓄所的工作人员取得联系,事先预约,才能取出这么一大笔巨款。另外,取这么大一笔巨额现金是不是安全,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巨款打到包工头龙永胜的银行卡上,由包工头龙永胜自己去取现全发放农民工工资,这样,我们的责任更小。林会计告诉我说,包工头这次有要求,他说大多数农民工没有银行卡,把款打到他的银行卡上,不好发放农民工工资。为了减轻农民工的负担,校长同意了包工头龙永胜的要求,所以,我们只能照办了。于是,我按照林会计的指示,电话联系了光坪镇储蓄所里的工作人员,我将要支取一千二百万元现金的情况向光坪镇储蓄所的工作人员做了说明,要求储蓄所工作人员给我们事先预留这一笔巨款,并约定我们今天下午去光坪镇储蓄所支取这笔现金。”
邵玲玲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副所长打断了她的话,他对邵玲玲老师说:“邵老师,我想问一下,林会计和你在交谈去银行取现金的事情的时候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没有,接到林会计的电话,我来到林会计的办公室,林会计给我倒了一杯茶,让我坐下。我坐下来之后,林会计告诉我说,刚才他接到石长根校长的电话,电话里石校长让他和我商量一下,让我们去银行支取一千二百万元现金,作为学校基建工程款支付给包工头龙永胜发农民工工资。林会计刚接听完石校长的电话之后不久,包工头龙永胜就拿着石校长签署了意见的一张领条走了进来,要求林会计帮忙解决这个问题。林会计接过包工头龙永胜递过来的纸条一看,觉得这样的批条不太符合财经制度,便拿着批条去了石校长的办公室。石校长见林会计到来,给林会计倒了一杯茶。林会计坐下来之后,对石校长说,石校长,包工头要领取一千二百万元基建工程款,用一张领条作为财政支出,不符合财经制度。石校长对林漠汉解释说,这一张领条只是暂时起到凭证的作用,待你们将一千二百万元资金交付给龙永胜之后,你们按照正规的手续办理。听了石校长的话,林会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就默认了石校长的这张批条。接着,林会计又对石校长说,镇储蓄所一时半会取不出这么多现金,需要事先预约。石校长听了林会计的话之后,对林会计说,包工头有这个要求,为了解决农民工的实际困难,我们就帮农民兄弟一个忙吧。你们去与储蓄所的工作人员取得联系,让他们给我们预留这么一笔巨款,解决农民工的实际困难。现在,党中央对农民工很关心,我们要顺应潮流。听了石校长的话,林会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打电话给我,要我具体去操办这件事情,我就按照林会计的指示照办了,与镇储蓄所的工作人员取得了联系。至于石校长和林会计他们在交谈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在场,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相信,石校长作为学校的一名老领导,林漠汉作为一名老财会人员,他们对财经制度应该是懂得的,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情来。”
“你昨天给光坪镇储蓄所工作人员打了电话,要求光坪镇储蓄所工作人员给你们预留这一千二百万元巨款,电话是在哪里打的?”
“在我的办公室里打的。”
“你在打电话的过程中,你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没有其他人,为了防止别人听到,我说话的声音都很小。”
“石志坚是什么时候知道要支取这笔巨款的?”
“应该是今天下午二点半钟左右他才知道的,本来我和林会计两人商量,打算今天下午二点钟左右从学校出发到银行去取款的。看到天气这么炎热,我和林会计推迟了取款的时间,约定下午二点半钟以后,再从学校出发去银行取款。今天下午二点二十分左右,我找到林会计,问他什么时候一起去银行取款,林会计对我说,我们尽量早点去。
“为了安全起见,我和林会计商量,要求学校增派一名保卫人员路途护送,于是,我给石长根校长打了一个电话,说出了我们要求增派安保人员的理由。石校长接到我的请求之后,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他要我把学校体育老师兼内保石志坚一同叫去。我对石校长说:‘石校长,你必须给石志坚打一个电话才行,没有您的指示,我们是叫不动的。’石校长听了我的话之后,立即给石志坚老师打了一个电话。待石校长给石志坚打完电话之后,我立马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了石志坚,要求石志坚老师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石志坚老师接到我的电话通知后,立即来到我的办公室,我才将要去银行取巨款的事情告诉了石志坚老师。下午二点四十分左右,我们三个人骑着摩托车从学校出发了。”
“你们从学校出发到取回巨款的路途中,发现异常情况没有?”
邵玲玲老师说:“我们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只是在路上碰到了三件从迷信的观点上来说是不吉利的事情。第一件事情,刚一出校门就碰到了一只乌鸦对着我们三个人“呜呜呜”地叫个不停。那叫声让人听了之后,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按照我们当地农村人封建迷信观点来说,出门办事情碰到乌鸦发出这种叫声,要么是办事情不吉利,要么就会遇到倒霉的事情,比如说自己会受到意外的伤害,或者说家里可能有丧事的发生。但是,我们是人民教师,不信迷信,所以,就没有把碰到乌鸦的哀叫声当作一回事。第二件我们碰到不愉快的事情,当我们骑着摩托车行驶到一条小溪流的桥面上时,看见桥下面小溪流的草丛中,一条眼镜王蛇正在吞噬着一只大青蛙,那青蛙被蛇吞噬时发出的惨叫声让人听了之后很是揪心。第三件事情,我们在公路上碰到了一只黄鼠狼在母鸡的眼皮子底下叼走了它的一只小鸡。按照封建迷信的观点,碰到这样一些事情,都是一些不吉利的事情。当初,如果林漠汉和石志坚两个人听从我的一句劝说,迷信一点,今天不去支取这笔巨款,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说着,邵玲玲老师有些后悔当初林漠汉和石志坚两个人没有听从她的劝告,现在造成这个恶劣的结果,她的内心感到很愧疚。
接着,邵玲玲老师对张副所长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到达光坪镇储蓄所的门口后,我先进储蓄所营业大厅观察储蓄所内的情况,林漠汉和石志坚两个人没有进入到储蓄所营业大厅,他们在储蓄所外面观察情况,暗暗地对我进行保护。当时,我们三个人没有同时一起进储蓄所的原因是考虑到我们三个人如果同时进储蓄所营业大厅取款,目标比较大,会引起别人对我们三个人的怀疑。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进入到营业大厅里去取款。
“储蓄所营业大厅里顾客不多,只有一个人在存款。为了安全起见,我没有立即取款,而是等待那存款人存完款走出了营业大厅之后,我才向林漠汉和石志坚他们两个人打了个手势,将林漠汉和石志坚两个人叫进了储蓄所营业大厅。我将取款单递过去之后,储蓄所工作人员接过我的取款单,见我们一次性支取这么一大笔巨款,为了缩短取款时间,经得我们取款人的同意,储蓄所三台点钞机同时给我们点钞。
“半个小时左右,我们提取到了这一千二百万元巨款,提取到巨款之后,我们将一千二百万元人民币分装到了三个布袋子里面,然后林漠汉和石志坚两个人将他们支取的各装有四百万元人民币的两个布袋子装进了他们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编织袋里,扎好编织袋口袋,我也将自己支取到的那四百万人民币放入到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编织袋里,然后将编织袋口袋扎好。”
邵玲玲老师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几个人经过储蓄所工作人员的允许,将摩托车骑进了储蓄所营业大厅内。林漠汉和石志坚两个人将装有八百万元人民币的编织袋抬上了石志坚所骑的那辆摩托车车架上,然后用绳索将编织袋固定在车架上。石志坚和林漠汉他们两个人将编织袋固定好之后,石志坚又将我支取到的装有四百万元人民币的编织袋提到了我的摩托车车架上,并给我将编织袋固定好。”
邵玲玲老师看了一眼石长根校长,委屈似地接着说:“然后,我们三个人骑着摩托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回学校的路上。当我们的摩托车行驶到雷公峡峡谷地段之后,突然从雷公峡峡谷崖壁底部的一个溶洞内窜出来三名蒙面歹徒将我们的摩托车拦停了下来。
“他们三个人对付我们三个人,一人对付一个,说是抢劫。当时,我们三个人对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给吓懵了,愣了一会儿,还是年轻的石志坚反应灵敏,不一会儿就清醒过来了,对着歹徒大吼一声:‘滾开。’一名歹徒见石志坚老师反抗,立即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顶住了石志坚的头,他对石志坚老师说:‘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要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林漠汉老师见歹徒手里有枪,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防止歹徒对石志坚老师的伤害,便对歹徒说:‘小兄弟,我们是一名普通的教师,是拿死工资的人,身上没有钱。’歹徒指着摩托车车架上的编织袋问我们:‘编织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愣,莫非歹徒知道编织袋里装的是现金,连忙解释说编织袋里装的是一些刚从快递公司取回来的书籍,想以此来蒙骗歹徒。其中一名歹徒对我说:‘你是在骗我们吧,你以为我们不知道,编织袋里装的是一笔学校的基建工程款。’
“听了歹徒的这句话,我们三名老师吓了一大跳,相互对视了一下,我们不明白,歹徒是怎么知道编织袋里装的是学校基建工程款的,难道我们几个取款知情人中间有人向歹徒透露了取款机密。正在我猜疑之际,石志坚为了国家的财产不受损失,一个扫蹚腿过去,持枪的歹徒被石志坚打翻在地。歹徒在倒地的一瞬间,枪声响了,子弹从倒地歹徒手中的枪管中射出,击穿了石志坚的肩胛骨。”
邵玲玲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石长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了邵玲玲老师。
邵玲玲老师接过石长根校长的餐巾纸,擦出眼眶内的泪水接着说:“林漠汉见石志坚受了伤,怕他再次遭到伤害,立即扑了上去,压住了持枪歹徒的右手,想将歹徒手里的枪支夺下来。对付林漠汉的那名歹徒见状,立即从裤兜里掏出手枪向林漠汉开了一枪,林漠汉的右小腿受伤了。三名歹徒见两名男老师受了伤,立即骑上我们载有着一千多万元巨款的两辆摩托车调头往路口村岔路口方向驶去。不一会儿,三名歹徒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邵玲玲老师将取款的全部过程和歹徒抢劫巨款的详细经过如实地向张新林副所长进行了汇报。
听了邵玲玲老师的情况汇报,张副所长对邵玲玲老师说:“你刚才说如果自己迷信一点,出门遇到不吉利的事情就不要去办事了,也就不会有抢劫案件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那是唯心论的观点在作怪。我们要用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待问题,分析问题,认识问题。都什么时代了,还这么迷信。今天遇到了抢劫的刑事案件,与你说的出门遇到不吉利的事情而发生的迷信观点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只是凑巧而已,并不是说出门办事碰到了不吉利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不测。假如你们今天没有碰到乌鸦发出的怪叫声,没有看见眼镜王蛇吞噬青蛙的惨状,没有见到黄鼠狼叼走小鸡的情景,抢劫案件还是照样会发生的,是无法避免的。
张新林副所长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从犯罪嫌疑人和你们的对话中,可以断定,犯罪嫌疑人知道你们的编织袋里装的是现金,而且是一笔数目不小的基建工程款。从这一点可以断定,犯罪嫌疑人早已掌握了你们取款的信息及行踪,不论你们今天取款也好,明天取款也好,犯罪嫌疑人在紧盯着你们。只要你们一行动,这种被抢劫的事件是不可避免的。从取款信息的泄密这一点可以说明,你们对支取这么一大笔巨款的安全防范意识还是欠缺的,作为一名财会人员应该懂得财经制度。我个人认为,在你们这些取款知情人中间,肯定有人向犯罪嫌疑人透露了信息,如果没有人透露信息的话,犯罪嫌疑人是不会知道你们要支取这么一大笔巨款的。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刑事犯罪案件。”
然后张副所长对三名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进行了询问,邵玲玲告诉张副所长,三名歹徒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说普通话,略带本地口音,一人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此人身体稍偏胖,另外两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身体稍偏瘦。三名歹徒都头戴有面套,看不到五官,一高一矮两名歹徒穿着T恤衫,另外一名瘦高歹徒穿着白色衬衣。当时,由于他们三名老师突然遭到三名持枪歹徒的拦路围攻,心里很害怕,对三名蒙面歹徒的体貌特征没有过多的观察。
张新林副所长对邵玲玲老师进行了问话笔录之后,民警左石良将问话笔录交给了邵玲玲核查,当问话的内容和记录的内容确定相符之后,邵玲玲老师在问话记录本上签署了:以上记录我看过,属实。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按上了手印。
对邵玲玲老师进行了问话调查之后,张新林副所长对邵玲玲老师又一次进行了一番安慰,然后带着左石良、张少康、凌四清三位民警在石长根校长的陪同下,离开了康民诊所,向案发地雷公峡峡谷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