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宓鄙夷的看了张拂拂那一副懒样,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知道这里?”秦宓站在门口,问门外的那个人。
张拂拂正好奇门外站着什么人的时候,那人调皮的开口道,“您好,您的快递到了,请签收。”
张拂拂一下慌了,公寓的地址,似乎,是她给他的。
“你?送快递?”秦宓“噗嗤”笑出声来。
“秦宓,你不请我进去么?”杜闯看秦宓似乎没有请他进门的意思,于是便毫不客气的开口。
“哦,我忘记了,进来吧。”秦宓给杜闯让出一条道来。
杜闯站在门口,从背包里翻出一双新的卡通熊拖鞋,换上,大喇喇地走进了她们客厅。
张拂拂不得不佩服杜闯的细致,却没想到这双拖鞋的背后却是有着另外的“阴谋”的。
“喏,快递在这里。”杜闯又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一个黄色信封,交到跟在他身后的秦宓手中。
秦宓拆开信封,取出一叠照片,一张一张看下来,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收敛了,还没看到最后便怒目圆睁,“杜闯,你小子偷拍我?!”
“秦宓,大家都是朋友,什么偷不偷拍的,说得这么难听。你这是为艺术献身,好不好。”杜闯不慌不忙,笑得花枝乱颤。
秦宓白了杜闯一眼,显然不太愿意搭理他。
“这就生气了?要不我来请你们看电影吧!”杜闯笑着赔礼。
张拂拂小心翼翼地走到秦宓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照片,挑出那天自己被偷拍的那张,把那叠照片重新塞回秦宓手里。
当张拂拂准备重新回沙发坐着时,秦宓极为冷静地叫住了她,“张拂拂,你站住。”
张拂拂慢慢的转过头,笑盈盈的看着她。
“我们家地址是你给杜闯的吧?”秦宓皮笑肉不笑。
“额……杜闯肯定能做好保密工作的,是吧杜闯?”张拂拂摸摸鼻子,开始转移话题。
“对对对!秦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跟我还见外什么?”杜闯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其实杜闯不知道,秦宓从来都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住处在哪里。秦宓的朋友虽然不少,但她从来没有把他们往家里带过。张拂拂也曾问过原因,看她支支吾吾的不回答,也就不再多问。张拂拂呢,本来朋友就少,更别提有什么人可以往家里带了。所以,杜闯是第一个来家里的客人。
“听说最近有一部法国片刚上映,我们去看电影,消消气,正好让你也适应适应法语环境。”杜闯说着,将一只手搭在秦宓的肩上。
秦宓不动声色地将杜闯的手移开。
“走啦走啦……”杜闯半推着板着脸的秦宓走向门边,还不忘回头叫上张拂拂:“拂拂,跟上!”
秦宓笑了,转身走进客厅,“等一下,我包还没拿呢!”
于是,杜闯得意的笑了。
秦宓拉着拂拂走到他面前,说,“我是看在法国片的面子上才原谅你的,少得瑟。”
张拂拂和秦宓换好鞋在门口等着,而杜闯还在屋子里磨蹭。
秦宓将门缝开得大一点想叫他出来,却发现杜闯已经换好鞋,蹲在地上反复排列着他们三人的拖鞋。
“杜闯,你在干什么?”秦宓问。
“秦宓,你正好过来看看,你说我这拖鞋摆放在哪个位置比较适合呢?”杜闯说着,还比划了几个位置,一个是放在拂拂和秦宓的拖鞋中间,一个是放在秦宓的拖鞋的旁边。
“谁让你把拖鞋留下了?带走。”秦宓有些生气的说。
“先不要生气,我是这样想的:反正我会经常来你家串门,与其麻烦你们多跑一趟帮我买拖鞋,不如我把这双拖鞋留下来呢。”杜闯说着就不再犹豫,把拖鞋排好,出来了。
张拂拂看到门口的那三双拖鞋,忍不住笑了。一双卡通熊拖鞋,一双卡通兔拖鞋,还有自己的那双卡通猴拖鞋,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门口的灰色垫子上,在风格上还是很协调的。
秦宓还能说什么呢,她只好自认倒霉的带上门,跟大家一同下楼。
可能是因为车上人比较多,挤公交的时候杜闯显得有些不太适应,一直在调整呼吸,放松自己。
“杜闯,你还好吧?”秦宓察觉到杜闯的不对劲,问道。
“我挺好的,你们怎么样?好像有点挤。”杜闯说。
“我们还行。这样只算人多而已,不怎么挤的,”秦宓说,“还有两站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好。”杜闯笑着说。
下了车,杜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张拂拂和秦宓看在眼里,不约而同的笑了。
“你们笑什么?”杜闯问。
“挤公交是一种生存能力,很明显,你的这种能力不怎么样。”秦宓不假思索的说。
“哦,”杜闯挠挠头,想了一会儿说,“我们家那里的公交都不怎么挤的。”
“可以想象,你说的‘不怎么挤’肯定是非常宽敞了。”秦宓有些羡慕的说。
晚餐吃得很愉快,有秦宓和杜闯两个活宝在,除了偶尔插上一两句话之外,张拂拂只负责吃和笑。
到电影院的时候,人并不是很多。杜闯买好票、买好吃的的时候距离入场还有二十分钟。秦宓看了下时间,把包包丢给张拂拂,说,“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杜闯利用这个时间,给拂拂讲了几件秦宓在杂志社的几件趣事。
在张拂拂跟杜闯聊得正欢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穿过人群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是他,蒲云东。
张拂拂看着他出神,杜闯说的话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可是她一句也听不清。
张拂拂看到一位气质优雅的女人正在蒲云东身旁说些什么,而蒲云东似乎也听得认真,一面还赞同的点点头。
他似乎没有看到自己,转过头去跟那个女人讲了几句话,便和她一起走开了。
“在讲什么?”秦宓回来的时候问。
“没什么。”张拂拂将目光收回来,笑了笑说。
杜闯似乎很满意拂拂没有将他刚才说的关于秦宓的话抖出来,朝她眨了眨眼。
检票入场时张拂拂忽然发现,蒲云东跟她们看的是同一场电影。
他坐在他们后面几排。
他发现自己了么?张拂拂不敢回头看。
身旁的秦宓和杜闯已经在聚精会神地看这部片子了。
张拂拂的心里很矛盾,是她自己说没有再见蒲云东的理由的,可是现在她却希望他能将目光投向我,哪怕只停留一秒。她希望他还能记得自己的样子,虽然她只是被他抛弃的“前女友”。
然而张拂拂知道,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比自己更优秀,也比自己更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这样想着,拂拂又希望他永远不要发现自己,希望他永远不要再来招惹自己,她真的好不容易才快要忘记他,不希望他再来扰乱她的心绪,影响她的生活。
秦宓看得入神,有时还跟着演员轻声重复台词。而杜闯,时而看看电影,时而看看秦宓,忙得不亦乐乎。
前面三人的动作,被后几排的蒲云东尽收眼底。那是他的拂拂啊,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原来,那小子不是真心对拂拂好。拂拂怎么那么傻?蒲云东看不下去,和那气质女说声“先走”便去放映厅门口候着。
而张拂拂,因为蒲云东在这里而感到特别压抑,又控制不住自己乱想,于是发了条短信到秦宓手机上交代说自己先回去,便拎着包离开了座位。
张拂拂出了放映厅的时候,却发现蒲云东早已等在那里。
张拂拂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却被他拉起了手走出了电影院。
被他一直带到地下停车场,他才松开张拂拂的手,帮她开好车门,说:“上车。”
张拂拂只好上车。蒲云东随后也坐到了驾驶座上,伸手要帮她系安全带。
他平常就是这样为刚才那个气质女系安全带的吗?
“我自己来。”张拂拂接过他手中的安全带,系好。
蒲云东只是松开手,也不说话,发动车子,开了出去。他载着她,在这座城市迷离的灯光里漫无目的地开着。
“蒲先生,没什么事得话,前面让我下车吧!”张拂拂闷闷地开口。
蒲云东好像也没有继续开下去的意思,不紧不慢地将车子停靠在马路边。
正当张拂拂将手搭在把手上准备打开车门的那一刻,蒲云东按住了她的手,“你难道看不出来那小子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
他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张拂拂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再度开口。
“分手吧,那小子不适合你。”蒲云东仍然按着张拂拂的手,平静地说。
原来他是误会自己跟杜闯了。张拂拂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蒲云东也尴尬地收回手。
空气似乎凝滞了那么几秒。
“这是我的事。”张拂拂说,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再没有多看蒲云东一眼。
这条路上往来的车辆很少,张拂拂从这个路灯下走到那一个路灯下,从明到暗再到明,机械麻木地走着。走到累了,就不顾形象的在马路边坐下。
初秋的夜晚,凉意一阵一阵地袭来。张拂拂不由地抱紧双臂,整个身子缩了缩,心里暗自嘲笑自己是个多么可悲的女人。忘记一个男人,五年都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