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真是糊涂,以为陛下对你的心意是真心的么,我姐姐冷与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冷嫣忽地跪地,“妹妹,你不愿顾及千家,我却想为家人留条香火。”
我口矣了会,“陛下对本宫是好的,本宫断不能做出对陛下不利的事情。”
“不,娘娘误会了,臣妾只要陛下的龙符,就是出关外的通关必需,好让族里的小侄子侄孙们未成年的孩子活命。现在整个宫廷内,只有娘娘能保住我冷家的一丁点血脉。”她性情孤冷,就连哀求于我,我都未能感觉到她的怯弱胆小。
我冷眉瞧她,“倘若这件事办成后,你为自己打算过吗?”
“有些人死了,永远会活在人们心里,有些人活着,却如死了一般。我会奏请陛下,青灯木鱼相伴一生,为娘娘祝祷您的仁慈。”她的话言之凿凿,听不出一丝虚假。这后宫是食人的地,再高傲、再完美的女人只要进来,就会体无完肤地离开。
这些日子,事事下来,我早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皇甫翼慢慢打开,他的灵魂一点点渗入自己,就好像成了自己不可分割的部分。
虽不知腹中骨肉如何来到自己的体内,但念想着以后父慈子孝的和乐融融的美景,心中一甜,宫内的种种悲剧抛之脑后,不再念想。
人生苦短,初尝男女挚爱的恋情,我哪里晓得此刻爱得越深,将来就会跌的越痛,甚至于不能再回头。
皇甫翼近几日忙于朝政,只是过来小坐吃些点食,我苦于应允嫣嫔的龙符,只好主动缠身于他,“翼郎,你眼角下多见青黑,臣妾见了心疼,今晚就在臣妾这歇息吧。”
他笑的很明朗,“水儿有身子,不能侍寝,也要眼巴巴地让孤留下吗。”
“陛下——”我羞过头去,宛如吃醋的小妻子般矫情做作。
他言道,“不玩了,水儿脸皮薄,再说两句,孤就要到殿外去睡了。”两人嬉戏繁闹了两句,皇甫翼翻身倒下,当真累了,很快我就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我顺手沿着腰带好不容易摸到龙符,皇甫翼一个翻身让我一怔,我口中念道,“翼郎,我绝不背叛你,只是我想为腹中骨肉存点福祉,你莫怪我。”
睡梦中的他好像听到我的话语,不再有翻身动作。
我赶紧派人送龙符去奉元殿,我能做的我都已经做到,至于你们的命数由上苍安排吧。
连日来,我一直胃胀不舒适,皇甫翼命人采摘不属这个季节的山楂制成酸甜山楂酒让我入味。
翩翩笑话我,“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山楂来。”
皇甫翼贴身的首领太监李子来请我去花影宫,翩翩问道,“何事需要劳烦娘娘去那劳什子地方。”
李子不愧为是皇甫翼调教的奴才,他懂得知进退,对我恭敬道,“巳时,需云殿的撩嫔娘娘去给皇贵妃请安,”翩翩在旁嘀咕,‘这后宫中的妃嫔难道只知道花影宫而不知坤宁宫吗?’李子当做没听见一般,继续禀明,“不知因何事冲撞了皇贵妃,皇贵妃要其罚跪,撩嫔仗着自己身孕坚决不跪,结果闹去了养心殿。圣上正与大臣商议边疆大事,口谕传到,请皇后娘娘移驾花影宫,一切是非由娘娘做主。”
这是我第一回来新修后的花影宫,宫如其名,满宫上下都是皇贵妃拓跋宝儿最爱的雪梅,夏日里盛开的梅花是桃红色的,形状像玫瑰,看起来像冬天开的桃花。由远及近来看,它的颜色又淡,花也开的很小,却美得惊人。
皇贵妃依旧是我行我素的雪国装束,直立着摇曳垂铃,媚眼蹙着蛾眉,小脸庞含着盛怒,几乎要失去该有的仪态。
撩嫔浅坐在右下角的靠椅前,一言不发。那日求救于我后,她再无动作。
其中还有个我未见过的病西施,一直用双手捂着心口,双鬓下不自觉沁出冷汗,看样子是久病缠身的人,她见我起身施礼,“兰嫔冯氏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福泽绵绵,永享春荣。”翩翩在我身边耳语,“兰嫔体弱不常奉驾,一直养在花影宫内,所以娘娘未曾见过,她是冯太妃娘家侄女。”
冯太妃,也是先前耳闻不如见面的人物,鼎鼎大名的靠山王皇甫世的生母,临国夫人的眼中钉,暗地里数次作践于她。
“兰嫔好起,自家姊妹何苦生分了。”是敌是友皆不知时,我自然大度些。
“兰妹妹脾性真是好的没话说,本来人是这宫里的主位娘娘,结果皇贵妃非得要了这宫的地气,还把宫名从建章宫变成永巷中独一无二的花影宫,兰妹妹自己倒去住了偏殿。”挑拨皇贵妃与兰嫔二人的是撩嫔。
没等皇贵妃盛气凌人发话,兰嫔怯生生接答,“撩嫔多虑了,臣妾自知没有福气压得住这宫气,自从来了能与南海明珠争辉的皇贵妃,沾染些福气,臣妾的病也就渐渐好转了,现下也能下地走两步了,臣妾。”她胸口又紧痛了下。
我示意翩翩将我自制的莲藕糕给各位嫔妃吃,连着笑脸道,“前些日子里,后宫连遭不幸,阴霾布满人心,好不容易昨日见晴了,陛下给了口谕,十日后宫中大办花灯节,同为服侍陛下的姐妹们热闹热闹,岂不乐哉?”
出身洛城米商之家,新册封的聂才人拍手称赞,“臣妾见过民间的花灯,正想好好看看宫里的花灯,肯定要壮丽宣美十倍百倍。”
皇贵妃撇过娇唇,很是不屑聂才人的商贾世家出身,厉声言道,“皇后娘娘,撩嫔对本宫的不敬就可以让您一笔带过么?她仗着肚子里的小东西就可以这般无法无天,连是男是女,能不能十月后平安降生,都不知晓呢。”
撩嫔很快一行眼泪滴下,“皇贵妃,臣妾虽出身不如你,可依旧是个孩子的母亲。你可以诋毁于我,千千万万不能诅咒陛下的亲生孩儿。”拓跋宝儿一语噎住。
按了下太阳穴,等待她们不再嗡嗡耳语,我言道,“皇贵妃,陛下跟本宫提过,想必也告诉你了,三皇子生母过逝,陛下打算由你来养育桢儿。”
“皇贵妃做事如此急躁不稳妥,陛下真是舍得亲生儿子呀。”撩嫔今日的矛头直指皇贵妃。
未等贵妃回击,撩嫔惨叫,一股殷红从下身流出,翩翩急忙捂住我的双眼,怕我同时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