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的面上一阵发白一阵发红,皇甫翼只道,“孤有些醉意,各位爱妃先看歌舞,孤去更衣再来。”
“皇贵妃,本宫还记得当初有人如铁骨铮铮的男儿般立下誓言,说有些事身为雪国人必须要做,可如今是否该换成身为崇国的皇贵妃,有些事一定要做。”我的烈焰红唇对着动一丁点心思夺我女儿的拓跋宝儿。当年是雪国的细作,如今又背叛自己的国家来换取在崇宫里的地位。
“有这等事?皇贵妃不仅长得貌美,做起事来也是麻利。”冯嫔明知故问,她和拓跋宝儿决裂的事我倒是一点都不知道。
拓跋宝儿被点到死穴,站起身来大叫,“千水腻,你不过是个废后,至今都没有分位。你没有在这里说话的权利。还有你,冯兰兰,你我的处境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修要得意,陛下可是深知你爱的男人不是枕边的他。”
拓跋宝儿的这招鱼死网破倒是弄得酒宴鸦雀无声,近旁的诰命夫人、王妃、低等的妃嫔像看大戏似的看着我们。
南雪调皮地问,“娘,废后是什么意思?”
“南雪要乖,有些东西小孩子是不懂的,等你们长大了自然会懂。”我欣然点头,南雪又问拓跋宝儿,“皇贵妃娘娘,你长得这么美丽,为什么要生气了,生气就会长皱纹,长皱纹就不好看了。”
“孤的女儿果然是高手,”皇甫翼的龙袍分明还是刚才一套,“孤以后要南雪美丽,南雪永远都是孤的掌上明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将会是大崇王朝最幸福的公主。”
“陛下,孩子这么小,宠溺多了就骄狂,骄狂惯了就吃亏。”我忙说道。
皇甫翼举起南雪的小躯体,逗着她咯咯笑着,“孤就是要宠她,谁人敢多说。”
钦天监大臣又上来禀报,我心里嘀咕,‘上回见着他就是天石之谜,这回又要掀起怎样的轰天预言?’“上回你说孤要历经大劫方可成就帝王霸业,孤做到了,这回你又带了什么话来,孤洗耳恭听。”不知是何事,皇甫翼胸有成足问道。
那矮子大臣昂首齐拓道,“陛下是千世难逢的英主,可自古以来,阴阳调和,龙凤相配该是天理高道,陛下即将龙御天下,必然要选择相配的女子为后。”
皇甫翼装作好知模样,“到底孤的皇后需要哪些品质呢?”
“陛下为龙子,皇后必须出自豪门之后,其次,皇后必须从为陛下诞育过子女的女子中挑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皇后的闺名中必须带个水字,天子为火,只能天水来调和。”钦天监大臣不紧不慢,好似吐露天机般神秘。
我的脸跟火烧似的,杵在原地不动。
冯嫔小声忍住没笑出声,“陛下非要立你为后,却要绕这么大个弯子给自己下台,真是虎子要皮,人要面子。”
“可孤不知这六宫嫔妃中有谁人符合这样的条件?”话语的声音是射向我的,皇甫翼的剑眉挑起,莫非他要我自己走出来,说自己都符合条件,休想!
见皇甫翼立后如此随意,可碍着皇甫翼的威势如日中天,底下也是无一句碎语,连蚊蝇飞过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见着这么安静的酒宴,我只是低头瞧着自己的酒杯,冯嫔抵了我的腿一下,“妹妹你就不要和陛下怄气了,再说他都是坐在上头的天子,只有我们受委屈的份,退一步让陛下高兴。”
“也不是受不受委屈的事,只是他忒无趣,我要陪着他戏耍,我岂不是让大家都在看猴子戏。”不顾冯嫔的拉扯,我跪到皇甫翼面前,“陛下,民妇有些乏了,想先行带南雪去休息。”
“民妇?你是铁了心不要名分了?”皇甫翼有些发怒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陛下若给,民妇不敢拒绝。”我的答案几乎要气坏他。
钦天监大臣赶紧插话,“微臣回去可以再次精算,为圣上排忧解困。”
他冷冷答道,“南雪是孤昭告天下的静漫长公主,既然你执意要如此,公主的生母绝不能是普通平民,南雪就去花影宫,由皇贵妃照顾吧。”
“民妇谢陛下隆恩!”我把头磕在冰冷的青砖之上,久久不肯起身。
冯嫔过来劝道,“你们这是何苦?”
该看戏的都自觉无趣地散场,明日里的问情苍天停在此处不前。
已久北宁宫。
阿大与阿六十分听话着在地上爬着,三年期间,它们长大了不少,再不是肉末、虾米都吃不下的小乌龟,而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东海岛乌龟,一直在和墙角的蜗牛比赛速度。
我盯着它俩有一个时辰之多,翩翩进来请安。
“翩翩不用,我再不是北宁宫的主子,只是个困在其中难以自拔的囚犯。”我苦苦笑着言道。
翩翩也烦着,“还是叫您娘娘心里比较舒坦些,娘娘,圣上的性情就是好面子,您给他不就完了,何必要这样耗着满朝满宫里都是上不上下不下的。”
“翩翩,三年不在的时间里,你会想起我,想起萱儿吗?”我挑起竹竿,拨冗着阿大阿六前方的障碍。
翩翩言道,“真是有想过,偶尔想起萱儿的好吃又嘴碎,奴婢还真说不过她,她也死得冤枉。娘娘与圣上这些年来的误会,聚少离多。”
翩翩说的话让我越听越不懂了,“翩翩,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转过脸去拭泪的翩翩仍在掩饰,“奴婢蒙圣上和娘娘多年照顾,过得一直很好。”
“是陈冲有事吗?”我故作疏忽问道。
翩翩抽泣几声,“娘娘,他现在不愿见我,再也不愿见我了。自从上回大战,他的脸被劈成两半,留下难以修复的伤疤之后,他就不愿见人,尤其不愿见我。”
皇甫翼这三年来,在马背上呆着的时间都比马下的时间要长,他的心腹自然历经多场大小不等的苦海战争,也自有人负伤死亡,我多少也曾听闻过。
“陛下不管陈冲吗,难道待他就好像当年的撩贵妃一般。”我负气问道。
翩翩摇着头,“当年,撩贵妃是当面救下圣上,那种震撼圣上都已然忘怀,何况陈冲只是战场无谓的厮杀,可是犯了圣上的大戒。圣上没有罚他,已是顾及多年情分,他如今自暴自弃,听说一直蒙在房中饮酒。圣上听说了,可有霍莱那贼子在旁边鼓惑,所以也当不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