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都,鞑勒高原的佛教圣地。这片冰雪之地万民朝拜的地方,传说由初代大活佛发大宏愿,远普渡世间众人,佛祖应感召而降下的神迹。
此城完全由冰雪砌成,雪墙洁白无暇,冰砖晶莹透明,甚至能从冰砖里透视到墙的另一边。
鞑勒圣皇一身红衣,独自一人拖着老迈的身体蹒跚走进了雪都。
圣皇脚步匆匆,只向路过的僧侣们点头致意,便顺着冰砖砌成的螺旋梯步入雪都深处。
越往深处走,冰雪的寒意就越是刺骨,圣皇老迈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四周的冰砖里冻着远古的红色植物,显得古老而诡异。
通道尽头,当代大活佛拦住了他的去路。
“圣皇大人,请留步。您还是不顾“那个存在”的意见,执意选择牧珠皇子吗?”
圣皇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厉声道:“你们也选了尘珠啊。我承认,他是能力强,受欢迎,但他释放奴隶,会损坏我们贵族的执政根基,会动摇鞑勒的统治!更何况,他没有一点地方像我,怕是神凰公主那个贱人和别的男人的种!”
“圣皇大人,佛祖教诲我们,众生平等。《增一阿含经》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可是如今,鞑勒贵族广畜奴隶,待之如猪狗。仅为一己私欲,劫掠村镇,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置佛祖教诲于何处?”
活佛越说越大声:“尘珠皇子释放奴隶,让雪域高原众生平等。愿意学习中原技术文化,改烧杀劫掠为自给自足,这才符合佛法要义!”
鞑勒圣皇哪里听得进去,扭身绕过活佛,插入钥匙,推开暗门,就往冰雪密道里走去。
活佛还想阻止,却在畏惧什么,不敢进入密道,只得远远合十双手,高呼《佛经》:“道一声阿弥陀佛,即释迦于五浊恶世,所得菩提法。道一声阿弥陀佛。。。”
.........
密道里的冰墙上,冻着远古的普陀枥、幻星树、太阳花等植物,它们仍旧保持着亿万年前的姿态,在这万年玄冰中亘古不变,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
再往前走,冰墙里甚至冻着一柄不知材质的战锤。上面还有丝丝血痕,传说这是神明的血,从远古神战时代便流传下来。圣皇只觉得它古意盎然,有阵阵肃杀的威压透过冰层,压得自己浑身血脉翻涌,差点禁不住跪下来。
密道尽头,是一把小巧的匕首。原本红色的铜剑已经锈成了青绿,匕首小巧而细致,圣皇看到它时,却一阵恍惚,眼前出现一幅幅上古画卷:巨人挥着战锤,天神舞起战戟,天使与仙灵纷飞,神血洒落昆仑,融化了万年的雪山。。。
圣皇仿佛早有准备,伸出左手,在匕首上割破自己的手指,一滴滴鲜血被匕首吸进青铜色的剑身,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忽然,冰墙裂开了一条缝,无数寒气从缝隙里飘出。
圣皇冷得牙齿打颤,却猫起身子钻进缝里。
直起身,眼前的冰室里盘坐着一个成年“男子”。准确地说,那不是一个人类,人类是无法在冰雪中不吃不喝存活这么久的。“男子”转过头,他的额头上长着第三只眼睛,此刻,额间妖目紧紧闭着。
男子裂开了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用生涩的人类语言说道:“你果然来了,可考虑清楚了?那个世界的存在希望看到一场精彩的游戏,你不会仍固执己见吧?”
圣皇老迈丑陋的脸上满是愤懑:“神凰公主当年宁愿与表兄苟且,也不愿被面目丑陋的我碰一下肌肤,我怎能把鞑勒拱手让给尘珠?让给这个女人的孩子?”
“男子”玩味地看着圣皇,说道:“你们人类的心理真是奇怪呢,即使同为人族,男人与女人的欲望也截然不同,女性更希望得到。。。”
“住嘴!别以为你长大成年了,就比我更懂得人性!你只是一只三目妖童,即使侥幸长大了,你也只是个怪物!怪物懂什么人性?”
“我是怪物吗?可我却觉得,我看人心比你更清楚呢”成年三目妖物喃喃自语。
妖物猛然间睁开了额间第三目,幽绿的妖光闪烁,倒影在冰室墙上,显得格外诡异。
圣皇虽然早有准备,但再一次看到绿得瘆人的妖瞳时,还是免不了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妖瞳仿佛有一种引力,拉扯着自己的灵魂进入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光,没有空气,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维度。人间的一切法则在这里都不一样了。
圣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但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一道命令。命令来自这里的某种更高阶的存在,不用空气振动,不用光线传播,信息就这么被刻在脑海里。
“传位于尘珠,我们想测试尘珠和陈平谁能一统西北,尘珠必须拥有整个鞑勒,这样的游戏才有趣!”
圣皇想拒绝,想反抗,自己已经准备了十条理由,只要说出来,即使是神明也无法拒绝。可是,该死,明明自己张大了嘴,怎么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呢?
高阶存在的信息又出现在圣皇的脑海:“凡人,这里没有空气,说话声音传不出来。你的想法很可笑,我们不会改变要求,尘珠必须顺利继位”
圣皇不甘地挥舞起双手,试图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赶出了这个世界。
回到冰室,成年的三目怪物已经闭上了额头的妖瞳,戏谑地看着自己,说道:“怎么样?还敢坚持拒绝吗?高阶存在们想玩一场游戏,你就应该老老实实满足它们。”
圣皇颓然耸着脑袋,无力地回答:“我不会改变的,即使那些东西真的是神明,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随你,我只负责构建两个空间维度间的通道,你做什么我管不着。不过,下次来给我带顶帽子,用帽子遮住妖瞳之后,我看上去就和普通人差不多了。”
成年“男子”学着人样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