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边,沙华被带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但当她回过神再去找16时,却没有看到后者的身影。
“她是想在这里解决我吗?”沙华暗想着。她靠在一棵树上,尽可能使自己的身后避免受到攻击,她微微动着耳朵,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看起来你很警惕嘛,看来这几天也没懈怠啊。”树林里响起16的声音。
“放马过来吧,16,别说这些废话。”
“呵呵呵…19啊,”树林中传来笑声,“你先不用紧张,因为我现在也并不想和你打。”
“那你想干什么?”
“博士让我来的——但你别想多了,她没有任何话要捎给你。我来的目的,原本也只是为了监视你。”
“又是,监视?”
“是啊。呵,听起来,银十字那里也有行动啊——是不是对你和辉进行了监视?你放心,我已经关闭了自己的一切的对外联系系统,这周围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所以你和我可以好好聊一阵子。”
“你既然是来监视我,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到这里?如果是因为银十字的行动,你出来阻止就行了。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吗?”沙华一直将箭搭在弓上,依然很警惕。
“呵,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想知道,你怎么看博士的?”16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个问题让沙华愣了一会儿。
“嗯?”
“我说,你怎么看博士的?给我好好听,我不会再重复了。”
“…你我都知道,是她赋予了我们的生命,还慷慨地给予了我们很多,可以说,她就是…”
“这就是你对博士的看法吗?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吗?”16突然打断了她。
“嗯?!你什么意思,16?难道你也认为,我叛变了,背叛了博士吗?”
“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这么认为,但我现在想知道,你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我已经说过了。刚才说的,就是…”
“那么,我再问你,辉和博士,你会站在哪一边?”
“什…”沙华再次愣住了,接着她变得有点儿急,将弓拉满朝向眼前的树丛,“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和你之前说的一样,那么你急什么?原因很简单,你是在急你在博士和辉之间无法做出选择。你是在急我猜到了你的一些想法。19,回答我,我说的是不是,你自己的想法!?”说罢,16突然显现在沙华的面前,一拳挥过,将沙华击倒在地上;沙华倒在地上,弓箭也飞到一边。
“回答我,”16掐着沙华的脖子将她拽起来,摁在树上,“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19!”
“我…不会背叛博士…”
“是嘛?”16松开了手,沙华又摔在地上。她咳嗽着,一时说不出话。夜晚的树林,在两人这段对话结束后,再次回到沉寂之中,16注视着还没有缓过来的沙华,握了握手中的弓弩,但最后却收了起来;她叹了口气,坐在了一边的石头上,似乎在等什么。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爆炸的声音——是辉和07那些打的时候辉的特质子弹引起的爆炸;紧接着,16还看到了那火光。
“该结束了呢,19。”16又笑了起来,但她身上的装甲却收了起来。
“你…”沙华有点儿惊讶月光下,沙华可以看清她的脸庞——那是一张同沙华几乎一模一样的美丽的脸,但不同的是,一道刀疤深深地划过了16的双眼,这是之前训练时造成的,这使她永远无法看见周围的世界的样子——然而16从来没有抱怨悔恨过,也没有因此而申请“回炉重造”,相反,她不输给其他人,不管是战斗,还是看人。黑暗中,刀疤显得格外狰狞。但沙华并不害怕她的疤痕,在曾经一起的那段时间里,16是除博士和41外唯一对她好的人了。只是现在,她不知道这个昔日的好友想干什么。
“你不必慌,19,我说过了,不会和你打的。而且你听到了那爆炸声,07他们已经失败了——这是我们商量好的。辉,还活着,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你想要干什么,16?”
“很简单,让你,杀了我。”16毫不犹豫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什,什么?不,不!你这是在说什么蠢话,16?我怎么可以这样…”
“你必须这样,19。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永远地离开博士。”
“什…不。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16?如果这样的话…我不明白。”沙华几乎哭了,透过头盔,可以听到她的吸鼻子声。
“这样的话,你才会成为一个独立的自我,”16站起来,走到沙华旁边,摸着她的头盔,“听我说,19,你不必哭,也不必害怕。这件事是早晚会发生的,只不过是我让这件事提前发生了。你是我们之中,最接近沙华的,我觉得你有能力接起这段记忆。”
“可是那是博士…”
“别再去想博士,她已经回不去了。我虽然是个瞎子,一直以来都是我的辅助机器人LO作为我的眼睛,但是,我‘看’人永远不差。听着,19,别成为第二个27——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品。你必须成为一个独立的自我,否则会…难道,你希望看到辉死吗?”16双手搭在19的肩膀上,她的额头抵在后者的头盔上,轻声对其说道。
“我、我…”
“…你知道,为什么博士还没打算让你回去吗,19?”16用手摸索到沙华头盔下的按钮,一摁拿下了她的面具,“因为你的装甲中有一种特殊程序会使你失控——我相信你也已经见识过了。而她希望可以在你回来前,满足一下她自己的那点儿报复心。另外,其实博士让我来,还给我下了一道命令——在允许的条件下,让我杀了你。这就是博士的话,这就是博士的想法。可以看出,她对你的嫉妒,仇恨,以及愤怒。你最后就算回去了,即使真的帮助了博士,她也会有几千种、几万种理由杀了你,因为那时你必须死——不能让你再见到辉或者让辉再见到你——仅仅是因为现在的你比她更像沙华!”
“…不过那样的话,我真的不所谓了。”
“我的19妹妹!你,你就这么为博士着想吗?是,这是对博士的忠诚,可是你想过没有?那样只会害了辉!你知不知道?!”
“什么…”
“我刚才说了,博士已经回不去了。她的性格,思想…她已经落入了复仇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没办法再拔出来。我想即便是辉来了,也没用了吧——反而他可能也会因此而丧命。所以,现在,真的只有你,可以作为沙华,留在辉的身边,拿起沙华本该有的记忆。”
“不,16,我,我,我不行的。而且,而且那也没必要是你,16!你不是说,要发生的话不一定非要由你来。”
“如今这个情况,我是最合适的。现在,博士派我来,这就说明了我们中只能有一个活下来的。而你就是必须活着的那个!”
“可是、可是、可是…”沙华没想过这些,她对于16说的这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16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沙华的不知所措,于是她做出了最令沙华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双手捂住沙华的脸颊,亲吻了沙华的嘴唇。被强迫做这种事,沙华的脑子一下子变成了空白,想要挣扎却在这时被16抓住她的手,接着在她的手中塞上了一把匕首;16没有在意她的举动,而是强行让匕首对准了她自己心脏的部位。
“你,必须这么做,19,沙华,为了辉,为了你自己…”
“16!!!”
只有这样,你才能成长独立啊,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