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睁开眼,沙华感到颈部还有隐隐约约的疼痛感,她轻轻用手揉着痛处,同时回想了一下失去知觉前的事情。她无言地坐在座椅上,待痛感渐渐消失后,她才起身走到操纵杆前,那对如蓝宝石般美丽的眸子看向仪器上的显示屏。
确认了船能内只有她一人后,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声音很轻,连沙华自己都有点儿怀疑自己是否发出过叹息。
又是这样走了呢。沙华又笑着摇了摇头,并在头脑中浮现出了“她”的记忆——“她”与辉第一次见到时——好像和现在也差不多。
五年了,他怎么总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和他说的那样,他若是变了,“我”,或是我,真的还能遇见他吗?更不用说…“我”还会喜欢他吗?
“还是等他回来再抱怨吧。”沙华一边骂着自己是“笨蛋”,一边心里安慰道。离开操纵杆,她拿上辉临走前留下的手枪,放在自己腰间的武装带上,然后戴好军帽,朝着驾驶室的舱门走去。
打开飞船舱门,一架梯子自动从飞船上展开,支在地上。但沙华没有急着下来,而是张望了一下四周:周国有几个银十字军的警卫,以及几架装戴着轻武器的无人机;在远处,是一座完全张开作战系统的炮台,其旁边还有几个球形的运输艇,连接在金属轨上,估计可以通过这个前往永恒要塞的内部;而沙华所在的飞船则在一处停机评上,并没有辉的身影。
沙华还发现,整个板区,大型的飞船只有自己脚下的这一艘,其余的都是作战使用的小型飞艇:而且他们都没有在这儿有过多停留,只是以这里作为一处中转站,降落几分钟后便会再次起飞离开。
大概是与逆者的突然袭击有关吧?名单的事逆者不太可能会不知道,她猜测了一下,而远处的枪声以及爆炸产生的火光似乎也证明了她的猜测。如果那份名单真的很重要,那么逆者下大力气来这里也是不足为奇的了。由于自己耳朵的特性,沙华还听到了几声惨烈的叫声,不过她没再下功夫去听,因为她并不想听到辉的惨叫声——类似也不行。
想到这儿,沙华忽然意识到什么。奇怪,为什么现在想到什么总会联系到辉?她使劲儿摇摇头,告诉自己不可以多想。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最后她直接选择放弃了思考。
正当她打算下飞船时,耳朵突然又听到了十分不寻常的刺耳的轰鸣声,而且响声越来越大,她没有拿出时间去考虑那是什么,而是出于自己的感觉,直接从飞船上跳下,并将一名离飞船最近的银十字军警卫扑倒。
几乎是在同时,沙华扑倒警卫的那一刻,她的身后传来震耳的撞击声以及爆炸声。甲板以及各种飞船部件的碎片残体溅开;刚才飞船与那名警卫之间的地方,现在已被浓烟所占据。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什么情况,但沙华已经感觉到来者是谁了。
“27…”
话音未落,在烟雾中一对如同眼睛的红光出现在沙华眼中,紧接着又是一阵怪异的吼叫声,随之烟雾被不知名的东西斩开,之后一只穿戴着铁甲的手从中伸出,再是整个身穿黑甲的背后还装有巨大钢翼的人走了出来,正是之前辉他们执行任务时遇到的那个手持长抢的黑色装甲,27。可是不同的是,沙华还感受到其身上的明显且十分强烈的杀气。
“你好啊,19姐。”不再是沙哑的声音,而是几乎与沙华的嗓音一模一样的声音从27的面具下传出,但声者中还夹杂着一种冰冷的机械感。见对方没有什么回应,27又说:“几个月没有见了,近来可好?”
“…27,你会挑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恐怕不是来问好这么简单的吧?”沙华没有回复27的问候,直接说道。同时她待那个警卫起身示意其走开后,自己又朝警卫的反方向移了两步。虽然明知道腰间的手枪对27基本没什么作用,但她还是拿出来,才有了一点儿安全感。
“我说19姐,你的这个样子,真的好吗?毕竟,我们也曾是一家人啊。”27伸出手说。她所说的这样的话和其身上完全不符的杀气,使沙华不免打了个寒颤。更重要的是,她还听到27话语中的一个“曾”字,不知什么原因,这让她想到了Y。
“是你们带走了Y吗?”沙华没打算转弯抹角,直接问道。
“19姐,为什么不先问问博士的情况呢?反而却先去担心一个机器人。难道那个机器人比博士还重要?”
“…这些,都是博士的意思吗?”对话到了这个地步,沙华也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但她还不敢说出来,也不想对方说出来。纵使她仍记得16的话,但她还是对此抱有幻想。
“……”很明显,对方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问。先是沉默,几秒种后27再次开口喊问:“19姐,你觉得…博士对你怎么样?各个方面的?”
“…是她给了我生命,这是毋庸置疑的;同时,我很感激她赐予我的一切。”这是沙华真心的话。然而对方的回应,却是一阵寒风,刺穿了她,也刺破了沙华的幻想。
“那么现在不用了,”又恢复了那沙哑而又诡异的嗓音,27回答了沙华;并在沙华还没反应过来之时,27一条长枪快速刺去,从沙华的腹部刺穿。这一瞬间,留给沙华的,只有不解,和一丝的愤怒。但可能没什么机会了。
“你变得迟疑了,19姐,”在沙华还能够清晰地听到外界声音的时候,27在她的耳边说道,”知道吗?我喜欢的,是以前的你。那时候的你,忠诚,冷酷,果断——那才是一个杀手——我相信博士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的你,却早已堕落成这副模样——从你对银十字那帮狗的态度我就可以看出来了。或许你早就看出我的来意了吧——你抽出枪了——杀手的感觉永远不会消失的,对吧?但你却在害怕,怕什么呢?鬼知道!”最后,27迅速地将刺穿沙华身体的长枪拔出,并一脚将还在强行支撑着身体但已无多少知觉的沙华踹倒在地上。血,越流越多,此时沙华还能想到的感觉只剩下一个“冷”字。寒风刺骨般的寒冷,别的,都模糊了……
砰——
只是在这几秒钟的发生的一切,银十字军的警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虽然做好了戒备,但还是没有料到这样的事情出现。因为顾及到沙华的情况,直到沙华倒地后,他们才进行开火。然而他们的攻击对27毫无作用。
“重武呢?请求重武支持!”
“对方旁边还有伤员,先救人!”
大概是厌烦了子弹打在装甲上的噪音,27发出一声吼叫,接着向一个方向冲去,直接将那一方向上的几人撞开,并用长枪一扫,一刹那间竟切开了其中几人的身体。惨叫声、枪声、切开物体的声音浑杂起来。只在一睁眼的时间里,27所在的那个地方,只剩下了一片残缺的尸体和滴不完的红色。
27重新站直了身子,又活动了活动颈部,这时她注意到有几个人正在尝试着将沙华转移走。
“狗杂碎,你们…”
未等她说完,几发炮弹便在她身边爆炸,整个人都处在烟尘之中。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炮台以及支援来的重武器继续朝那里轰击,其他警卫人员也继续开火射击。直至一分钟过去,一人示意停下。整个板区只剩下一阵“嘶嘶”的声音。
“结束了吗?”其中一人轻声问.
有人刚要回答他,可当人们从烟雾中再次看到了那对如同服睛的红光后,没有人再说话。只是又握了握枪把,有几人发出吞咽声。直到他们看到27走出来时,一人谇了一口:
“MD,怪物。”
这一切,可能才刚开始,
“开火!”之前示意停火的人再次下令,然而就在他说话的那一刻,人们的身后发生了爆炸声。当他们转过身来时,炮台已变成了一堆废墟,而27的身影则慢慢地从废墟中走出。她打量着眼前的每一个人,低声的笑中透露出她对享受人们心中的恐惧的满足。接近着她再次举起长枪,又朝着一架重武器刺去……
踏在零件和尸体残肢的红色中,已经安静下来的板区只剩下了铁靴的脚步声。27穿过一片红色.最后来到还留有一丝气息的沙华面前。在沙华的旁边,是一个活着的警卫人员。他将她背在背上,试着转移,然而现在他的路被27挡住了。不知是愚者的勇气,还是胆小者对死亡最后的等待,尽管也已经受伤,但是那人还是小心放下沙华,选择重新拿出了近战武器。
“为什么不走?”27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在我杀他们的时候,你是最有可能成功逃掉的,我是说,有可能。”
“因为我的任务还未完成。”
“借口,都是CNYD的借口!”27冲上前,完全无视对方的武器,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你说,你恶不恶心?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比爬行的蠕虫还要恶心!任务…扯淡!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失去了享受追杀的乐趣?!”
“嘶…不必多说了,怪物,直接来吧!”
“逞英雄…你TND还不配,狗东西!”27将长枪猛地插进那人的路膊,全然不顾那人痛苦的喊叫,“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但是我会从慢慢地肢解你,使你彻底地感受疼缔的绝望中拾回一点儿快感。杀人的确很愉悦,但是折磨人,对我来说是才是真正的乐趣。希望你,别让我太失望。”说着,枪刃慢慢移动。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