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上面怎么又把他这里来了?他不是刚被带走吗?”
“这我哪儿知道?这怎么说也是上边的意思,你能不听吗?”
“但他以前,可是银十字的呀,不会有问题吧?会不会……”
“嘘,别说了,他过来了。”
尽管只是远处两个人的窃窃私语,但对于经过改造的辉来说,所有的对话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他也明白不必理会他们——自己本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没什么需要说的。他走过那两人旁边,直接无视了他们的存在。
因为逆者内部的决定,尽管遭到了沙华的反对,但辉被派到了之前重新见到沙华的旅店,也就是逆者在那里设立的临时场所。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沙华也只是说是暂时协防。
其实辉很清楚——还是对他的不信任罢了。想必还安排了什么人一同前来,正在秘密地看着——毕竟怎么说自己现在也算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把这样的一个战力安排到协防,看来,逆者是没有什么人了。”辉低声给自己打趣道。他那冰冷的语气说出的笑话令人不由地感到背后发凉,不过并没有人听到就是了。
辉独自走过旅店通往二楼的楼梯。凉凉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丝灰尘,以及还有木头发霉的味道。木质的阶梯在他的脚下发出吱啦的响声,令这仅仅只有风沙打击声的空间里又多了几点儿别的动静。
来到二楼,之前被染红的地板已被专门更换,唯一还可以看出打斗痕迹的只有石门的弹痕。辉想打开原来待过的房间进去看看,发现门是锁着的。无奈的他只好继续走。这时他才注意到二楼过道的最右边还有一处拐角,于是走去,刚一拐弯,便看到一长发女孩儿。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连衣裙,手中叼着一只着了一半的老牌儿烟卷,脚底下堆积的烟灰更是说明了她在这里的时间;忧郁的眼神透过拐角处安装的窗户,望着无尽的沙子,大概是在想着什么。她有着和沙华不能说有几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的脸颊;小腿处,还绑有厚厚的绷带。
见到此景,辉马上猜到了眼前这女孩儿是谁。这时,女孩儿似乎也从脑海中出来留意到了他人的到来,将目光从窗户移走,看到辉时,竟有几许惊讶。
“哦…哦,嗨…你好?”女孩儿有些尴尬地说,“早就接到了博士的命令…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
“嗯,只是,刚来了几分钟…话说,你现在,不用装成弯腰的老人了?”
“哎,我没有那种癖好,没必要一直伪装成那样,不过是当时招待‘客人’的要求罢了——一个年轻女子在这里怎么说都不可能是安全的吧?话说回来,从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你是怎么知道上次那个弯腰的老人是我伪装的?”
“你和沙华有一模一样的脸,另外,你腿上的伤。”辉回答道。他突然觉得这样说不妥,想了想后,说:“抱歉,打伤了你。”
“这个不需要道歉,当时我们也是想杀你的人——我们可不会在你死了之后对你道歉。”
“嗯,你说得…对了,你……”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该怎么称呼。好在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37,这么称呼我就可以。你之前就已经说了,我也只是博士的复制品。”女孩儿没有顾虑什么,直接说。
“嗯,是的,我知道。”
一时,谈话停止。37重新看向窗外,而辉也跟着看向了外面。无垠的黄沙与灰暗的天空相接,显得十分单调。在辉准备离开时,37再次开口: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走?”
“…我?”辉重新站好,“那么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站着?”
“我嘛…因为我觉得…一个人在这里挺不错的。”
“…嗯,的确,独自一个人不需要考虑太多事情,也不需要每天多么在意他人的说法。”
“……”
“……”两人再次陷入到沉默,不过这次,辉没有打算立刻走开。
“咳咳…那个,你怎么看?”37猛吸一口烟,轻咳几声后又问。
“什么?”
“关于复制人…你觉得,怪吗?”
“……”
“嗯?怎么不说话了?”37瞟了一眼这个男人,见他没有立刻回答,眼神中多了一丝沮丧,“好吧,看来,你也是这么认……”
不过还没说完,她听到了另一个问题:
“我,怪吗?”
“……哎?!”37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快速扭头看向辉,脸上显出疑惑。而辉的神情中,则看起来十分平静。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辉因为被改造而失去了大部分的脸部表情,37可能就会被吓到了。
“…你不需要去考虑你是复制人的事情,”辉没有在意37刚才的惊讶和疑惑,他开始回答后者的问题,“你只是你,没必要,也用不着成为他人。”
“可是,成为沙华,难道不是作为沙华复制人天经地义的事吗?”
“那么你要伪装成弯腰的老婆婆,就一定要成为那样的弯腰的老婆婆吗?”
“嘿!这个笑话可不好笑!”37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那么你要成为沙华的笑话也不好笑,”辉神色不变,直视37说。
“你……”
“面具戴久了便成了面具中的人。这一类的话,不听也罢。”说罢,辉转身,向楼下走去。
“嘿,怎么突然要离开了?”
“我突然,想到还有其他事要做。”
“那你刚才说的……”
“那个…”辉一停,片刻后又向前走,“忘掉就可以了。”
“……噗。”望着辉离开,37无言地思考他刚才的回答。忽然,她竟忍不住一笑,又看了看此时已走下楼的男人。
“看来那个笑话,也不是不好笑。”
……
“所以,真的这么打算吗?那个临时场所以后还用吗?”
“那种鬼地方,不要也罢,只不过是博士的一个东西在那边罢了。”
“嗯……话说博士知道我们现在讨论的东西吗?”
“放心好了,因为02的事儿,她还在忙着解决呢。”
“嗯……好,之前总是要听博士的意思,那个家伙…当然,他对我们的好处确实不小,不过永大人也说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更彻底,我们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