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习俗,皇子是坐一起的,妃子是坐一起的,别看皇甫言是个老头,但毕竟贵为皇帝,妃子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一眼望去饱览春色。
可要说的上最美的,便是皇后娘娘了,这位皇后娘娘平日爱穿的是青衣长裙,这回是难得穿了大红色的吉服,倒是妖艳了不少,但是尽管是皇后,却是一百二十年前封的,并不是一开始,过了这么多年更是从未生育过,传言是皇上只给了她一个皇后位子,从未碰过她。
“七皇子也回来啦?妾身还以为您忘了呢。”
白柒起身举杯道:“我也是皇甫家的人,自然会回来,多谢羽娘娘关心。”
“陛下,您看这七皇子也不小了,也该娶个福晋了,不若……”
“劳母妃费心了,七弟已有心上人。”
皇甫明小酌美酒,该帮的,还是会帮,这么一个得力助手可不能亏待。
白柒坐在位子上,心里难免觉得好笑,这群女人为了争皇位,连他一个“废”皇子都要想方设法踢走,真是好笑。
不知道师尊在做什么,应该用过膳了吧。
修仙界那边,南宫辰萧从泯潇山庄出来后,拿
着食盒又向西走了几里路,到了一座废房子那儿。
这房子早已长满不知名的杂草,这儿是鬼界和修仙界的连接线,是海无叶定的。
未曾料到,这竟成了她的葬身之地,南宫家和海家的习俗是落地即魂归大地,坟墓就直接建在身死之处,魂魄则回消失于大地。
虽然南宫辰萧不信这个,却为他的娘亲在这里立了衣冠冢,他自己的坟墓就在五百米的之外的小溪边。
冬至节,要祭拜祖先啊。
“但我的祖先应该不会承认有我这么一个后代吧,娘亲今天是冬至呢,我给您带了冬至包和羊肉汤,还是热乎的。”
他从食盒里取出两只小碗和一小瓶清酒,这酒壶是上次他向店家要来的那一只。他不喝酒了,这是给海无叶的,明明是个清秀女子,却比大多数男子还能喝。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他娘亲,他却只继承了相貌,这酒量一点都没继承。
倒了一杯酒,眼前闪过一幅画面,那是不溟拦他喝画仙的情景,虽然最后还是被他喝到了,现在想起来,莫名好笑。
不知不觉,又开始下雪了,一片雪花飘到南宫辰萧的眉上,冰冰凉的,他记得以前拜师时,死活不肯拜不溟为师,最后收白柒为徒时,却是求不溟让他出师,代价就是他因为得罪了孤剑宗宗主,被罚了。
当真是年少轻狂,什么都敢做。
不溟长的也真是不错,就是常年一身皂衣,明明人不错,却让人感到冷意。
初次见面,是春季。
不溟一身黑衣,头发用金色发绳束着,左耳一颗小痣,腰身挺拔,身如松,南宫辰萧是一双异瞳,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边的星辰大海,纯澈如春水,明亮如星子。
一个人站在柳树下,像只黑色的狼,漠然,狂野。
两个人对视,又各感千秋地挪开视线。
那,从此以后,不溟就盯上南宫辰萧了。
“娘亲,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啊。”
南宫辰萧发着愣说道,想忍不住一直黏着他,却嘴硬赶他走。
想了很久,南宫辰萧最终还是把剩下的酒喝了,待大脑清醒了一点后,他拿着食盒走了。
“阿嚏!”
七人看向南宫辰萧,他揉了揉鼻子说道:“天有点冷,稍微感冒了一下,继续继续。”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南宫辰萧耳边的声音忽大忽小,说出的话就像是陷进泥沼一般,正要打断,只见七位长老眼睛发红般看着他,顿时毛骨悚然。
“所以,宗主必须死。”
“对!”
“你必须死!”
这几句话格外清楚,南宫辰萧瞪大眼睛,在再一晃神,身上已经插满了剑,他已不在释尘宗,而是在奇缘山上,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以南宫栩宗为首的人群,但他一眼就看到了不溟,不溟死死地瞪着他。
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杀”字。
那,既然你都希望我死,便如你所愿吧。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若我还活着,或许回来,至于长相思,你有没有做到,我又怎么知道呢?
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无边的黑暗掩埋了他,直到眼睛再也看不见。
……
“我怎么就在桌子上眯了一晚上??”
不光是眯了一晚上,还做了一个梦,大致情节他不记得了,却感觉又活了一次。真是浮生如梦,明明也就十八岁,却度过了几百年的岁月,反差有点大啊。
“宗主!死人了!”
南宫辰萧一激灵,夺门而出,寒风刺骨,刮的“呼呼”作响,他拉紧了衣领,随那位弟子一起走了。
如果说之前死的,是妓女,那么这次的血笑脸死的却是他释尘宗的弟子,还是位男弟子。苏孜铭和徐清见他来了,点头示意。
“我看他是在找死!”
南宫辰萧说道,于是又一次画下之前的阵法,魂魄离体,黑暗之中,只见一缕黑发中隐隐有一根红丝,忽听有人道:“来玩捉迷藏啊,找到了算你赢,反之,你死啊。”
然后魂魄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反弹回体内,头疼欲裂。
“咳咳咳……噗!”
南宫辰萧捂着头,一口血喷了出来,一地鲜红。
“宗主,你看到什么了?”
苏孜铭扶住他,南宫辰萧缓了一会儿,又自己站住,道:“那人发丝之间有根红丝,而且,他是修仙的。”
约摸半柱香后,柳清晓急匆匆跑来,报上了另一条消息:“宗主!!宗门外,宗门外一群人围在那里,他们,他们知道你身份了!!!”
南宫辰萧蹙眉,苏孜铭和徐清感到吃惊,这怎么可能,明明没有几个人见过南宫辰萧面容,而他也蒙了一条红绫,那么不是有人告知,就是有人故意在搅混水了。
宗门外,本是一片竹林,此刻却多了不知多少杂七杂八的人,嚷嚷着让南宫辰萧出来受死。
“都给我闭嘴!”
烦心事多了,谁都不会有好脸色挂着,南宫辰萧一出来就大吼了一声,他身后则是站着释尘宗的长老,如此相似的场景,他身后也有人了。
“南宫辰萧!我们知道是你!你这祸害竟然还没死!!呸!晦气!”
众人之间,南宫辰萧一眼就看见了海玄吾和海岩林,既然他们在这里,那么事情就没有转还的余地,一把解开红绫,凝望的,是一双异瞳,红的似血,蓝的似海。
“宗主!”
见南宫辰萧解开红绫,温泽着急道,南宫辰萧却说:“海家那两位来了,他们见过我,而且那海玄吾和海岩林只消拦住你们,其余人想要扯下我红绫,分分钟的事。”
“话虽如此,你也……”
南宫辰萧摇摇头,又看向他们道:“没死又怎样?我的生死,干各位什么事?”
“你若是死了,自然和我们没关系,可你要是活着……哼!祸害果然就是祸害!!!”
“我一没放火二没杀人,怎么就成祸害了?!!!”
南宫辰萧对着那说话的人喝道,随即便有人道:“没杀人?那海家的三小姐,又是谁杀的?!”
“明明是你的娘,你却要痛下杀手,你不是祸害谁是?!”
我痛下杀手?呵。南宫辰萧冷笑,我的娘亲是我杀的?果然这阳间盲目跟从的多,别人家的事,也能管的如此振振有词。
“这死的,是我的娘,又不是你的,况且,逼死她的,貌似是你们吧,我还没找你们算账,诸君怎么倒先找上我了?呵呵呵呵呵……”
“辰萧!”
南宫辰萧闻声望去,一黑衣人在他身侧落地他只微微一笑:“你说,这些愚蠢的人,是不是该死呢?顾郎。”
不溟皱眉,他这才发现南宫辰萧两只眼睛全变红了,语气变得阴阳怪气,却是杀意凛然。
“你不是辰萧,把他换回来!”
南宫辰萧又是一笑,双手召出无形,问道:“顾郎,我当然是他,你以为我是谁呢?”
我也是南宫辰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