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夜国皇室绣艺绝佳,有秘术,可杀人于无形。
肖岁一本以为上官子榆会死在新婚当夜,可已过半月,皇二公主府没有半点动静传出。
也对,苏尹云舟让肖岁一这么大张旗鼓地进了上官府,又堂而皇之的送了一件贺衣,若是出事,天下百姓岂不皆知,他礼部侍郎大公子上官子榆是被堂堂皇室殿下所杀,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岂不太过愚蠢。
想必苏尹云舟不过是想拿那衣裳去吓唬吓唬上官子榆,解解气罢了。
忽然,门外一小官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不慎被门框绊倒,连滚带爬的来到肖岁一面前。
“姑娘,姑娘,不好了。”
“不好了,云舟殿下自缢了,李嬷嬷喊你快过去。”
这女人是疯了吗?
脚步不停,边走边狂骂椿临申君。
“老不死的、万年老王八、老色鬼,都怪你把我送到这,历练什么历练,一堆破事。”
一路骂到了苏尹云舟床榻前肖岁一才闭了嘴。
李嬷嬷守在榻前,正哭得稀里哗啦,突然看见肖岁一神神叨叨的进了殿,嘴里碎碎念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姑娘,你可来了,殿下她…她快不行了。”
走近一看,脖子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手里还紧握着一把短匕首。
肖岁一探了探她的鼻息,只有几缕游丝还在喘息,怕是快不行了,连忙将众人赶了出去,关了门窗。
依依不舍地从怀中掏出一放粉色丝帕,包裹着一颗“长仙醉”。
这药是椿临申君怕没有法力的她灰灭烟灭在泰宁洲,特意找长空司君求的灵丹妙药。
长空司君乃是天穹长君,听说这丹药是他采天际尽头灵气所炼,一颗可延百年寿命。
肖岁一平时爱惜得很,椿临申君这个抠搜的老家伙,没给她半个法器,就留了这颗保命丸子。
大佬的实力就是强,随便从长空司君身上扣的一颗丸子,刚刚入口,脖颈的血口子瞬间愈合,白皙如前,人也仿佛枯木逢春泛发生机。
开了门,请了李嬷嬷进去,门口几个哭哭啼啼的小官也住了口,跟着李嬷嬷进了大殿。
殿外,西泸锦州少有的好日头,照得肖岁一睁不开眼,眯缝中依稀可见光晕斑驳,甚是好看。
真是奇怪,女儿寻了死母亲却不见人影。
“女皇陛下呢?”
“女皇陛下在…在御花园看宫嫔们嬉戏。”
“你们没有派人去请吗?”
“派了,派了个小官去禀告,那小官传回消息说…说女皇陛下有话,云舟殿下若是她女儿便不会寻死,若寻了死便不是她女儿。”
女使说这话时巍巍颤颤,头也不敢抬。
肖岁一发觉诡异,苏尹云舟要是想要寻死,上官子榆大婚那日便死了,为何非要等到今日。
其他几个女使和小官都跟着李嬷嬷进了大殿,偏偏这女使像是特意等在这一般,等着回她的话。
“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姑娘,姑娘救我。”
那女使直接跪地趴下,整个人微微颤抖。
“你快先起来,要是被殿内的人看到,你就算是有九条命我都救不了你了,起来好好说。”
“是。”
女使乖觉,一点就醒,连忙起身。
“殿下…殿下是因为听到上官子榆的死讯,才自尽的,这死讯是皇二公主府的婢子告诉奴婢的,奴婢又禀告了公主,所以…所以奴婢害怕会被牵连。”
“什么!上官子榆死了?你说清楚一点。”
“是,上官公子从嫁入公主府就开始感到不适,头两日还无大事,后来慢慢发热头晕,之后整个人瘫痪不起,苦苦煎熬了半月终于在昨夜离世。”
“奴婢…奴婢跟皇二公主府的婢子小冬交好,她跟奴婢说,说上官公子在第十日时已经茶饭不进,死时形如枯槁。”
肖岁一眼前仿佛浮现着那花一样的容颜,慢慢凋零的惨状。
“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半点消息传出?”
问及此事,女使双手死死地相互抠着,低着头紧闭着嘴,不敢说话。
“你快说,不然我就不管你了,任由她们将殿下寻死的罪名怪到你头上。”
“是…是殿下,新婚第二天,殿下就向皇二公主府传了话,说上官大人已是必死无疑,若是宣扬将牵连整个公主府。”
皇二公主不傻,宛秋郡主也不傻,女皇陛下就这么一个女儿,百年之后必是苏尹云舟登位,何必为了区区一个男子得罪她。
于是从上官子榆开始发病,公主府就没想过要救他,没有请过一个大夫,即便是上官子榆昨夜死了,也是今日午时才被发现,随便寻了个由头,说是暴病而亡。
肖岁一想象不到上官子榆死前是如何痛苦挣扎,也想象不到苏尹云舟是下了多大的狠心,她苦苦在西泸锦州寻了他半个月,就要让他苦苦挣扎半月而亡。
她应该是想跟他一起去吧,得知上官子榆的死讯后,拿起匕首就向着自己的脖颈割去,李嬷嬷等人还没来得及拦,就已血溅当场。
心头恨,如何解;此恨绵绵,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