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我基本是没有什么记忆的。大多数的事也都记不大清楚了,直到今天提起笔,仔细的想了想,才怅然若失,发现自己似乎唯一记得的就只剩下,每天夜里的那一碗温暖粥了。
我小的时候,像我爷爷这样的农民们每天似乎都是很忙的,他们要赶着第一抹晨曦升起之前,到集市上去,占一个好位置,不为别的,就只为卖菜。有时一天也卖不出去一棵菜,但是仍然要交那几十块钱的地摊费。如果一天实在收入很少,他们甚至连那仅仅一个馒头的早饭都不肯吃。有时跟着妈妈上街的时候,会偶然遇见我的爷爷,我知道,我爷爷也经常不吃早饭。
但是我现在还依旧清晰的记得,每天爷爷回来的时候,怀里总会揣着一个已经冷掉了的包子。我不爱吃馒头,爷爷是知道的。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晚上他们就要去物流中心将大部分的菜批发掉。具体的细节,是以后才知道了的。但那时我太小,自然是不能跟去的。但是我记得,每每到那时却是我最高兴的时刻。
说来也怪,小时候本应该是很嗜睡的,可那时,每当爷爷刚刚起床,就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我便会一咕嘟的爬起床。起来了之后,什么也不干,就窝在床上,听着婆婆的叮嘱,那时的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隐约的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而我则安安静静地等着那一碗粥。
之所以会煮粥,是因为我的爷爷卖菜都是凌晨去的,晚上回来的时候往往到了凌晨三四点的样子,回来的时候便会很饿。所以就有了这个习惯,后来我便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其实那时农村的条件并没有那么好,所谓粥,也不过就是些黑芝麻糊,不过每隔那么几周也会煮一碗银耳汤。
每次当爷爷前脚一走,婆婆后脚便起床,开始忙碌起来。烧水,喂猪,煮粥。那时的农村还是要养猪的。
烧的是蜂窝煤,炉子被放在厨房里一个小小的角落,厨房刚好正对着卧室,我便可以看到黑黑的蜂窝煤在炉子里叠了好几层,黑夜里,火光忽明忽暗。像跳动的小精灵,又像会发光的萤火虫,但总是会让我我感觉到无比温暖,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但是我知道那是一种静谧的美带给我的温暖,即使小时候的我并不懂那种感觉,但是带给我的幸福感是毋庸置疑的。
每每这时,好动的我便会难得的安静下来。
我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跳跃的小火光。那时会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安静的只剩下咕噜咕噜的烧水声。仔细听,似乎还有后院里传来的狗叫声和院子里蝈蝈传来的声音。我不说话,也说不出话。
而我只有等到粥快煮好的时候,才会发出一两声声音。那是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说来也怪,每次吃完粥的时候,之后的事情我便再也回想不起来了,也许是那时我睡着了吧,但也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