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晟此时正趴着睡,他听到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只要一说话,就会扯到背后的伤口,但他丝毫不在意,忍着痛说:“不可胡言乱语,这都是我自愿的,是我强求了她。”
叶熙闻此言,瞬间不得劲儿了,轻蔑道:“哥哥,你这又是何必非她不可,世间女子千千万,你何不找一个你情我愿的良人,共度一生,相濡以沫?”
是啊!何必呢?红莺昨夜也是这么说的,何必非她不可?叶晟心中五味杂陈,缓缓回道:“世间女子千千万万,可入我心者,不是别人,却是她。”
“哥哥你又何必执着呢?现今你只是被她迷了心,等冷静下来,时日一久,你便会把她忘了。”叶熙说完,不敢再继续看向叶晟,沉默起来。
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叶晟轻笑了起来,柔声道:“那让你放弃浩南,你当真舍得?”
叶熙刚劝说完叶晟,便有些后悔,觉得她似乎没资格说这话,所以这才避开了叶晟的目光,现今有些如坐针毡,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衣袖,想让给自己淡定些。
叶熙追了尹浩南八年,尹浩南避她如蛇蝎,她伤心成千上万次,却也不曾想要放弃,想着终有一日她一定会打动他,让他接受自己,二人携手相伴终老。
叶熙抿着嘴,不敢再多劝慰叶晟,更不敢看向叶晟,看着采春,吩咐道:“心亭姑娘应该拿药回来了,你与我去把药煎了,给哥哥服用。”
采春应是,虚扶了叶熙站起来,叶熙站起来后,头也不回,急声道:“哥哥我这就先出去了,你好生休息。”
叶希说完,与采春二快步走出了房间,叶晟看着自己妹妹走得飞快的身影,很是无奈,又很是心疼。
他们这兄妹二人还真是情路艰难,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一抓一大把,可是人生在世,为何不追求自己想要的,哪怕是头破血流也要试一试。
叶晟想着想着,房梁上利落的跳下了一人,面无表情,很是冷漠,这人正是离陌。
离陌走到叶晟的身边,单膝跪下,回禀道:“公子,属下刚才跟了那老大夫一路,发现他并没有进任何一家药堂,而是翻墙进来一家院子,属下怕打草惊蛇便回来了。”
叶晟寻思片刻,平静道:“那他是那鬼医之芜无疑了,真没想到这闻名天下的鬼医,还是嗜血堂的副堂主。”
离陌点点头,继续道:“他每次出现在世人面前都是一副老头的模样,属下看他的翻墙的力道和动作,估计也是刚及弱冠。”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叶晟说完,有些累了,闭上了眼睛。
离陌看着叶晟这般模样很是担心,犹豫道:“公子,还是属下带您回紫竹轩疗伤吧。”
叶晟闭着眼,拒绝道:“不必了,既然鬼医已给我看过伤势了,那就在这躺着吧,无妨。”
离陌见叶晟拒绝了,他也不再劝说,拱手道:“属下这就退下。”说完,从窗户跳出了出去。
红莺走下楼后,出了春月楼,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宝珍酒馆。
她走进一楼大厅,环视了四周,这酒馆一共两层,全是敞开式的酒桌,装饰摆件全是些奇玩珍宝,她选了比较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喊了小二过来,点了几样下酒菜和一壶酒。
小二立即应道:“好嘞,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说完后,麻溜的前去准备了。
大厅里的客人在红莺坐下时,纷纷看了她一眼后,又欢快的喝起了自己的酒,不再理会红莺。
反而是二楼的一位客人,不停的再打量着楼下的红莺,他弯着嘴角,笑道:“这女子还真是不拘一格,如此潇洒肆意的做派,真是有意思。”
对面坐着的尹浩南,也顺着李爅霖的目光往下看,看见了头裹着纱布,身穿碧色烟罗裙的红莺。
她周身无佩戴首饰,也无妆容,但是精巧的五官放在她那张小脸上,却是神摇夺目,很是素雅,连她裙摆缠绕的茯苓花枝都做了陪衬。
他感到这女子很是眼熟,似乎在哪看过,但是又想不起具体在哪看过,他眯着眼,继续打量着红莺,调侃道:“太子殿下,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李爅霖尴尬的咳嗽一声,随意道:“怎么?本太子就不能有些红颜祸水了?”
这李爅霖什么都好,就是家中女人成群,还没娶妻,家中的妾室通房什么的都挤满了东宫,更何况那些朝臣们送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
尹浩南掩饰的笑了笑,奉承道:“当然是可以,太子的女人都可以组成一个军队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说完后,嘿嘿直笑。
李爅霖轻哼一声,不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这不过是些选择罢了。”
身居高位自然有可为有可不为,想要随心而为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他就算不想收了家中的那群女人,但他却必须都收了。
就在楼上二人的说话间,红莺点的酒菜已经上桌了,她一闻到这香味,便陶醉在这香气中。
红莺盯着这桌上的八香烤鸭,红烧猪肘子,羊肉泡馍,还有油焖鲜虾,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香味进入腹中,先安慰安慰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她打开酒壶,凑近闻了闻,舔了舔嘴角,咽了咽口水,很是满意,倒了些酒出来用作净手,剩下的留在壶里就这么捧着喝了一口。
这梅子酒一打开酒盖,便酒香四溢,沁人心脾,喝下后齿颊留芳,甘甜辛辣,回味无穷。
喝了一口梅子酒后,红莺这才拿起筷子夹着桌上的八香烤鸭吃了起来,还没吃几块,她果断弃了筷子,直接上手抓起红烧猪肘子啃了起来。
尹浩南在楼上看到这样吃东西的红莺,感到汗颜,心想真女子还也太随意了,全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怕不是不知女子为何物吧。
反而是李爅霖觉得这红莺很是可爱,真性情,心想世上这般的女子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也许她正是自己一直等待的那人。
想到这,原先他好奇的目光,变成了含情脉脉地的柔光,目不转睛地看着红莺,笑容都要咧到耳边去了。
尹浩南见到这样的李爅霖,忍不住吁嘘起来,“太子这般是要收了这姑娘?浑然不介意这姑娘行为出格,粗鲁不堪?”
李爅霖略一迟疑,想了想,道:“野花儿是要在室外自然生长才会绽放其光彩,放进屋里也就开不出令人赞叹的美艳了。”
这人还真是道貌岸然,谁不知他收女人跟买衣服似的,喜欢尽管买,反正他是太子有的是钱权,虽这么想着,但尹浩南却面色不改,举起酒杯,笑着说:“太子,尹某敬您一杯,祝您心想事成。”
李爅霖也拿起了酒杯,“那就借你吉言了。”
二人碰了杯,一饮而尽,随后,二人开始聊些别的事儿了,虽说李爅霖时不时偷瞄着红莺,但尹浩南却假装不知道,依旧说得欢。
楼下的红莺吃得津津有味,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她全部忽视看她的目光,甚至还能乔装没听见有人议论她一般。
虽说这些人不认识她,议论的是春月楼里世子叶晟要娶的女子,但她本人却是光明正大的坐在一旁听着。
隔壁桌的一名汉子,低语着:“唉?你听说了那叶世子要娶青楼女子没有?还说被国公爷打得半死,赶出了府。”
坐在旁边的另一位男子,倏然起劲,“当真?那叶世子不是从不踏足烟花柳巷之地吗?这去一次,便沉迷在女人香里,醉生梦死,无法自拔了。”
对面坐的男子接道:“可不是么?如今走投无路,还住在了春月楼里找那姑娘负责呢?都没钱没势了,还想娶那女子,简直是笑话。”
“是啊是啊,他也真是眼瞎,那女子不知被多少男子睡过了,他这样也上赶着要这破烂货,怕不是个能力不行的吧?”......
一群人边说边笑,笑声何其放荡,越说越离谱,还有越来越多的客人,纷纷加入了这场讨论之中,楼上的尹浩南和李爅霖也在仔细听着楼下的议论。
红莺实在不想看着这些跳梁小丑们在这儿搬弄是非,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把一锭白银放在了桌面上,拍拍衣裙便站了起来,走出了宝珍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