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怕主人会拒绝,这才溜得飞快。”一道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彻在红莺的头顶。
红莺抬起头,看着房梁上的黑影,翻了一个白眼,怒道:“还不给我滚下来,否则你也不用见明日的太阳了!”
那黑影并没有下来,反而悠闲的坐在房梁上,荡着双腿,“主人,你如今这般摸样,我还是能快活快活几日的。”说完,还不停的哈哈大笑起来。
红莺本身就憋着一股气,正愁无处发泄,刚好有人送上了门,那她可得好好利用一番。
她抬起没受伤的手,手腕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掌气,直击那人的脑门。
那个黑影浑然不知自己此时正受到威胁,依然笑得欢,忽然他重心不稳,头一仰,“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红莺听到那声重响,忍不住微缩一下脑袋,皱着眉头,同情起来。
那黑影坐在地上,一会儿揉着自己的屁股,一会儿又揉着自己的脑袋、胳膊、手肘...不停哀嚎着。,
他拿下遮着半边脸的面具,看向红莺,一脸不满,“主人,你何必把气往我身上撒,这不公平!”
红莺的笑容得意又放肆,“谁知你就这么撞上了呢?不找你撒气找谁撒气。”
赤凌爬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转头就对红莺挤眉弄眼,嘿嘿直笑,“主人,我们嗜血堂是不是要办喜酒了?”话落,又一脸向往的憧憬道:“如若那样,那我们可得办它个七天七夜的酒席,让兄弟们喝个神魂颠倒,不醉不休。”
什么叫做要办喜事,她还没答应呢,这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无中生有。
红莺气得鼻子都歪了,嘴角直抽,愤怒道:“你给我好生说话!要是不会说话,你今后可以不用说话了!”
赤凌闻言,收起自己一副得意的嘴脸,紧闭双唇,使劲憋着笑,眼角却扬着笑意,不敢言语。
红莺那可是说一不二,一诺千金,一言九鼎,比皇帝老子还要说到做到,他可不敢在触碰红莺的逆鳞,那可不是说不出话这么简单,当真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红莺看着他就来气,干脆不看着他,闭上了眼睛,平缓了片刻,问道:“可查出是何人下的蛊?“
赤凌听见红莺问起了他正事,收回了笑意,一脸严肃,“主人,我查到这种媚蛊不同于一般的蛊虫,此种蛊虫必须靠着女子不断地采阳才能养着,否者便会毒入心脉而亡。”
他转过身,边说边走,“这蛊虫都是成对存活的,一公一母,可随意控制对方的意识,主人您身上这只是母的,那便有另一只公的蛊虫存活在另一名男子身上。”
赤凌走到茶桌旁的凳子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摇晃着脚尖,“这蛊虫最重要的是火烧不化,水煮不容,也逼不出体内,却独独怕冻,只要人体成冰,这媚蛊也就冻死在体内,幻化成骨血。”
红莺静静的听着,脸色越变得阴沉,气息都变得凝重起来。
赤凌看了看红莺阴沉的脸色,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虽说化成了骨血,却终生受不得凉,否者全身骨头疼痛不已,还全身无力,无法调动内息,更别说施展武功了。“
红莺睁开了眼睛,眸光冰冷,转头看着赤凌,声若寒冰,“这么说,这下蛊之人必定是我身边人,还是从我每日的饭菜动了手脚?”
赤凌一惊,停下了脚的动作,怔怔地看着红莺,他没想到红莺这就猜出了下蛊的人。
他回过神,森冷怒道:“正是如此,还是主人您前两日喝的野乌鸡汤里就放了几只这种媚蛊。”
几只?
这背后之人可真是下手大方,生怕毒不到她,这蛊虫黑漆漆的,比蚊子还小,加之这野乌鸡肉也是块块乌黑,正因如此她才没有察觉,不经意间就喝了媚蛊进了体内。
红莺想到这儿,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这下毒之人怕是一早就在乌鸡还活着的时候,就动了手脚,只有这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她冷然启唇,轻嘲道:“你是不是查到了是心亭做的手脚?那日是她煮了野乌鸡汤给我喝,我这才毫无防备的喝了下去。”
赤凌点点头,肯定的说:“我查来查去,只查到是心亭下的手,但心亭从小跟着主人,平日里比我们这些糙老汉,还要关心您,我们都不愿相信是她动的手脚。如若是...”
“没有如若,你去查查那乌鸡的来历,曾养在何处?为何出现在嗜血堂的后山,弄清楚这些,这件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赤凌的话还没说完,立即就被红莺打断了。
赤凌一下子顿悟,立即应是,随后,又一脸阿谀奉承,谄笑道:“主人不愧是聪明绝顶,足智多谋,神机妙算,天下无双...”
“得得得,闭上你的嘴吧!“红莺一脸嫌弃,揶揄道:“你这胸无点墨,才学疏浅的浪荡子,还是别夸我了,我受不住啊~”
赤凌前些日子可是跟着子沉看了数月的《孙子兵法》,连子沉那个书呆子都夸他孺子可教也,怎么这马屁拍在马腿上,还挨了红莺的取笑,真是吃力不讨好。
他满腹委屈,轻哼一声,扭过头,不屑的说:“反正主人你不懂得欣赏老子的绝世文采,老子大人有大量,不与小...”
他立刻打住了话,浑身紧绷,不敢回看红莺,“哎”了一声,立即改口,“不与主人计较。”
红莺气笑,扬起了下巴,瞥了他一眼,得意的说:“借你千万个胆子,谅你也不敢说我是小人。”
赤凌扬着眉头,一脸自满的样子,“这话可是您自己说的,您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红莺看着赤凌一脸得志的模样,乐开了怀,笑得伤口的血都漫出了纱布外,还流出了一条条的血柱。
赤凌一看,立马站起身,三步并两步的走到红莺的床前,着急道:“主人您还是别笑了,这伤口还不停的流着血,真是吓死个人。”
红莺收住了笑容,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嫌弃道:“你在这跟我装什么清纯小姑娘,看到些血就一惊一乍,世人一听‘赤凌’二字,那个不绕道走,你还真是好意思,脸不红心不跳的。”
赤凌被无情的揭穿了,抬起手,摸了摸鼻尖,掩饰道:“主人,我这就去把心亭喊来,伺候着您,让您老人家,享享清福。”
他说完,身影一闪,麻溜儿的跳出窗外,与夜色融为一体,消失在红莺的眼前。
红莺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窗户还在不断的摆动着,恶狠狠的低语,“算他溜得快,否者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赤凌是嗜血堂的四大副堂主之一,这小子着实是皮实的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点儿也不为过。
他时常与红莺逗着嘴,开着玩笑,虽说红莺每次都把他打得不知东南西北,还经常威胁他,但却没有哪次是真的生了他的气。
红莺看着这自己屋里及其安静,可隔壁的两屋脚步声却很纷乱,一群女子叽叽喳喳的不停说着,忙着沐浴更衣,梳妆打扮,看样子是要迎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