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学徒
一个接一个的通告，让叶寞像一个陀螺一样地奔忙，他依然迷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找着什么，只是像一个木偶一样，李晴安排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没有任何的抱怨，他只是常常感到很疲倦很疲倦，总是有种身心疲倦的感觉，在舞台上他必须表演着笑容，可下了舞台之后，他总是特别喜欢一个人呆着，常常一个人就呆呆地坐着，眉间总是有一股化不开的浓浓哀伤。
一天夜晚，叶寞坐在阳台上，落寞地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但他看到这繁华的夜景总是觉得自己那些繁华与自己无关，仿佛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越是繁华心中越是萧条、失落、孤寂和落寞。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仿佛觉得这好像是天生的，自己也解释不了。
秋风习习凉寒，让人感觉有些刺骨的寒凉，但他丝毫不为意。
李晴经常在房子里看到叶寞总是呆呆地坐着或者呆着，有时甚至看到他一个人偷偷地流泪，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李晴心中总是剧烈的一颤，感到无比的心疼，可叶寞每次看到李晴，他又恢复了温暖的微笑意，刻意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李晴每次问他，他总说没事，关于他自己的心事或者情绪，他几乎都不太提及，这让李晴很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叶寞什么都听李晴的安排，在她面前叶寞几乎没有什么情绪，也不拒绝她的任何安排，也从不抱怨，也从来不在她面前说疲惫，可李晴总是能够感受到他眉眼间的那一抹淡淡的哀愁。
今天晚上，叶寞看风景看得入神，呆呆地坐着，就连李晴拿着衣服来到他身边，他也不知道，直到李晴把衣服披到他身上，他才反应过来，叶寞立刻带着微笑淡淡地看着李晴:“晴姐，你来了？谢谢！”
“叶寞，你是不是感觉很累，是不是我帮你安排太多工作了？要不我减少一部分通告你觉得如何？”，李晴满脸柔和地看着叶寞说道。
“没事，趁着我还没有过气和年轻，我想给自己和晴姐多赚点钱，我就是一个俗人而已，都喜欢钱”，叶寞淡淡地微笑道。
“叶寞，你早就把违约金还清了，我们也赚到足够的钱了，要不我们缓缓，不用为你接那么多的演出，你觉得如何？”，李晴看着叶寞问道。
“晴姐，我听你的，我没有任何意见，你想怎样安排我一切都服从你的，我好像只懂写一些歌而已，其他什么都不太懂，我想你安排的都是合理的”，叶寞微笑道。
前面叶寞这样说的时候，李晴还感到有点生气，她总是感觉到他对什么都无所谓一样，但每次李晴生气，叶寞总是什么都不说，也不生气，任由李晴对着自己生气，到后面，李晴也习惯了，也不再生气了，她知道叶寞不管她说什么，他好像总是不悲不喜，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抱怨。
但越是这样，李晴内心就感到越抓狂和慌张，她觉得叶寞就像她手中的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好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情绪，就像一台不断转动的赚钱机器一样。
“叶寞，你能不能和我说一说心事？算我求你了？”，李晴满眼哀求道，她看到他这个样子，心就像被人狠狠地刺了几刀，很痛很痛。
“晴姐，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好像天生就是这样散淡的，也总喜欢一个人呆着，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喜欢这样发呆而已，你别多想”，叶寞淡淡地说道。
“难道你有什么事连我也要隐瞒吗？你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的，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吗？”，李晴语气有些许激动道。
叶寞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什么话都不说了，空气安静了。
过了两分钟之后，叶寞说道:“晴姐，我想一个人到外面去散散步可以吗？”，他看向她说道。
他太红了，以至于做什么都要问一下她的意见，他怕出现什么意外自己会给她带来困扰或者麻烦。
“好，我和你一起去吧”，李晴柔和地说道。
突然，叶寞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还是听道:“喂，你好，我是叶寞，请问您是谁？”
“喂，叶......叶寞，我......我叫白雪颖，我找你有很重要的事，关于你的身世的，你可以下来见我一下吗？”，白雪颖语气有点吞吐和请求道。
“好，你等一下，我这就下去”，叶寞心里颤抖道，他身子有点颤抖。
“谁找你？什么事？”，李晴看到叶寞身子有点颤抖，眼中充满关怀道。
“关于我的身世的，我去见一个人”，叶寞语气有点颤抖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李晴担心叶寞出什么事，说道。
“好，走吧”，叶寞起身道。
叶寞出去小区，看到小区外的路上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广汽本田车，车身比较大，车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当她看到叶寞时，立刻招招手，全身仿佛很激动很激动。
叶寞走进她，看到她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长外套和黑色毛衣，下面穿着一条黑色裤子，穿着黑色短靴，手中拿着一个黑色女包，梳着盘发发型，肤色如雪，脸庞极其精致漂亮，有着俏丽的柳叶眉，樱桃嘴涂着淡淡的口红，那一双桃花眸仿佛藏着一汪秋水，极其漂亮，整个人有优雅出尘，富有气韵，在中年女子里面显得很年轻，只不过眼睛下面藏着几丝鱼尾纹。
她是一个极其优美柔媚温婉的中年女人。
当叶寞走到她跟前时，她呆呆地愣在原地，叶寞看到她时，也愣在了原地，她们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彼此，李晴也愣了，她们的眉眼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极其漂亮，一双桃花眸里有一汪秋水，摄人心魄，令人沉迷陶醉。
李晴预感到叶寞和她必然有某种极其深刻的关系，她预感到眼前的女人有极大可能就是叶寞的母亲，因为她们眉眼、嘴巴像极了，仿佛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一样，美丽得摄人心魄。
呆了十几秒之后，叶寞问道:“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叶寞心里仿佛对这个女人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我们进车里面说吧，外面冷”，她开车门说道，有点慌乱。
叶寞和李晴进去里面了，她进去开车，她说道:“我叫白雪颖，我们找一间安静的地方谈一下吧！”
“去我公寓上面说吧”，叶寞说道。
“好，我听你的”，白雪颖很温柔地说道。
她们回到叶寞的公寓，白雪颖坐在沙发上，叶寞帮她斟了一杯温的白开水，坐下来看着她，温和地说道:“你知道我的身世？”
“我知道你会怪我，可我还是要把事情和你说清楚，否则我死都不会瞑目的，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白雪颖的眼睛突然红道，眼里淌着泪。
“有一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唱歌，看见你的眉目，看到你在访谈里面说你小时候喜欢吃梨花糖，你还拿出来给别人看，梨花糖现在很少有卖了，我就知道是你”，她眼中眼泪汪汪，语气里有点颤抖，她把手伸进自己口袋里面拿出一颗梨花糖，手颤抖着。
“你看看你的胸口上，你左边心脏有一颗痣，你是知道的，我也知道，所以......你就是我儿子”，白雪颖声音颤抖地说道，她的在手颤抖着，满眼泪光看着叶寞。
“可即使如此，当初你为什么抛弃我呢？做父母的怎么能够那么狠心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告诉我？为什么？”，叶寞突然捂着胸口，泪如雨下，很是悲伤，他觉得自己的心口很痛很痛。
李晴看到叶寞痛苦地模样，心里也被刺痛着，立刻紧紧抱住叶寞，把头放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叶寞，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你放心”，李晴眼睛湿润着，语气温柔道。
白雪颖看到叶寞痛苦的模样，伸出手想要帮他拂去脸上的泪水，李晴眼神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她伸出的手到空中慢慢地缩了回来。
白雪颖掩面默默地哭泣着，她心里极度地悲伤。
叶寞哭到没有泪水了，慢慢地推开李晴，看着白雪颖，语气冷冷道:“说吧，为什么？”
“你父亲叫叶寒，你的名字就是你父亲取的，你父亲是一个温柔英俊的人，是一个高中的音乐老师，主动追求他的姑娘那么多，他却唯独钟情于我，对我钟情专一，我们夫妻举案齐眉，恩爱异常，那段时光是我人生里面最美好的时光，我的心只属于他一人，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够走进我的心了”，白雪颖回忆着和丈夫的往日不可追的时光，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光，嘴角甜蜜的弯弯的笑意早已隐藏不住了。
“后面他生了一场大病，是肺部大出血，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而当时我们没有那么多钱，这时一个叫做唐复天的男子，是我的大学同学，早就钟情于我，一直追求我，而我不喜欢他，他家里面很有钱，他说可以出钱帮助你父亲治病，但必须答应他两个条件:一、我必须和你父亲离婚，和他结婚，二是我必须把你送走，他不想看到你，我看到你父亲奄奄一息，危在旦夕，我不得不答应他的提出的条件去救你父亲，于是我便把你送到一个离我生活地方很远很远的一个小镇的孤儿院，我怕唐复天会对你不利，他家里有钱有权，我只能那样做才能护你周全，但你父亲由于病得太严重了，他还是没能活过来，呜呜”，她说到这里掩面而泣，彻底崩溃了，神情很是痛苦。
“后面我和你父亲解除了夫妻的关系，打算履行他给出的条件，可唐复天家里面的父母不同意，认为他们堂堂的唐家大族，怎能娶一个刚刚死去丈夫的女人，并且还是一个二手的，他们认为我会给他们唐家带来晦气，有辱他们的门风，他们以死来要挟他，如果唐复天敢娶我，他们就死给唐复天看，唐复天无可奈何于是娶我不成，他的父母为了断了他对我的念想，就帮她安排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那个女人叫卢雨芬，她成为了唐复天的妻子，而唐复天并不爱她，对她爱理不理的，很是冷落她”，白雪颖语气似乎很疲惫，脸上略有苦涩。
“后来，卢雨芬知道了我和唐复天的感情纠葛之后，仗着她娘家人权势经常带人来为难于我，我开了一家花店，她动不动就带人来砸我的店，有时还会被她打，有一次她想用花瓶砸我，幸好唐复天及时赶来，把我救了下来，并且打了卢雨芬几巴掌，我当时就知道林雨芬事后一定会报复我的，于是我连夜逃到另外一个城市峰路市，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了，靠着自己打工的积蓄，后面又开了一个花店，但是经常有流氓来骚扰我，幸好当时我报警之后，峰路市当地的警察局局长古金仁分派了一批警察经常来我花店周围的区域巡逻，他也经常带着一批警察来巡逻，我们那一带的治安才慢慢变好，那一段时间幸好有古金仁，治安变好之后，我花店的生意也慢慢好了起来，日子便慢慢变好了，现在我我已经在那边买了一栋楼了”，白雪颖像是叙述着很久的往事一样。
“现在想想也已经有二十几年，那段日子可真难熬啊！我也有二十几年没来华莲市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白雪颖眼中有泪地唏嘘道。
“我日子稳定以后，我去找过你，但当我到我当时偷偷送你去的孤儿院，想要领你回去时，由于孤儿院的院长没有见过我，也由于我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我是你母亲，孤儿院连见都不愿意让我见你，还被赶了出来，他们担心我是人贩子，后面我又去了，他们根本不让我进孤儿院，甚至后面他们报警了，警察警告我以后不能出现在孤儿院周围，否则就以企图贩卖儿童的罪名把我抓了，自此，我连靠近孤儿院的资格都没有了，更别说把你要回来了，我当时很绝望但又很无助，一点办法都没有”，白雪颖眼中带泪，语气悲伤地说道。
“后来过了十年之后，我知道有亲子鉴定这种医学技术，我想去孤儿院找到你，和你做亲子鉴定，给孤儿院提供证据证明，证明我是你母亲，可我没想到时代发生变化之快远远出乎我的意料，我到那里时，一切早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那间孤儿院原来的地址早就被高楼大厦取代了，我再也没有你任何消息了，我彻底绝望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白雪颖眼中有泪，脸色痛苦道。
“这二十几年，我寻寻觅觅，我一直在找你，后来我到警察局提出想要找你，可当我报出你的名字之后，警察局帮我一查，警察告诉我，全国和你同名同姓的人有几百个，二十几年来你早已经长大成人了，我又没有见过你长大时的模样，我也描述不出我要找的人的模样，警察根本无从查起，他们还说他们也不可能随便给我透露公民的资料，因为那是违法的，除非我能提供你的出生证明、身份证信息、户口本他们才能帮我具体去查，可我哪里有你的那些信息，于是我也就绝望了”，她痛苦道。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无意间在电视里面看到你唱歌，看到你眉眼之间和我长得太像了，嘴也像，鼻子很像你爸，就连你身上的气质都有些许相似，我于是在网上找到你的相片反反复复地看你，我们店里的那个小姑娘还嘲笑我，说‘颖姨，想不到你也追星，犯花痴啊，我知道他很美丽，我也是他的歌迷，也非常喜欢他，他长得比我们女人还漂亮精致，人又温暖，像叶寞那样有着神仙颜值的男人，或许只在电视里面才看得到，你可不能着迷啊，我们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可不要乱想哦’，小姑娘把我说得都不好意思了”，白雪颖脸带柔情地说着，说完她看了一眼叶寞，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
“后来，我似狂般了解关于你的一切信息，成为你的资深粉丝，也就是粉丝口中所谓的‘妈妈粉’，我混入了你的粉丝组织当中，花了一千多块钱从你其他粉丝那里找到你的住处信息和手机号码，按照你的住处信息，于是我独自开车来到这个城市，寻寻觅觅几天时间，终于找到粉丝给出的你的住址，我只是抱着试一下的态度，于是我打电话给你，你居然听了电话，你还下来和我见面了，我也终于找到你了，我十分感谢上苍，能够让我在二十几年之后能够再也找到你，谢谢！”，她闭眼双手合十，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滴滴清泪，让人惊心动魄。
“现在我死也瞑目了，即使你不认我，不原谅我、怪我，我也无憾了，我总算完成了自己二十几年来横亘在心头的心病”，她慢慢地睁开眼看着叶寞，泪水涟涟的，楚楚可怜。
当她讲到这里的时候，叶寞几乎什么都明白了，她是为了救父亲啊，她一个多么好的一个女人，深情而重情，她也是被迫无奈的啊，并且还是为了保护自己，自己何曾想过她的苦，她的绝望，她的凄凉无奈，那时她该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啊！
叶寞是一个心肠柔软的人，看到自己的母亲那么的痛苦，其实他内心早就不怪自己的父母了，早就看淡了，只不过白雪颖的出现掀起了他内心深处对于亲情柔软的感情。
叶寞看到母亲那么痛苦，心里那么苦，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怪她呢？比起她内心二十几年的痛苦和凄凉，一个人活得那么心酸，自己的那点苦算什么？
叶寞爬着过去，紧紧抱住白雪颖，眼睛动情的挂着泪光说，哽咽地说道:“妈，我不知道你那么苦的，对不起，我不怪你，不怪你，我理解你的痛苦，对不起，妈，我早就不怪你了，只要你以后能够好好地活着就好！”
“寞儿，你真的不怪我了？真的不怪你妈了？”，她慢慢地离开叶寞的怀抱，激动地说道，眼神里闪烁着惊喜的神采，眼中还有泪，喜极而泣。
她眼神温柔地用手帮叶寞慢慢地抹去脸上的泪光，慢慢地抚摸着他的眉眼，动情地说道:“你的眉眼长得真像我，你的鼻子长得像你父亲，嘴巴长得像我，想不到我的寞儿长得那么漂亮，妈，对不起你，不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慢慢地长大成人，这二十几年来让你一个人漂泊无定，尝遍人世的辛酸，对不起，寞儿，妈对不起你！”
“妈，是我不知道你原来活得那么苦的，你内心才是真的苦，我不怪你，我早就不怪你们了，以后只要您能够好好地幸福活着，我便心满意足了！”，叶寞帮她抹去眼中的泪光，深情地说道。
“寞儿，以前你小时候娘错过了你，现在娘再也不想错过你了，你能回到娘的身边吗？娘再也不想失去你了，你愿意让娘呆在你身边吗？”，白雪颖满脸哀求道，眼中满是泪光。
“娘，我早就不怪你了，也不怪任何人了，一切都是命，您放心，你的寞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的，在我有生之年一直照顾你，孝顺你，不再让你受苦了，让你在往后的余岁里你的心不再流浪了，不再饱受那种痛苦的煎熬和折磨了，我保证！”，叶寞紧紧地抱住白雪颖，生怕她消失一样，像一个黑夜里恐惧的小孩，抓着一丝亮光，满身颤抖。
她们抱头痛哭，泪如雨下，再也没有比这更感人的情景了。
李晴看着此情此景，满眼都是泪光，极其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