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陈宁和众位兄弟姊妹们欢聚游戏热闹,话说先前。
这边,张太医瞧了陈宁的脉象无恙,被陈钤再三拜谢送了出来,离开兴国府,乘着轿子,慢悠悠穿街过巷,来到一处街口酒楼,下来,把轿子遣走,进了酒楼独坐小酌几杯,结完账,施施然出来,在门口伸伸懒腰,四处观察一番,没见什么异常,便转身,单独走进了旁边的一条巷子。
巷子深处有一座小院,张太医在门前左右一望无人,便上前叩门。一时门开了,里面一个小厮在门口一见,也不问话,直接把张太医迎了进去。
院内只有三间正房,两边各搭了一间柴房偏间。小厮引张太医直接来到正房门口,低声朝里面招呼了一声:“张先生来了。”然后自去。
张太医打帘进屋,抬眼就瞧见屋内正中榻上,一个中年男子大大咧咧地敞坐着,正一口一口地端杯喝酒,正是陈宁在通州捉的那个贼囚。任谁也没想到,几天前他还是刑部的牢笼囚犯,今日却一下不复潦倒,一身端庄富态,好端端地像个富商员外一般。
张太医进来,自己坐到男子对面,先叹了一口气。
男子抬头撇了他一眼,笑了一声,说道:“看来大人此番不顺利啊。”
张太医回道:“我按你的法子试探了……”
男子端杯的手一停,神情略微有些紧张,问道:“怎么样?”
张太医摇摇头道:“真气一入他体内便石沉大海,什么反应也没有。”
男子不信,眉头一皱,问:“没有反应?这怎么可能?”
张太医叹道:“就是如此,寻常人的身体遇着外来真气也会自主保护抵抗,武功高的更会反噬,偏陈宁什么反应也没有!里面空荡荡的!我顺顺当当的游遍他全身每一处大穴位,当时……只要我想,稍一运功就能重伤于他……可是……我不敢……”
男子一听,惋惜地哼了一声,不满道:“不敢?为什么不敢?哼!如此机会,你居然什么也没有做?”
张太医语气颓丧,说道:“当然不敢了,他都能轻易拿下你了,我怎敢大意?”
男子脸上神色一滞,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太医看了男子一眼,说道:“不过,我还是做了一些,在他的气海中留了点东西,却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男子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什么东西,有什么效果?”
张太医回道:“能是什么?我就是个行医的,就一丝自己的真气罢了,不同于他自身的体质,以后他运功,若恰巧碰着了,受反噬都是轻的。”
男子却不满意,说道:“‘恰巧碰着’?这岂不是说,要看运气了?”
张太医低头想了想,半晌摇了摇头,说道:“恰巧都是好的,我想了一下,恐怕没有恰巧了。我细一想,他的气海也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内气!我那丝真气才种下,当时便感觉似乎膨胀了几分,这很奇怪,我还以为有效,不料下一刻却又一下突然消逝不见了——这是我从来没有遇见的过事情,恐怕……”
张太医一闭眼,仔细回想陈宁当时的反应,越想越可能,一时脸变得苍白,头上又开始出汗了。
男子惊讶地看着张太医,问道:“你想起什么了?怎么这样?”
张太医一下站起身来,说道:“陈宁一定发觉我了,我要立即向公子回报。”他欲要离开,才转身,又一顿,转回来对男子郑重言道:“陈宁的气海居然没有内气!他的武功邪门,深不可测,你们不要枉费心机了,公子不能平白树一大敌,你们更不能为一己之私而坏了大事!”
男子却呵呵笑了起来,他抬头喝了一口酒,说道:“你如此说,便说明这次试探是必要的!陈宁没有内气却身手鬼魅,只能是《九阳大开经》的缘故!这关乎本门兴衰,也是大事!”
张太医听了,怒了,一步欺到男子身前,狠狠地盯着他,说道:“薛不依,我警告你,若坏了公子的大事,多少人要身死族灭!你和你的青莲教一样也逃不过!”
薛不依却不发怒,哈哈一笑,说道:“张大人息怒,你发脾气却找错了对象!你要明白,这《九阳大开经》,原本与本教无关,是公子亲自发话,才派了我们的差事——不是我要找这经书,恰恰是公子自己要找它!”
张太医一听,顿时泄气,他默然半晌,沉声说道:“找书也不是只能从陈宁这头着手,经书好好的就在九阳山玄天观的藏经楼里放着,你们自去取了便罢,何苦在京城找麻烦?”
薛不依笑道:“这才对嘛,咱们心平气和地说说,大家都有好处。你找你的人,我找我的书,都在京城出没,难免碰到一起,交流交流,彼此都能省不少事情不是?”
张太医瞧了一眼薛不依,重又坐下,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薛不依给张太医斟了一杯酒,说道:“我就想问问,这兴国公陈家,他家里的底细。”
张太医一吓,急道:“你怎么还要打陈宁的主意?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他是好惹的?不如就直上九阳山取书多好,偏专门来惹大祸!”
薛不依抬手阻止道:“慢来、慢来……你不明白,《九阳大开经》是本天书,当今天下除了乾元真人,无人能看懂。可乾元真人前几个月就已经死了,这下经书便成了摆设,玄天观上下自己都以为没有指望了,偏偏又发现乾元真人留下了真传,这个真传就在陈宁身上!公子要书,要的是里面的修炼内容,不是一部无人能懂的符文——现在就只有陈宁能解公子之惑了,我不找他找谁?”
张太医听了,瞥了薛不依一眼,冷笑道:“哼,你哄谁呢?听说玄天观还有二十四个道士学会了这部经书的真传,你随便抓一个不就是了?为何单盯着陈宁不放?”
薛不依很光棍的一摊手,说道:“第一,这二十四个道士被玄天观藏得死死的,我一直没有找到;第二,这二十四个道士的真传都得自陈宁,他才是源头,找上他,一了百了。”
张太医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