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儿一直在黎家住着,也不敢出门,据说外面到处都是狗仔,就等着逮
她呢!
她连手机也不敢开,网也不敢上,只能整天窝在床上昏昏欲睡。
黎妈妈几次来看她,都欲言又止。
忽地,她想起来,似乎自己忘了去签合同了!完了!
几千万的单子呢!
她从床上跳起来,胡乱洗漱一把,就要冲出门去。
黎广渊正从外面回来,忙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签合同呢!本来是昨天的,可是我给忘了。”漾儿急得快要哭
出来了。
“别哭别哭,先打电话给浩泽问问。”
“哦。”漾儿开始在房里找被冷落了好多天的手机。
黎广渊看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真是无奈。他是见过她在领奖台上风
发意气的样子的,一直都是时尚界、小说界的宠儿,何时这样狼狈过,这都是拜
天蓝所赐。
漾儿拿着手机,想着那些催命般的电话,手就一直抖。
“用我的吧。”
漾儿愣愣地拿过手机,看他已经替她拨出去了,放到耳边。
“什么事?”那边的声音冷冷的,明显语气不善。
“是我。”
“漾儿?我以为是黎广渊,你怎么会?”凌浩泽听出她的声音里,更加
生气,但是更多的是担心。
“先别问了,我忘了去签合同。”漾儿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我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不少事。我不会怪你。但是……”
“但是什么?”
“那家公司的总经理已经回内地去了。”
“回内地?”
“其实他的总公司在内地,这次是到澳门分公司视察,顺便来签合同的。”
“那怎么办?”
“我好说歹说,他终于同意重新签署,可是我们要付几百万的违约金。”
“是我不好。”
“你不必自责。你顺便回趟家吧,他的总公司在温州,你回去,顺便
散散心。”凌浩泽总是很贴心。
“好。”漾儿感叹着果然没交错朋友啊,什么事都为她着想。
“新的合同、材料,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去看看。”
“好。”
“约的时间是下周二。你还有时间。”
“好。”
“你怎么会和黎广渊在一起?”凌浩泽禁不住还是问了。
“我,我现在在你家,是你们家收留了我。”
“我知道了。”凌浩泽似乎非常厌恶这里,也不再听她说,就挂了电话。
“怎么样?”黎广渊关心地问。
“我得赶紧准备回温州一趟。”
“好,我替你买机票。”
“嗯。谢谢你。”
“不必客气。”
漾儿回到属于自己的城市里,温州,这个外人觉得是暴发户的天地的
地方,也不全是铜臭味。起码,这里不会有令人讨厌的狗仔,也没有那么多认
识她的人。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大街上漫步,可以坐着公交从起点到终点,再
从终点到起点。
“诶,你不是?”一个声音毫无预期地响起,难道在这儿还有人能认
出她来?
漾儿抬起头来,看到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个醉鬼,想起他说的那些肮脏
话,避开就要走。
“你别走啊!”
“放开我!”漾儿看他动手动脚,很是生气。
“好,好,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
漾儿戒备地看着他。
“你好,我叫古辞。”
漾儿这时候才认真打量他,干净的长袖亚麻衬衫,精致的纽扣,小小的
扣子上有细细的金色图腾,除了第一颗口子没扣上,其他都扣好了,就连手腕的
地方都平整地扣上,真正俊朗非常,还带着一些书香世家的味道。
跟那天晚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现在看简直就是个现实版的王子。
但是,漾儿什么样的美男子没见过,撇了撇嘴,穿过他身边,立马就走。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古辞显是没有遭受过这种待遇,有些愤愤
不平。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漾儿觉得有些好笑,还有这样搭讪的。
“我注意你很久了。”
漾儿转头看着他:“你注意我?”
“我看你从一条街的街头走到街尾,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我看你还
在一家婚纱店门口站了很久。你想结婚了吗?”
“没有。”漾儿脱口而出,说出口之后又悔恨不已,干什么跟他说呀,
转身又要走。
“你不要走啊。看在我还跟着你坐了很久的公交车的份上,也对我好点
吧。”古辞又拉住她,“为了你,我可是第一次坐公交车呢!”
“你可真好玩。”漾儿眯起眼睛来看他。
“嘿嘿。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好像跟你不熟吧。”
“没事,一会儿就熟了。”古辞真是恬不知耻地拉着她。
“我还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漾儿无语地讽刺道。
“这不见过了吗?”
“我请你吃饭。”古辞拉起她来就走。
漾儿看看周围的人已经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了,有些受不了,看他能玩
出什么花样,也随着他。
古辞拉着她就进了一家高级酒店,看了她一眼,抿起嘴笑了一下,把菜
单递给她。
漾儿一开始也没看他把她带到哪家餐厅了,一看菜单,他想故意糗她呢:
上面全是法文。
漾儿驾轻就熟地点了菜,斜眼看着他。
“原来你看得懂啊!”
古辞跟着点了一样的东西,问她:“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水漾儿。”漾儿端着水杯喝水,没有抬眼看他。
“这名字我喜欢。”
漾儿不理他。
“你是温州人吗?”
“是。”
“但是我看你没什么温州人的气息呀。”
“比如……”
“你讲话就没有温州口音。”
“我从小到处走,而且这些年也没在温州待着,口音自然没有太多
温州风味。”
“温州风味”?你当是饭呢!古辞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说,只觉
得这个女孩子偶尔蹦出一个词来也是挺幽默的:“哦。那你上次在澳门干什么?”
“赎人。”
“赎人?”
“我堂哥被扣在赌场里了。”
古辞很了解澳门那样的地方,这种事情常有:“哦。你的法语讲得很
好。”
“在法国待过一段时间。”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古辞眼睛放光地看着她。
“你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吗?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漾儿语带讽刺。
“额,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啊?”古辞有些尴尬。
“我什么都不好,就记性特别好,还记仇!”漾儿故意气他。
古辞却不以为忤:“呵呵。我看你好像心情不怎么好啊?”
“我失恋了。”
“不就失个恋吗?”古辞话刚出口就被漾儿一记白眼瞪了回去,
“我错了。”
漾儿低下头去吃菜不理他。
“失恋了啊,不如让我给你疗伤啊。”古辞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还是找你那些女朋友玩去吧。”
“我没女朋友,真没有。”古辞不禁撒娇,“我是为了挡开那个老板
叫来的妞儿说的。”
漾儿才不理他,拿起纸巾擦擦:“我吃完了。”
“你看,酒都没喝一口。”
“我不想喝。”
“吃法国菜怎么能不喝酒呢?”
漾儿瞟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走了。
古辞急急忙忙结完账,一出门,人已经没了。
古辞暗暗摇头:“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漾儿一出酒店门,就拦了出租车回家去。她想象着他追出来那副气急
败坏的样子就暗暗发笑。
漾儿好多天没这么笑了,但是想起天蓝,心里还是会有一点难受。
回到家,她打开电脑,搜索了有关天蓝和她的消息。她看到了一些以前的
照片,又看着仍然意气风发的天蓝在上面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他们早已分手,现在
只是朋友关系,不禁一阵恍惚。
看累了,就好好泡了个热水澡。她边泡澡一边想,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
深的羁绊,这样断了就断了吧,
因为走了一天确实很累,漾儿躺在床上没怎么胡思乱想慢慢地也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