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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举国上下眼巴巴羡慕、嫉妒、恨的时候,赵贵老同志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很清醒,这一切并不是他想要的。太傅赵贵下朝后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一间豪华茅厕,他一边撒尿一边骂道:“嘿,小子,想诳我,等着吧,你给我等着,哪天我取下你的脑袋当尿壶!”
独孤信和赵贵同志剑拔弩张、敢爱敢恨的火爆脾气不同,他沉稳寡言,有人称其“老谋深算”。独孤信的长女几年前嫁给宇文泰庶长子宁都公宇文毓,和宇文家是实打实的亲家。
独孤信生气是因为宇文护专权,至于宇文家受禅建周,他没有多大意见,他甚至想:“要是周天子不是宇文觉,而是自己的女婿宇文毓,也不错哦!”转念又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若能逮到机会诛杀大司马宇文护,夺回兵权,改立自己的女婿宇文毓做天子,自己的女儿做王后,自己作为国丈,自己的女儿争气,生下皇子,承继周室大统,那么王朝一半的血统,将会是独孤家的。这是不错的未来,得等,多点耐心,除掉宇文护。
两个老家伙,各怀鬼胎,等待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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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来了。
周天王宇文觉定在四月十四日前往成陵拜谒先王宇文泰和母亲元氏。
赵贵得此消息,喜出望外,因他是大冢宰的身份,名义上的群臣之首,和自己心有灵犀的老伙计独孤信,正月初一那天被朝廷加封为大宗伯,正是此次执行祭祀的主导司仪。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赵贵同志去独孤信家拜访,说明来意。
虽说大司马宇文护手上握有调动全国兵马的兵符,可赵贵和独孤信作为前朝柱国大将军,他们手上各掌握两府兵马,人数占到十二府兵的四分之一。
“四月壬午日,宇文觉率领宇文家和朝廷文武北上富平县,去宇文泰的成陵祭祀,沿途自然有宇文护亲自护驾。此乃天赐良机。届时我们布下埋伏,他在明,我们在暗,逮机会杀之而后快,完事了扣一个大逆不道、阴谋篡位的帽子给那脑袋搬家的宇文护,这关中的天下,就是属于咱们老哥俩的。”
独孤信抬头看着说话的楚公赵贵,略作迟疑后说:“富平县距离京师只有一百多里,且城区富庶平整,躲无可躲,你我二人手上兵马从数量上计算确有几万,可是想天降奇兵,伏击手握兵符的大司马,岂是容易办到的事儿?再说,京城长安尽是宇文护的地盘,禁卫兵和守城武侯全由他表弟贺兰祥调配,城外又驻扎柱国于谨和侯莫陈崇的直系人马,'太阿倒持',里里外外,我们根本无从下手。若举事不成,全族遭诛,这危险冒得大了。”
赵贵一脸着急的表情,诘难道:”那依从你的意思,就算了,忍气吞声,窝囊一辈子。”
独孤信依然沉稳,“我的意思是,没有完全的把握,最好先忍气吞声,再忍小几年,宇文世子出身显贵,养尊处优惯了,性情又刚烈,我猜他必定不愿久居宇文护之下,等他和宇文护内讧厉害,自相残杀,我们坐收渔翁之利,逮机会做掉宇文护,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