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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乃好茶之人,他府上配有江陵过来的专业茶侍。
前边提到王肃的身份背景,加上北朝政客的墨守成规,他们对南人和茶叶很不待见。“酪奴!什么天地精英,茶品最高!就是南方一种破树上的叶子煮的汤水,来到咱们北方,活该永世抬不起头的,傻子才喝那又苦又涩的玩意儿。”
北朝本地的政客们如此议论,却不知晓得茶乃人间真品,不喝不知道,一喝舍不掉。
于是“酪奴”这词儿也成了赵贵骂宇文护的口头禅,连老成持重的独孤信老同志私下也这么叫他。
从皇宫一路回来的宇文护,又累又气,以往这种情况,他都要先进到府上茶室平复一下情绪,象牙笏板丢在一边,一盏清茶在口,涤昏眛、去烦躁,思路渐渐清晰。可这一次,他不着急,他隔窗看着在自家茶室坐着等他的车骑将军宇文盛,后退回去,命管家通传负责京城防守的统领柱国大将军贺兰祥和禁卫军首领尉迟迥、尉迟纲两兄弟。
三人来到之后,三下两下,宇文盛被捆得结结实实,直到晚饭之后,宇文护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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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太极皇宫和少年天子夸夸其谈的赵贵老先生,说话的内容,正是曹操陷害汉献帝的皮影戏《逍遥津》戏码,赵贵想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敲醒天子宇文觉。宇文护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一旦时机成熟,也会效法奸贼曹操,威挟天子和小皇子们。
这里引用两段其中的唱词:“奸贼曹操,肆赏罚、擅生杀,霸超纲,压群僚。”
“欺寡人,好一似鸠占鹊巢,霜打花凋,做天子反落个无有下稍……”
宇文觉听得懂,想得明白。
他看着赵贵,赵贵也看着他,君臣二人之间达成某种默契。
自负的赵贵老同志乐坏了,他认为和天子默契合作的初试探阶顺利过关,一切皆在掌握。
赵贵做梦也想不到,先前和他达成默契合作的车骑将军宇文盛,丢下盐州繁忙的政务,头头抵达长安。至于来长安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赵贵无从知晓。
但就宇文盛进京一事,他也是后知后觉,他是一直等到自己东窗出事,要被宇文护处死时候,宇文盛过去看他,亲口告诉他。
可惜晚了,那时等待他的,是一刀毙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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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盛火速进京,她不找赵贵,也不找独孤信,而是找到大司马宇文护。
赵贵骗宇文觉说,《逍遥津》的皮影戏是盐州刺史宇文盛请他看的,宇文护也听见了。
谎言很快就被证实。
宇文盛将他在盐州和赵贵交往谈话的内容和盘托出,包括带赵贵巡查盐州边防工事,考察民风民情,以及安排赵大人吃烤肉、喝烧酒,酒后还安排两个盐州美女夜里伺候冢宰大人,其中较丰满的姑娘还被赵大人看上,直接带回长安。
所有行程中,唯独没有看戏这一出。
他和赵贵吃宵夜,假装投诚套他的话,获知他要谋害大司马宇文护的具体阴谋。
赵贵浑然不觉得,他陶醉于事业的层层推进,离开宫禁时候他和族侄儿乙弗凤躲在凉亭底下窃窃私语,语气最重的一句话是,“搞定天子宇文觉,万事俱备,就等着对宇文护那个死东西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