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有言,诸葛家族本是葛姓家族,住在琅琊诸县,也就是今天的山东省诸城,后来举家迁徙阳都,属南琅琊郡,也就是今日山东省临沂市,诸葛亮就出生在南琅琊郡。
后来葛姓家族因族人多在朝为官,尤以葛丰为甚,所以葛姓家族很快发展成阳都的大家,变得众所周知,又因为他们来自琅琊诸县,所以时人就以诸葛来称呼这个大家族,于是葛姓家族干脆就用诸葛来用作家族的姓氏,葛丰也被后人称为诸葛丰,诸葛的姓氏也就一直延续下来。
“六大商胡南、李梓源,见过诸葛大夫人!”
我和李梓源站在庭院中向眼前端庄的妇人拜下,龙站在院门外没有进来。庭院收拾得很清雅,周围种了一圈竹子,院里有鸡鸭漫步,很像诸葛庐的布置。
“二位将军快请起,无需这般多礼。”诸葛大夫人迎起我们。
在工作室时我没有刻意去探研过诸葛瑾的夫人,对她的姓氏了解不深,此时也不好多问。
我说道:“大夫人,我们受大先生和二先生之托而来,护送公子诸葛乔前往西蜀,随二先生一同生活。”
大夫人身着一袭翠雅长束裙,披着外袍挥袖道:“妾身已经知晓,子瑜已经同我说过二弟送来的书信,本为一家之人,二弟现在名闻天下,大有作为,请乔儿改作他的嫡子,妾身与子瑜都同意。”
我稽首拜下:“夫人通情达理,南代孔明先生谢过大先生、大夫人!”
“请随妾身来吧,正当午时,你们先在堂厅休息,我们准备了些膳食请用。”
大夫人挽手在腹,微微颔首后转身进入堂厅,我想转身找龙,却发现他不见了,大夫人还在等我们,小源拐着我的手肘示意我们先跟上大夫人。
等会只好请些干粮带给龙了,这人的性格真不知道咋活到现在的。
午膳上,大夫人与我们攀谈道:“孙主公也无意伤害我们,但渭河先生为保周全,说那曹操会派你们六大商的奸臣来袭,所以安排我们在此居住,倒也符合我们的随性,我听闻月英与三弟媳也住在诸葛庐并未随军而住。”
“是,”我答道,“六大商珍海阁也在暗中保护着她们,孔明说等安定些了再护送夫人她们过去。”
大夫人点了点头,放下碗筷起身作揖道:“乔儿在后院中,虽然只有十岁,但子瑜早已经为乔儿取了字为仲慎,若是孔明想改,也未尝不可。”
“谢夫人,我们吃完饭后就去后院看看他先。”
“去吧,妾身先去替乔儿准备衣用。”
陆渭河为诸葛家准备的院子很大,很空寂,我们在周围绕了好几个弯才找到,若不是一直靠右走,我们又得困在周围,我深表怀疑陆渭河是不是也遇到了那个树林,借鉴了那个树林的迷阵,只不过这周围种的都是大片大片翠绿的竹林。
“婉若游龙,翩若惊鸿,喝!”
“刀发鞘,必取敌首!”
一句句掷地有声的喝词从后院传入我们的耳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诸葛乔的声音还透着稚嫩,口中的吐出的词句却成熟恢宏。
我和李梓源对视一笑,“看来是个武苗子,让他别跟诸葛亮,去跟赵云好了,或者认诸葛亮做父亲,赵云做义父哈哈哈。”小源摸着下巴“嘿嘿”直笑。
“你想让他认多少个爹?人家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我扔下他,自己先踏进院子,一个身穿深紫色练服的男孩正在院子里舞剑,衣着和陆渭河很像,多半是陆渭河给他和自己买的同一系列古装。
我一只手附在立天上,朝诸葛乔走近了几步,这越走近,越能看出来这孩子的眉目和诸葛瑾的相似,一双标志的清秀凤眼是诸葛家族外观上的共同点。
“仲慎,你好。”四下无人,我以现代人打招呼的方式开始和他的交缘。
在三国,我和无数的人有无数的交集,或短或长,或浅或深,一如我在和现代人的交往。
“呼——,哥哥你是......?”诸葛乔停下手上的动作,将不符合他身高的长剑背在手臂后,手上有明显的剑刃割伤。
我从随身小药箱中拿出个黑色的小罐子,里面装的是绿药泥,我疾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将他的手轻抓过来,仔细地上好药,有些地方已经结痂了。
“哥......”
“别动,不然伤口不好恢复。”我说道:“我是来接你的,我叫胡南,是你二叔诸葛亮的朋友。”
“原来是南大哥,我听说过你。”诸葛乔原本落寞的眼睛一下明亮起来,“六大商三天阁少主,和那常山赵子龙闯过长坂坡,夜袭过曹营,是二叔不可多得的至交呢!”
“你从哪听说的?”我将一小抹药泥涂在他脸上,乐得一笑,“才十岁的孩子就知道这么多,挺好。”
孩子自古早熟,绝不要小看孩子的理解能力,“早熟”这个词只不过建立在孩子认知世界的早晚程度上。
“爹娘常常谈起二叔,二叔寄来的信他们都读给我听过,二叔总是提起你,我就自然知道南大哥啦!”诸葛乔说得一脸自豪,我听得心中一暖,孔明这是真的在把我当朋友看,而不是一个手下。
我真的在和古人做朋友,交心交命,这种感觉太荣誉太特别了。
我将小黑罐塞到诸葛乔的手中,“这是治疗铁器造成的伤口的,哥哥的家族是做药的,这药很有效果,你以后行军打仗都用得到。”
“嗯!我将来定会成为一位统帅万军的将军!”小孩的笑容绽开得更盛,又睁大眼睛问我:“南大哥,我能跟你学习剑术吗?”
我一愣,这才想起我那勉强的剑术,其实,我也是十岁拜的师,老狐狸和我爸差个二十岁,和我倒像是一辈的,我和他也就亲近些,也就是那个时候,老狐狸除了制药就时不时点拨下我的剑术,当时我也只当这是六大商的必修课之一,也没在意过,然而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学出了个系统的剑术出来,一剑一式也像模像样,来到三国后还真的救了我几次。
我也曾在工作室征询过古剑谱一类的东西,但都没找到三天阁这奇怪的剑法源自何方,师从哪位剑圣?
对了!
我猛然一惊,曾经诸葛亮说过我舞剑的样子很像胡月尹,难道这剑术是他创的?
“哥......哥哥!”
诸葛乔的焦急拉回我的思绪,我回神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实践出真理,真正优秀的剑法那都是经过战场的历练的。”
像我,之前根本没有杀生的经历,连只鸡都没宰过,后来硬着头皮上了你死我活的战场,求生的本能让我一步步突破现代人的局限,舞刀弄枪也能有模有样,让自己在血海中活下来,我想大多数将军名扬天下的剑法枪术也是这样历练出来的。
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也要上战场!”
我收起笑容唬着脸说:“在什么年龄就做什么事,你现在只有十岁,战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别瞧不起我。”
“南从不会瞧不起任何人,但是你现在只拥有十年的人生,不该早早就断送在战场之上。”
战场上的生死太简单了,一支箭、一个甩剑、一个枪挑,随时都能要了我们的性命,就连屈易,也不过死在一支细小的羽箭下,饶是庞统那样的英才,也死在了攻城的乱箭之中。
所以,活下来的人更要懂得生命的可贵。
“这样......”
李梓源一直在旁听我们的对话,此时过来插话道:“不过我们主公的孩子刘禅跟你一般大,你可以多找他交流交流。”
“这样好吗?”我站起身和他平视,“刘备不会起疑心?”
“这样刘备反而还会认为诸葛乔对蜀绝对忠心,随时在自己眼皮底下才不会有戒心,对诸葛乔转过来是有利无害的。”小源认真道,“陶楚荣现在就陪在刘禅左右,刘备现在对她可是相当信任。”
我挑了挑眉毛,“看来阿荣姐和彩舟的伪装术很强啊。”
诸葛乔拳头一握说:“好!我去,乔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的!”
“诸葛家的都好有志气。”我和小源同时感叹道。
我们打点好行装,将诸葛乔的东西分别搬上三匹马,由于诸葛乔还小还没学骑马,就由我带着他回成都。
我向诸葛大夫人拜别:“大夫人,请照顾好自己,若有需要帮忙的,招呼六大商的护卫随时去找我们,他们知道的。”
“妾身知道,多谢南将军挂念。”她转头看向已经爬上奔宵背上的诸葛乔,“乔儿...到了你嫡父那要听话,跟着将军们多学些儿,爹娘这边......无需记挂......呜......”大夫人哽咽着,眼眶渐红,最后还想说什么却只张了张嘴,终究将牵挂吞回心肠。
“娘你放心,乔儿定会名扬四海,不负娘的期望!”
小源看得这一幕也直直叹气,我也只得再三保证诸葛乔定会平安成长,大夫人摆摆手,先一步回了庭院,面对我们,狠下心关上了柴扉,隔绝了我们的视线,也隔绝了诸葛乔和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关系。
“娘......”
诸葛乔也红了眼,别过头去,有小声的抽泣冒出。
我将干粮扔给不知从哪冒出的龙,翻身上马,将诸葛乔揽好,确定他不会哭着哭着掉下去。
尔后一声长叹,喝道:“出发!回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