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动得拍案而起,这个问题困扰我一年多了,我大喊:“你知道简儿的爹是怎么死的?”
怎么说也是我们到三国以后经历的第一件事,我印象太深了。
“原来你们还真认识被杀的那个人。害,怎么说我也是陆家的一个少爷不是,”“绿茶”倒了杯茶喝,“手下人做了什么我还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啧,这茶真难喝。”
他喝的是小司一直甘之若醴的军茶。
“所以呢?他们到底干了什么?”我道。
他瞟了我一眼,却被李梓源一个瞪眼给梗了下,说道:“听说他们是受了王家家主的指令,跟曹操说古隆中有宝贝。然后就调了两个现代人过去,还带了枪,真是群蠢货,还把枪给带过来,怕是连枪杆子都没摸过的人,在现代薅不到,跑传古来耍威风,这不,枪没敢开,就用铁棍子把人给捅死了。”
和我当时看到的伤口所说一致,看来龙的那把剑只是形状特别。
李梓源疑惑道:“听你这意思,怎么像是你亲自做的?咋知道这么详细?”
“哟,梓爷,瞧您这说的。”陆渭河把手一扬,“实不相瞒,去的人有三,活着回来的就一个,就是我安过去的一着棋。”
“本来他们是去找一个叫灵猫眼石的东西,结果杀了人还没找到。他们那个怕得,直接往山上跑,王九昌在山上等他们。我的棋子可不会那么傻,直接跟他们分开,闯进了一个农家的院子。然后暗中观察那两个人上山,王九昌没见到东西,随手就让人把两个人扔到山崖里,几声枪响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梓源惊讶地看向我:“都被你猜中了。”
我像听故事一样听完,这么说来,我们在古隆中的时候就与陆家人、王九昌擦身而过。而那两个人,应该是掉在了我掉的那个洞窟里,然后被彘虎看到,在打完枪里所有的子弹后被彘虎吞食入腹。
我抿了口茶道:“你把陆家人交待得这么详细,你还是陆家人吗?”
陆渭河挑眉道:“我再说一遍,我和你们合作的目的就一个,让我登上陆家家主的位置。我给你们提供陆家的动向。”
李梓源看着我,很明显在等我的意见,我点了点头:“我同意。”
“合作愉快。”知道我们的意向后他潇洒地转身出门。
我盯着他离开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对李梓源说:“你了解这个人吗?”
“了解谈不上,就是一六大家的朋友。但是我理解他那种想要一直往上爬的心理。我哥曾经也这样。南崽,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生来就是大少爷的。”
我想起初次见到胡清时的场景,苦笑道:“每个人都有不为他人所知的痛苦,疤一样,撕开太疼,露着太丑,唯有遮起来,才能当它不存在。”
看着驿馆外围来来往往的人,我说道:“得让驿馆的人帮忙送个信给你哥,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和陆渭河的事告诉他。”
“嗯。”
我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信,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用不惯毛笔,字丑点就丑点吧,反正能看。李梓源将信塞给了驿馆的驿者,拿了些他在古隆中挖来的马蹄金当酬金。我心想这古隆山还真是藏宝地,连马蹄金都给小源挖出来了。
说到这,我不禁想问:那简儿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为什么会有灵猫眼石,还被王九昌给知道了?
和诸葛亮在驿馆没住两天,鲁肃就又来了,说是周瑜已回江东大营,想要跟诸葛亮谈谈,所以要我们去见他。李梓源私下笑着说:“这是两个玩心理的大佬对决,我们瞅个过场就行。”
我们到了柴桑,也就是今天的江西九江,紧接着就坐马车到了周瑜的将府。
我抬头看着“周府”牌匾,不禁感叹,离我们家军师的开府日子还得要上好几年啊。
鲁肃说周瑜正在会见张昭他们,让我们在西屋等他。
西屋里的香炉正染着檀香,上一次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还是在诸葛庐,用的是夫人亲自手磨的香块。
我们端坐在客席上,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我们齐齐站起。
只见来人气度风流,五官俊亮,头上一羽冠明珠熠熠生辉,深蓝将袍系在两肩肩甲上,大将风度中又透露着儒雅的气质。
那人朝我们作了一揖道:“不才周瑜,久仰卧龙先生大名,有幸见得六大商的贵客。”
我们还礼道:“不敢当,见过周将军。”
待客至主正,炉里的香已燃了四分之一。
鲁肃率先开口道:“张昭已经来过了?”
周瑜回答:“来过了。我很认同他的意见,曹操实力雄厚,我们与之对抗,无异于自寻死路。”
鲁肃摊开双手又说:“可我怎么听公覆(黄盖)说,您发誓要与曹操决一死战呢?”
“那不过是些托辞罢了。”周瑜道。他话虽是对鲁肃说,可身子却一直对着我们。
鲁肃皱起眉头:“公瑾,此事开不得玩笑,主公现在可就等您的意见了。”
周瑜摇摇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与曹操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乃是自取灭亡。”他头上的将羽随他的动作摇摆。
鲁肃听到这话身体激动地向前倾:“公瑾!你怎么被一群懦夫的意见给左右了!我们怎么能将江东拱手让人!”
我看孔明微阖上眼,面前的事情像是与他无关。周瑜这时才看向鲁肃:“因为此战必败!为了东吴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我只能向主公建议议和。”
鲁肃生气得直接站起来,捏拳挥袍朝周瑜喊:“不!以公瑾你的英武才略和江东的长江天险,曹操也未必能够得逞啊!你怎么能如此懦弱!”
周瑜听了没说话,却听诸葛亮“哈哈”笑了两声,坐得太近,他突然一笑,吓了我一跳。
鲁肃眉头直皱,厉声道:“怎么?孔明先生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
孔明睁开眼,扇起扇子道:“不,我只是觉得子敬你不识时务罢了。”
鲁肃大声喊:“为何?”
诸葛亮看向周瑜,对鲁肃道:“曹操极善用兵,天下无敌,亮认为周将军的想法十分正确,唯有投降曹操才是正道。”
我和李梓源饶有兴趣地看两个心理高手你来我往,互相探对方的真实想法,就留一个鲁肃在一旁唱白戏。
其实周瑜和诸葛亮当然都是主战的,但他们互相都不知底,而且周瑜也一直被两派人劝说,需要有一个导火索,彻底激发他的斗志。
李梓源顺带添油加醋说:“我们已与曹操交过手,更知道曹操的厉害。”周瑜不动声色。
诸葛亮又说:“不过亮这里有一计,无需一兵一卒,亦可让曹操退兵。”
“哦?何策?”周瑜的声音带上些玩味。
“用一架小舟载上两位美女送给曹操便可。”
鲁肃道:“哪两位?”
“大乔和小乔。”
周瑜的身体很明显的僵硬住。
诸葛亮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曹操曾于漳河畔边建起铜雀台,并吟诗言:‘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与之共。’”
周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下来。孔明还在说:“可见那大乔小乔皆是绝世美女,曹操对她们已是垂涎已久哇。”
诸葛亮回过头笑。周瑜握拳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他突然一拍客桌道:“曹操老贼!吾必杀你!来人!备马!我要速见主公!”
说完,挥袍而去。诸葛亮走到鲁肃面前作疑惑状道:“公瑾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就转变了态度。”
那鲁肃低头说:“孔明你有所不知,大乔是已故将军孙策的妻子,而小乔就是公瑾兄的发妻。”
孔明轻声笑道:“原来如此。亮实在不知,多有得罪。”
“无妨。”
鲁肃见周瑜已走,便把我们重新安置在当地的驿馆,等鲁肃也走了,我和李梓源终于忍不住放声笑起来。
“哈哈哈,孔明,你就是故意的,你怎么不可能知道周将军的妻子是小乔!”我坐到诸葛亮对面来,毫不顾忌的笑。
李梓源凑到我旁边:“哈哈哈,周瑜肯定也知道你是激他的,但你说的都是事实,那曹操看上二乔老久了,他只能无可奈何地被你戳痛处。”
诸葛亮扇着羽扇带上调皮的微笑,“你们俩也看出来了?”
谁让我们是过来人呢。
他望向窗外,眉眼含情,“亮本不应该以此激他,毕竟亮还有月英在家中,打仗的事,不应牵涉她们。但公瑾不肯与亮坦明决心,只能出此下策。”
我点点头,作为一只单身狗,爱情对于我来说还是未知的领域。
李梓源摸着下巴:“接下来要做什么?现在周瑜去找孙权了,他一定会被任为主帅的。”
诸葛亮沉吟了一会说:“士元他们住得离此地不远吧?”
“不远。”
他又说:“见过那陆渭河了?可信得过?”
李梓源点点头:“信得过。”
诸葛亮放下扇子向后躺下:“那亮就可以直接与周公瑾坦白了,让他找机会将士元送至曹操营中。”
我虽然知道他们的计划,但我还是得问问:“孔明,你们这么处心积虑将士元送往曹操那的原因是......?”
他躺在榻上,指着窗外的天空道:“正如我先前所说,我们想要打赢曹操,就必须在水上作战,他们不熟悉水战,必是水土不服,士元可以此为由介入曹营。曹操的船阵太散,人多,最好能一回击破,士元可以利用其水土不服的理由,将其船只打造在一起,只需一把火,就能将其烧光。现在已到秋期,风多势大,到时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便可一举拿下此战。只不过此策还需和公瑾、士元合谋一番。”
“古便有间法,士元此为活间。”
我点点头,火烧连船,这是历史上第一次用,但不是最后一次,明朝朱元璋与陈友谅决胜之战亦用此法。
火水相克相容,处于中间之极,岂有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