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所处的时间是公元211年——建安十六年。
我、李司源、李梓源和龙正马不停蹄地向荆州赶回,路上只在驿站停靠,休整饱腹后就继续上路。在驿站,我们打听到了这一年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直在神农架游荡,我感觉我都要和野人同为一伍了。
两年前,曹操赤壁之战惨败,经过一年的休整后恢复了大半元气,准备重整旗鼓而下江南,但早在徐庶离开曹营时,西凉要造反的消息就没消停过。
一年前,曹操担心深处西北方的西凉搞他的大后方,于是将西凉太守马腾诱杀,那马腾一家子都在邺城许昌,就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自然逃都没法逃。
但马家唯独两人不在许昌,也就是这两个人其中一人,成了曹操割须弃袍的梦魇,他就是马超,另一人是他弟弟马岱。
马岱是诸葛亮死后掌管蜀国军事主权人之一,并在魏延造反之时背后捅刀,替蜀国了结了这个叛徒。
一家被杀后,马超一拍桌子!老子就算原本不造反也要造了!
他联合了西凉尉、他老爸的结义兄弟——韩遂,两人一同起兵造反,这就是著名的“潼关之战”。马超很快就将西凉皇室汉权据为己有,在西凉成了地位最高的精神军事领袖,实际领袖是韩遂。马超身上流着羌人的血脉,手下还有一支羌人军队,据说是波斯军团的后代,部分士兵流入我国,被汉朝收编,最终汉化,极善用枪。
他们用的这枪可不是赵子龙手上耍的长枪,而是投掷用的标枪,就是奥运会比赛项目之一的那个标枪,当然,羌人军队的枪更具威慑力和杀伤力,这种远距离投射武器比连弩还狠,对曹操的骑兵实施碾压性伤害,这是他们为什么能在西凉打上一年多的主要原因。
于是曹操就开始动心思了,一封画满涂鸦的信送到了韩遂手中,韩遂不明所以。马超看到后以为是曹操跟韩遂有私情,涂鸦是韩遂涂的,故意不让他看,于是两人产生隔阂,离间计就此告成,二人分兵。
那韩遂本就和马腾分分合合,韩遂和马腾拜了结义兄弟又在汉天子的命令下压制马腾,杀了马腾妻子儿子,后来又在汉使钟繇的劝说下和好,现在钟繇在曹操手底下做校尉,是我国著名的书法家,推动了楷书的发展,而且他还赞扬过张飞的书法很好。
总之马腾和韩遂之间就是一笔烂账,更别提马超能和韩遂的关系有多好。
两人分道扬镳后,曹操向韩遂再次伸出援手,这次韩遂也是担心马超太狠,万一真的把他杀了就掉的大,于是甘然投降,和曹操一起攻打马超。
马超自然无法单拳抵抗如虎添翼的曹操,和弟弟马岱、部下庞德一起被赶到了陇西,依附在张鲁门下。
这边马超消停了,可曹操也得休息会,这就又为刘备周旋挣得了时间,可他现在无路可走,就荆州这一带的城池,还天天被孙权催着交房租,他只能天天叹息。
而诸葛亮最近则在赵云的保护下巡视三郡去了,不在荆州。
我坐在奔宵背上,抚着下巴新长出的胡须,拿匕首一点点磨平,奔宵走的稳当,我还有心思思考别的事情。
刚才驿馆的人说了另一件事,就是曹操在给韩遂送信时,用了一支王姓将领的军队,没有多少人,但行事迅猛,除了送信,还暗中将西凉城洗劫了一番,也不能说洗劫,因为金钱丝绸那伙人一概不要,只要青铜铁器这种沉重的东西,而且一路走一路问,只为寻找一种药草。
这件事在马超战败后都传遍了,百姓聊作谈资,多少知道一点,驿馆之人来来往往,消息更是精通。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伙人是王九昌,这是把家牌家业扔给我们,自己上西凉淘金去了?
“南崽!哥!我们到了!”我抬起头,小源高兴地将马鞭指向前方的城墙,那城牌上大方飘逸的书着“荆州”二字,“哟呼!我们终于回来了。”
小源一个快马加鞭就策马奔向城门,李司源转头看向我,“小南,你真的决定回蜀营了?”
我用力地点头:“嗯,一直逃避不是我应该做的,心也散了,该抬起头面对一切了。谢谢,你们一直在等我。”
“哼,我无所谓,”小司将脸转回去,“只要棠心龙舌木到手,其他的我随意。”
我自顾自地笑笑,“你不会真的随意的,不然我和小源早就没命了。”
“哼。”小司拍了拍小黑的脖子,策马到我前面去。
几人策马进城。
当我们踏入荆州大门时,牙门将军胡南、李梓源、李司源回来的消息就传开了,不少百姓到街上迎接,我这是第一次在没有刘备的带领下感受夹道相迎、万人空巷的场面。小源甚至振臂高呼,“梓爷我回家了!”
“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
我和小源那是相当高兴地将剑举向半空,李司源却是一副礼貌性的微笑。
“这不是一年前突然消失的六大商的各位将军吗?”
“看这样子,难道这一年都去远征了?而今这是打胜仗回来啦?”
“不管如何,诸葛军师和赵将军不在,胡将军他们的回归无疑是给主公提供了莫大的帮助啊!”
“恭喜各位将军凯旋归来喽!”
百姓们的议论飞入我们的耳朵,我和小源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小司见状,先叫了一个城门卫兵向刘备通报去了,然后几人策马疾奔,直向军营府而去。
两年前在赤壁之战上崭露头角的小兵,活下来的大多成了百夫长、千夫令,随便叫几个眼熟的把我们的马牵去马厩。
在下马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一阵眩晕,扶在奔宵背上好一会儿才好,我摸向自己的脉搏,还算平稳,摇摇头直接奔向刘备主府。
在这几步路上我们还遇到了两个令我意外的人——女扮男装的陶楚荣和彩舟。我们之间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一年多不见,彩舟身上的儿童稚气已然褪去,目光多了份坚毅,想到这的我不禁自嘲,我自己不也幼稚得令人发指?又怎能说别人?
阿荣姐向我指了指刘备的主府,又将手指竖在嘴上,然后拉着彩舟走进了另一个房间,我不明所以,还是跟着李司源去拜见了刘备。
“参见主公。”四人齐齐拜下。
议事堂左边坐着两人分别是关羽和张飞,右边坐着是两个陌生的将军,从他们宽须方脸的面向来看,应该就是黄忠和魏延。
我莫名有种想指着魏延喊叛徒的冲动。强行摁下。
刘备从正席站起,将我们扶起,论资历和将职,李司源比我高,刘备先和他嘘寒问暖了一番,安排了下我们休息的房间,然后让其他人先退下。
关羽和张飞一人架着李梓源一边胳膊,叫喳喳得出了门,黄忠与魏延和李司源边出门边礼貌性作了介绍,龙走他们身后,独留我和他刘备。
他邀我到窗边坐下,亲手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向我,我谢过后抿了一口,青涩的茶汁润入腹中。
“孔明和子龙在你们离开后半年便去巡视三郡了,算下日子,近日也该回了。刚才我也派斥候向孔明他们通报你们回来的消息了。”刘备望着窗外说道。
没有诸葛亮罩着,我确实有些心虚,“南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多谢主公。”
“备知道,你们一年前的离开是因为屈易公子的逝去,如今天下乱世,六大商也随之分崩离析了,不知诸位现下意向如何?当孔明说他以军事中郎将名义准许你们离开军营一年时,备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六大商就此半途而废了。”刘备大口咽下一口茶。
我垂下头道:“主公事业未半,我等自不会随意离去,更不会不顾大义、任性妄为,之前全是我一人的逃避,我一人的懦弱......”我猛然抬起头,“南愧对主公!南愿承担所有责任!还...还请主公责罚!”我抱拳的手不自然的微抖。
刘备将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备知道,屈易公子和陆王二家的事,备都知道,孔明曾与我说过南将军的过去。南将军还年轻,却背负了六大商的许多,如今仍在备要入川之时选择回来助我,备已深感南将军的大义,怎谈责罚?”
我的手松了些,刘备盯着我的眼睛,“胡南,”他直呼我的大名,“你一直在成长,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我的手放下了,此时的刘备,不像我曾知道的那个皇叔帝王,也不是黄纸书上的一个名字,这时,我们之间好像没有距离,他只是我的一个长辈。
我蓦然感受到了龙所说的,我与传古人的羁绊。
“谢......谢谢主公。”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我深吸一口气后换了一个话题,“主公,孙主母和小公子可还好?”
“啊!她们相处的很好,尚香这些时正教禅儿文典,哦,胡南将军闲时也可以多去看看禅儿,教他些六大商所特有的也好,比如你的医药知识。”
我顿时错愕,208年长坂坡时,刘禅也不过是个襁褓婴儿:“那啥,主公,小公子现在不过三岁...会不会...会不会太早了些?”
“小孩子多学点没错的。”他朝我抛了个肯定的眼神。
家庭压制教育啊,哎,好可怜的娃,跟我一样,三岁被抓去学珠心算,小手指打得算盘啪啪响。
这样对孩子身心不好,我眼神复杂地看着刘备,他竟然还朝我挑了下眉,然后缓慢点了下头。
我“咳咳”两声,“那主公,我先去看看小公子,等孔明会来再与主公详谈。”
“去吧,禅儿他们此时应在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