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巾慢慢落下,在罗华的脸上,一个死字,深深的烙印在上面。
这是靖国在死刑犯的脸上,都会烙上的一个字。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知道这个字的意思。一直以来,除了在处斩之前逃脱的寥寥几人,也唯有罗华,还能堂而皇之的活在世上。这个字,便象征着十恶不赦之徒。
“这就是死卫军给我的,最后一个灭掉他们的理由。”罗华面目狰狞的道。
“原来如此。好了,我没什么问题了。”莫绝道。
“事隔这么久,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罗华又重新蒙上了脸,疑惑道。
“你也只能猜测我是哪里人吧,但是我的身世,你又知道多少?”莫绝道。
“看来你已经知道你是从何而来了,那我也就没什么要说的了。”罗华道。
“明日,我便回夜凉了,麻烦你和你的皇帝说一声,我去接师父了。”莫绝道。
“放心吧,那边处理好了,我会等你来助我。出城之时,也不会有人拦你。”罗华怎会不知他回去的意义,毕竟身居高位,还是有很多事要安排的。
转身便走,院内守卫像是已经承认了他在都尉司的地位一般,纷纷行礼。莫绝也不在意,直接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
“怎么样?”花战急切的问道。
“事情确实闹得有些大。戾邢要收我为徒,公主也倾慕有加,更可怕的是,皇帝要赐我官爵。”莫绝道。
“什么?你要娶靖国公主?”月灵儿一跃而起,走到莫绝身边,一把拽住了他的耳朵。
“痛痛痛,我的小祖宗,能不能听我说完。”莫绝赶忙说道。
“那你说啊,夜凉的公主归你了,靖国的公主你也想要,那金国的,是不是也要去看一看啊。”月灵儿道。
顿时众人紧绷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让我好好说明白,好吗?”莫绝哀求似的说道,而且求助的看向花荣。
“好了,灵儿,他喜欢谁,我们也阻挡不住啊。先放了他吧。”花荣微笑的说道。
“别人也就算了,你忘了我们将来是要跟各国对立的,如果你娶了公主,你还会下得去手吗?”月灵儿松开手,气鼓鼓的回到花荣身边。
“我又没有答应她。而且这也不是重点吧。”莫绝道。
月灵儿崛起小嘴,也不再理他,当即便转头不看他了。
“师弟,你是说靖国皇帝钦点你为官?不可能啊,就算他没有杀你的心,也不可能不知道你在夜凉的事情吧,毕竟各国都是有无数的细作在他国的。”花战疑惑道。
“这就是罗华的手段了,他改了我的生平,在除他之外的人眼中,我不过是一个稍微有些出众的有钱人的徒弟罢了。”莫绝道。
“可信吗?”花战道。
“我不确定,但是起码从皇宫出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对我不利。”莫绝道。
“那也不能大意,不如我们现在便离开吧。”花战道。
“确实该走了,不过明天一早再离开。”当即,莫绝将和罗华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在场四人。
“你还要回来?”花荣担忧的道。
“为了覆灭死卫军,我必须回来,而且罗华要自己做皇帝,我也真想试一试。”莫绝道。
“按照你说的,罗华这人也不是易于之辈,助他登位,未来岂不是会更难。”花战道。
“我对谁做皇帝,没有兴趣,但是当今这几位,却不是我们能容忍的,毕竟他们便是杀死我父母,屠尽我家人的罪魁祸首,我必定跟他们不死不休。不过未来的大陆,仍然需要有人来治理。不然依旧要天下大乱。而虽然罗华让人很看不透,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此人的本质还是善良的。所以不妨试一试。如果他真的不值得我们扶持,倒是根基未稳之时,也可以除之。”莫绝道。
“那便好,只怕你到时不忍下手。”花战道。
“我们怎么走,要不要带上那个黄莺。”旬蚺没有接几人的话题,而是直言道。
“我们先送她回去,毕竟她现在还不能暴露。出城就简单了,有罗华的安排。我们走是很容易的。”莫绝道。
清晨时分,收拾妥当,几人带着护卫,很轻松的便出离了晋城。七绕八绕之下,来到了黄莺当时带莫绝来时的小路。黄莺本来伤的就不重,最后一段路,便自己回去了。而莫绝几人,便直奔都城而去。
路上的几天,莫绝一直在思考。实在是有太多的麻烦,需要莫绝去解决。
而这些天,月灵儿也有些不快,因为她说等再回来的时候,她要跟着,要看着莫绝,不能和那公主在一起。莫绝知道她并不是因为吃醋,而是为了大义。千方百计的劝说,保证。最后月灵儿才妥协。
回到都城,良远担心的问东问西,莫绝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这次的经历。让莫绝没想到的是,良远只是点点头,嘴里不住的说,人没事就好。
莫绝想了一个理由,便说要长期去靖国探查,尽管皇帝表面说不用亲力亲为,但是也答应了他的要求。
聂惠的酒馆内。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们倒是没有和北支有过太大的冲突,他们像是再谋划什么一样,很是沉寂。”聂惠道。
“聂大人,我这次找你,是有事要说。”莫绝道。
“莫大人但说无妨。”聂惠道。
“我有一些个人恩怨,要再去靖国,这次可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回来,可能对于大皇子的事,我帮不上组织什么忙了。”莫绝道。
“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只能找尊主说明。”聂惠有些幽怨的道。
“去吧,组织不会限制你的自有,而且我们现在也不急于动大皇子。”女声悠悠的想起。莫绝自然之道,每次二人谈话,这所谓的尊主,必然都会听着。
“尊主,虽然我离开了,但是会安排信得过的手下,配合尊主的计划,请尊主放心。”莫绝起身行礼道。
“不知你这次去靖国所办的事,是何事?”女声道。
“当初与死卫军有些瓜葛,我想给他们造成些麻烦,有可能的话,彻底铲除他们。”莫绝道。
“你有把握吗?”女声显然有些惊喜的意味。
“有一定的把握。”莫绝道。
“如果你能办成,也是对暗杀的帮助,你着实做在了计划之前啊,不错,放手去干吧,这边不用你管了,你就专心对付死卫军便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说。组织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女声道。
“属下惶恐,既然能为组织出力,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现在情势不明,也不好求得尊主的帮助。”莫绝道。
“那这样,这个令牌给你,尽管靖国内我们的人不多,但是需要的时候,还是能帮上一些忙。”女声说着,递给莫绝一块令牌。
“那就太感谢尊主了。这事有组织协助,必定可以办到。”莫绝道。
“嗯,好,你这就去办吧。”女声赞赏的说道。
“那属下即日便出发了。”说完,莫绝就回府了。
“尊主,莫绝这么做,是不是有些着急了。”聂惠道。
“他本来就是一颗暗棋,只在关键时刻才会用,而这次巧合的能帮到组织,何乐而不为。而且上王说了,要配合好他的决定,论聪慧,他要真是全心全意为组织出力,根本不需要等什么命令。”女声道。
“明白了,尊主。不过让他调动靖国内的暗杀,是不是有些唐突。”聂惠道。
“放心,我给他的令牌,只能调动一些底层的杀手。”女声道。
莫绝全然不知二人之后说了什么,回到府中,便对身边人进行了安排。临行之前,还是没忘到周晴的墓前,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晴儿,我这便要走了,不管如何,我都会查出真正害死你的人,这次,希望你能保佑灵儿他们,在家可以平平安安。”莫绝道。
“好了,我们该走了。”花战背着行囊,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说道。尽管他不想打扰莫绝,但是也不能让莫绝一直这样消沉。
“好,师兄,这次去靖国,九死一生。我不希望荣荣她们因为我,今后没有退路,所以没有给她们任何的承诺,你能明白吧。”莫绝道。
“你应该明白荣荣的心思,不过就算我死了,也必然不能让你出事。好了,上路吧。”花战道。
莫绝没再说什么,花战虽然嘴上的意思是为了花荣,但是莫绝明白,就算没有花荣,花战依然会拼命护他。
二人上马而行,而走了许久之后,坟墓之前,又来了一人,一只手轻轻拂过墓碑上的几个字。悠悠的上了三炷香。
金国境内,皇宫中。
“陵陵,你可修整好了。”金国皇帝道。
“陛下,侄女已经想通了,尽管失败了,但是我会夺回来这份尊严。”金陵跪在下方道。
“好,也沉寂了太久了,既然你想通了,那此次征讨靖国边城,便由你统军吧。”皇帝道。
“使团那边,不是商讨的很和谐吗?”金陵道。
“虽然是靖国提出的休战,他们也足够有诚意。但是朕并没有想过要跟他们休战,而且这个时候,正是讨伐的最好时机。”皇帝道。
“那使团怎么办,要不要等结束,再讨伐。”金陵道。
“混账,朕的旨意,岂容你评判。使团不用在意,而你要讨伐的理由,便是使团出事。”皇帝怒喝道。
“陛下,难道您要。”说到这,金陵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快去组织军队出发吧。这次给你一百万大军。不要让我再失望了。”皇帝说完,便离开了。
金陵跪在殿下,悲伤的看着皇帝离开,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听到皇帝的话,她真想当时就死在战场上,也不想面对金国皇帝的安排。
出离了皇宫,身边多年随行的将官纷纷上前,均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女子。看到金陵一脸落寞,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帅,您怎么了?”一名女将官担心的问道。
“陛下要杀害自己的使团,嫁祸给靖国,好让我们有理由顺理成章的讨伐靖国。”金陵摇头道。
“大帅,这也是陛下的良苦用心,出师有名,也是必然啊。何况,以前您也不会这般落寞啊。恕属下直言,您变了。”那名女将官道。
“我变了?”金陵看向那名女将官,转而又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也许你说的对吧,我变了。”金陵突然想起了那次的失败,想起了那个人,想起了那人说的话。
“我要去见农婆婆,备马。”金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招呼女将官道。
女将官将马牵到她身前,金陵翻身上马,也不理会女将官们叫她,策马而去。
快马在城中奔行,除了她,也不会有人敢这么做。路人纷纷避让,很快的,便来到一处茅草小院。外表看,这个小院十分的寒酸。
翻身下马,推开院门就冲了进去。
“农婆婆、农婆婆。”金陵喊道。
“好啦、好啦,我老太太耳朵又不背,喊那么大声做什么。”一个老妇人拿着一个盒子,手中还拄着一根拐杖,慢慢的从屋中走出。
金陵赶忙上前搀扶,将老妇扶到院中的桌前坐好。
“农婆婆,我想请您帮我算上一算。”金陵道。
“算什么,你不是一直说我老太太是骗人的吗?”老妇嗔怪道。
“您上次说我会遇到一个难解之人,能告诉我,何为难解吗?”金陵焦急的问道。
“不说、不说,天机不可泄露。”老妇赶忙摇头道。
“这不说,那不说,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金陵道。
“你先说,是不是有人让你忧心了?”老妇道。
“身为统帅,忧心之人众多。”金陵疑惑道。
“我是说,有一个不是经常见,但是却经常想起的人。”老妇道。
“是有一人。难道他就是我的难解之人?”金陵惊疑道。
“不可说、不可说。”老妇道。
“那您到底能说什么啊?”金陵有些气愤的说道。从军多年,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欲言又止的行为。
“拿十两银子来,我再给你算一卦。”老妇道。
“银子可以给你,但是这次你要保证,算到什么,都告诉我。”金陵道。
“那就不算了,你走吧,别打扰我老太太休息。”说着,老妇就要起身,被金陵赶忙拦住。
“好啦,农婆婆,你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呶,银子给你,你算吧。”金陵道。
“等着。”说着,老妇拿起银子,又慢吞吞的走回了刚才的房间,而那个盒子,却摆在了桌上。
金陵心急,良久也没见老妇出来,百无聊赖的敲敲桌子,摇摇凳子,最终看向那个木盒。
好奇的拿到身前,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摇了摇,里面好像有一颗不大的石头似的。回头看看,老妇依旧没有动静,便直接拉开锁环,慢慢的将盒子打开。
一股微弱的蓝光从盒中透出,金陵也不是婆妈之人,立刻便全部打开。
打眼看去,盒中有一个蓝色的月牙状晶石,看着像一件首饰,但却没有任何环链。正当金陵疑惑时。传来老妇的呼喝声:
“赶紧把盒子关上,谁让你动那东西的。”
“农婆婆,我就看看。”金陵赶忙关上盒子,把手收回桌下,委屈的道。
“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我老太太的一个物件而已。”老妇态度缓和了下来道。
“这是什么?看着挺好看的,也不像首饰啊。”金陵问道。
“少问,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是要算卦吗?来,我给你算。”说着,老妇走到桌前坐下,手中有两个瓷碗,而瓷碗中,还有几枚铜钱。
老妇坐定,将两个碗扣在一起,上下的摇晃,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不多时,将碗放在桌上,掀开上面的碗,用手挪了挪铜钱,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上天注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