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只感到浑身泡在痛楚之中,从体肤到骨髓到肠子都痛,像被刀子剁碎了,只有一丝残存的魂魄还知道疼痛。
连忙睁开眼睛,先是霞光耀眼,原来已是日暮映晚霞。
再扫视周围,美女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光头佬,居然就是伙头僧。
“师父?”
关明茫然不知所措,为什么会见到他呀?
伙头僧忿然盯着他,徐徐的打了单手礼:“善哉、善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关明的脸红了,借故错开别的话题:“师父,怎么你在这里?”
伙头僧嗔怒地瞪一眼,恨其不争气一般叹息:“你呀!师父不来救你你完蛋啦!怎么说你呢?见到女人就发情,不死在女人的手上不甘心吗?”
“哪里呢?”关明惭愧得耷低头,明知道错了嘴上不认账,“一时糊涂罢了!”
“哼!死剩一个嘴……”伙头僧淡然摇头却不愿再责备他,指着不远处的草丛说,“自己过去看看吧!”
关明疑惑地过去一瞧,草地上躺着一个女的,从身材服饰判断就是先前遭遇的那个,不过,有水浇湿头部之后,脸膜剥落便是皱巴巴的脸皮,哪里年轻貌美呢?俨然是一个霜纹满脸的半老徐娘。
呕!!
他反胃了,自己英俊潇洒何愁没美女?难道饥渴得傻了吗?怎么鬼迷心窍的想占有一个老妪?
伙头僧站在旁边看他吐完了,语重心长地说:“师父不能时刻跟在你身后保护你,以后需要靠自己啦!”
关明抹去嘴角的唾沫,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我附近吗?”
“你说呢?”伙头僧翻了白眼。
关明顿时脸红了,太尴尬了吧?什么好事坏事私事都被他看到了吧?
不过,他的脸皮厚,马上敛去表情,装作可怜的央求:“师父,我需要本领防身,不如教一点高招吧!比如在山洞里你让我原地跑却不能移动的那种功夫……”
“想得美!”伙头僧连忙摇头,还“噔噔”后退几步,吝啬的意思溢于言表,“靠本人增加内力才能做到的,我走啦!”
刚迈出几步又顿住脚,回头盯着关明:“差点给你这个小子打扰了正经事!听着啦!你要替师父收集十二生肖玉石,此事关系甚大,切莫走漏风声!”
“十二生肖玉石?”
关明不以为然,早知道你想要的话,穿越之前到精品店买十二生肖工艺品,岂不是省事?
伙头僧点点头:“对!记住,走漏风声会招来杀身之祸!”
说完,只见他两脚一跺便腾空而起,衣袂飘飘的像大鹏展翅一样掠向远处,眨眼间消失在山丘之后。
关明站起身,嫌弃的朝着地上的女人踢了两脚,犹是不解恨,又驱动真气到手上,把拍入妇人的脑门,让她变成疯子。
让江湖中少一个狐狸精,也算做一件除妖怪的好事吧。
做完这个事,他忽然打了一个激愣:
糟糕了!被这个妇人暗算耽误了很多时间,胡妙怡是不是已经被掳回贼窝啦?会不会被糟-蹋了?
想去救她也不知道贼窝在哪里啊?
他又急又懊恼,尽把火气撒在妇人的身上,抬脚踢了几下,踢得她像滚瓜一样。
谁知妇人却被踢得醒了,“嗷……呜呜……”的呼疼,然后踉跄地爬起来,蹒跚地走向他作势要拥抱,神情痴呆的叫嚷,“郎君……”
吓得关明调头就跑。
不料,却有人大喊:“大哥,等一下……”
关明收住脚望向发声之处,那人正站在树荫下笑啥呢,不就是秦光宗吗?
最吸引眼光的是他旁边站着一位女子,尽显风姿绰约,双环发髻之下是端庄的娇容,脸肤如满月,两侧鬓发如柳丝,服饰陪衬着整个人气质非凡。
此女难道是月宫仙子下凡?
关明贪婪无厌地盯着她,眼睛舍不得移开。
那女子见他咸猪哥一样盯着,厌弃的白了一眼,一声不响地躲到秦光宗的背后。
秦光宗见状笑了笑,拱手行礼:“大哥……”
关明听到他招呼,方知道失态了,装作若无其事地还礼:“秦兄弟为何到此?”
“不来不行呐,也走不掉哟,被那个和尚扯住过来的……”秦光宗笑着解释,然后挪开几步,指着女子说,“这就是你要救的人,和尚吩咐我帮你救回来了……”
原来是胡妙怡,关明见她平安也安心了,对着她抱拳作揖:“胡姑娘好!”
不料,胡妙怡竟冷着脸不理睬,看都不看一眼便再次躲到秦光宗身后,还伸手扯着他的衣襟:“麻烦公子送我回去,好吗?”
关明碰了冷遇,呵呵苦笑,只好豁达地走在前边带路。
回到村里,胡员外见到女儿喜出望外,熟不拘礼地吩咐关明俩人休息一下,即时接了胡妙怡回去内院,一家人在屋里哭了一场。
关明陪着秦光宗在客厅喝茶,俩人侃侃而谈江湖逸事,心思却飘到胡妙怡那儿:为什么她这么冷待我?
秦光宗看他心不在焉的老是望向内院,摇了摇头说:“大哥不用看了,她刚才看到你搂抱女人的全过程,换作是你看到她抱着一个野汉,你心里怎么想的?嘿嘿……你在她的心目中臭得很啦!”
关明一听便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悔无药救了。
不过,秦光宗太不厚道了,既然当时站在旁边,怎么不出声提醒一下?
秦光宗端起杯子遮去难为情:“和尚不让我出声,说让你摔跟头才知道害怕!”
惨了,又是老家伙作怪。
关明无语了,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了。
正在想找话题谈其他的事,院子里跑进来几十个小伙子,不约而同地来到他跟前排成两行。
关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小伙子搞什么诡?
未等他出声询问,排在当头的胡家俊喊道:“一二三……”
那些小伙子齐齐地跪下磕头:“师父好!请师父教徒弟学功夫……”
关明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答应收徒弟啦?
不容他想出对策,那些小伙子又再次磕头:“师父武功盖世,请师父赐教我们一点皮毛。”
这不是先斩后奏的逼我上轿吗?
关明不由得彷徨,自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哪里有心思去教他们?
怎么推辞呢?无意识的往四下里一望,看到秦光宗似笑非笑地瞧着这一幕,不禁计上心来:“这个小子刚才不厚道的坑了我,这个繁琐事就赖他去做……”
想到此,即时起身走到秦光宗的跟前,对着众小伙子说:“大家有心学艺,好!我的兄弟秦大侠的武功更好,这次救人完全是他的功劳,我都是被人救回来的,大家拜他为师……”
秦光宗愕然瞪眼,怎么无缘无故地甩锅到我头上?
关明靠近他耳边低声私语:“好兄弟帮个忙呗!等下和你解释……”
不等秦光宗拒绝,众小伙子已经跪爬到他的跟前:“师父好,请受徒弟磕拜!”
“一磕头……二磕头……三磕头!”
关明开心得诡谲而笑,秦光宗则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请师父喝茶!”胡家俊恭恭敬敬地递茶到他的跟前。
“喝吧,反正你的本领足以胜任,不需要成本就收获巨大,这里山清水秀盛产美女啊!……”关明趁热打铁地怂恿。
美女?秦光宗的眼里光彩乍现,脑海瞬间浮现胡妙怡的绛影,那么亲切可人。
他也有年轻人的争强好胜,既然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又无法推辞,遂豪爽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振臂一呼:“好!我教你们!大家去晒谷场!”
“多谢师父!”,众小伙子闻言眉开眼笑,前呼后拥地簇着他出门。
关明想跟着去看热闹,刚迈脚就看到一个小男孩跑进门,气吁吁地挥着手里的竹片:“关大侠,关大侠,有人叫我给你的……”
关明疑惑地接过竹片,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梨子打赏,小男孩开心地走了。
然后拿着竹片一看:
关明明,欲救尔妻儿,拿十二生肖玉石来赎。
他顿时糊涂了,这是谁写的呀?我什么时候娶妻生了儿子?
再三琢磨竹片,落款是简笔画的三个山峰。
还把我称为“关明明”的,难道是苍山派要挟我?
可是我真的没有娶妻啊?
百思不得其解,遂翻来覆去地看竹片,忽然脑里灵光一现,莫非是曹笑玲生了儿子?
如此说来,不去救人就说不过去了。
但是,胡员外和其他的乡绅要嫁女儿给我,竹片的字千万不能给他们看到,乃拿出小刀把字迹削掉。
刚把竹片处理完,“咳咳”几声干咳,胡员外联袂几位乡绅鱼贯而入。
大家坐定之后,胡员外客气地对关明拱手,脸上带着不真切的笑容:“关公子……”
关明听音知他言不由衷,不由得心里打了一个突:老狐狸这么见外,必然没有好事。
果然,胡员外脸上满是歉意:“小女子寻死寻活不愿嫁给你啊!”
“是呀!我的女儿也是以死相逼不嫁了!”
“哎!我的闺女差点儿吊得断气了……”
胡员外开了头,几位乡绅接二连三的诉苦。
顿时,客厅里满是唉声叹气。
关明一听便知婚事冻过水,他们许下的诺言要赖账了,心里顿时泛起酸涩,如同喝入苦胆汁,不甘心却没奈何,强作欢颜的问:“为什么……”
“你没有洁身自好,牛脾气发作了还往死里打女人……哪个女孩子不怕得要命啊?万一哪天被你打死呢?”
胡员外语不死不惊人。
原来如此,关明蔫了,自己被妇人暗算的过程被胡妙怡误会了,烙在她们的心头以为我是痞子凶汉,必然不愿嫁了。
强扯的瓜不甜,即使勉强娶了也会家吵屋翻,由得她去吧!
况且,一介寒酸穷汉,估计没有富绅看得上,谁会赔钱结亲?
如此,即使和他们论理也是自讨没趣,留在此地也无地自容了,便对众乡绅一一作揖:“多谢各位款待,在下应该告辞了……”
“何必见外……”
“这里的人感激你,住在这里吧……”
众乡绅纷纷扮作苦情地挽留。
这些客套话听着毫无暖意,关明的酸楚自己知,既然这里不允许归宿,何苦痴恋呢?
天涯别处无忧愁,心高气傲之下执意要走了:“谢谢各位员外,后会有期。”
“关公子稍等一下……”胡员外说着从椅底下拿出一个包裹递过去:“这是大家筹集的一点心意……”
呵呵!看来这个老狐狸早就准备撵我走了,连送行的礼物都提前准备好了。
关明想到浪迹江湖也需要花费,不要白不要,也无需假意推搪,接过来往肩上挎着,再次拱手:“各位再会吧!”
“再会吧!”众乡绅不约而同地拱手,纷纷离座送行。
既然已经无缘情份尽,何须虚情假意说珍重?关明忍着泪痕,对此已毫无眷顾,毫不拖泥带水地接过庄丁牵来的马,失意之下也懒得去和秦光宗道别,翻身骑到马背上,即时拍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