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哲站在广场上，静静地听着月读的话，心中仔细思索着。
经过月读的解释，他才算明白‘灵魂衍生度’到底是什么......而他现在的灵魂衍生度只有42，距离月读所说的‘几百上千’又何止差了一星半点......这玩意的提升肯定是越来越难的。
至于另一条路，钻研山海宝心......这可是‘混沌级宝物’啊！
它的区区一副投影，对纪哲来说已经是难以深刻理解的事物，钻研山海宝心又怎么可能简单......
纪哲的脸色越来越差，如果情况真的像月读所说的这样，那击败他就已经变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没管纪哲的脸色变化，月读继续道：“在山海宝心中，蕴藏着无数《轮回》图像。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一幅一幅地去试，也说不定能找到击败我的办法......”
“山海宝心到底是什么？”纪哲喃喃道。
月读沉默了许久，才沉声回道：“山海宝心中包含了关于灵魂与意识某一条定律里的全部初、中级规则，按照你们律者的说法，在它里面至少隐藏着四阶意识系天赋技能，只不过你无法检测出来而已。”
纪哲悚然一惊，声音都变了：“你也知道律者？”
“呵......”月读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律者？”
“你要知道，对于初元大陆实力最强的一批生物来说，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律者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有许多律者都属于这一层次的成员。”
纪哲默然，仔细想想似乎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新生维度宇宙又不是什么落后地区，这里的力量层次从表面来看甚至比三维宇宙要高很多。
而律者降临又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说不定就是几千万年几亿年......新生维度宇宙掌握了最强力量的一批人知道律者的存在确实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情。
见纪哲愁眉苦脸的模样，月读迟疑了一下，还是多提醒了几句：“对你来说，《轮回》图像虽然已经包含了一种灵魂之力的组合方式，甚至它的自主衍生也是近乎无限的......但从根本来说，它只是无数种灵魂之力组合方式的其中之一，它也许并不是最好。”
“而山海宝心中，包含了所有《轮回》......这样形容，你可以理解吗？”
纪哲皱着眉头仔细思考，越思考眼睛瞪的越大，他渐渐明白了月读的意思！
按照月读的说法，这《轮回》图像可以比喻为可以‘照葫芦画瓢’的‘葫芦’，而山海宝心则代表了‘一切葫芦’！
按照常理来想，如果完全钻研透彻了山海宝心，甚至可以在里面得到‘怎么栽出葫芦’的方法！
这是模仿、升华与本质的区别！
对纪哲来说，能够让灵魂之力自主衍生、自主组合的《轮回》图像已经足够复杂、难以掌握，他甚至连一丝皮毛都没触及到，只是按照最粗略的方式去简单模仿而已。
而目前的情况是，他光会‘画瓢’不够，甚至连摘‘葫芦’也不够......
要想击败月读，他不然就得知道‘怎么种出最好的葫芦’，不然就得在‘无尽的葫芦’中去碰运气，期待找到一颗‘七彩葫芦’！
纪哲瞪大了眼睛，头顶黑线，嘴角抽搐。
这一刻，他懂了，也变怂了......
击败月读的难度，的确有点太夸张了啊......
月读又补了一刀：“看样子你是明白了，那第九层的传承就开始了......另外，我也会一直尝试解读山海宝心，设置更强的防御，所以你得尽快追上我的进度。”
“最后的提示，在这个空间里，你尽量不要动用除了骨魄小剑外的任何装备，因为都会被桂谷检测到......我的实力，会永远保持和你最高实力一致。”
“如果你无法击败我，恐怕你就要永远困在第九层了......”月读最后淡漠地总结了一句。
“卧槽！”纪哲直接爆了粗口，气急败坏。
他算是明白这货安得什么坏心了，这家伙仗着自己对山海宝心已经有了一定的研究，要和自己拼进度......
如果研究山海宝心的进度没有他快，自己就只能永远待在这第九层。
这货是想把自己直接耗到寿终正寝啊！
纪哲刚想尝试使用那些瞬间转移的道具以及『律者之行』，月读便悠悠地提示道：“第九层被混沌级宝物加持，任何瞬移道具都无法使用，包括你们律者的『律者之行』。”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纪哲哭丧着脸低声道：“你不是说如果我失败就让我选两件宝物吗？照你的说法，我恐怕得永远待在这，怎么才算失败啊！”
纪哲可不想在这真耗到死，他目前只是个普通人类，寿命恐怕最多也就一百多年，就算在新生维度宇宙有一些身体素质方面的提升，恐怕也不会超过二百岁......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能永生不死，在这待个几万年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
他是来新生维度宇宙闯荡的，不是来这养老的啊！
纪哲再次在心底大骂了一顿自己......为什么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呢？
月读闻言，眼神越发冰冷，他沉声道：“不要轻言放弃......你还没有尝试，为什么就先想着失败呢？如果......”
他顿了顿，接着道：“如果哪一天，我觉得你没有希望成功的话，我会让你出去的。”
纪哲愣住，听出了月读声音中似乎隐藏着一丝凄凉和难以言喻的悲伤。
愣了几秒，纪哲小心翼翼地道：“月读，你......是被困在了这里吗？”
月读落寞地点点头头，说道：“没错，我被永远地困在这里......直到有人击败我。”
纪哲默然，过了会，低声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啊？”
“呵......”月读苦笑了一下，抬起头叹了口气，道：“多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或许已经有几十万年了吧。”
纪哲愣住，疑惑道：“怎么可能，桂谷公建立这个传承，也不过才几万年吧......”
“就算是他，也没法击败我啊......”月读长叹一声，转身躺在了广场上，眼中神色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哲迟疑了一会，突然苦笑了一下，喃喃道：“......那我试试吧，不过，可能我也不行......”
“没关系，在我没遇到桂谷公之前就有无数生灵尝试过，他们有些是没有坚持到最后，有些是天赋不够......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月读苦涩地笑了笑。
“在桂谷公传承建立后，选择意识传承的生物中，在第二层就领悟了轮回图像的有十一个，全都是人族，人族在意识与灵魂领域确实得天独厚。”
“但选择接受了我的赌约的，只有七个，他们都失败了，你是第八个。”月读默然道。
纪哲沉默了一会，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先完全掌握轮回图像，才能研究山海宝心？”
月读把双手枕在了脑后，眼神空灵：“山海宝心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宝物......它里面真正蕴含了无限的信息。”
“所以，你可以解读山海宝心的方式有无数种，没有正确与错误，也没有行不行......就算你完全不懂《轮回》，直接钻研山海宝心，也可以解读到许许多多有用的信息，但是没法击败我......”
纪哲点了点头，他明白了月读的意思。
山海宝心是一件混沌级宝物，而且是一件类似于‘知识储存’类的宝物，能以这种类型被划分为混沌级，可想而知它定然是蕴含‘无穷属性’的。
根据月读所说，这山海宝心中几乎包含了所有关于灵魂与意识的初、中级规则......
虽然纪哲并不清楚‘初、中级’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所有’二字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如果想完全解读山海宝心，穷举法应该是没什么作用的，或者说能够以这种方式找到击败月读的办法，几率太低。
无穷减去无论多大一部分，都还是无穷......
纪哲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跟着躺在了月读身边，苦思冥想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关于轮回图像，纪哲连掌握了一丝皮毛都算不上，躺在地上苦思冥想了一会，纪哲就明白，纸上谈兵肯定是找不到什么办法的。
他腾地一下坐起身来，盘膝正襟危坐，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三百道灵魂攻击的运动轨迹在纪哲的脑海中瞬间舒张开来，变成了极其宏大、浩瀚的一副景象。
《轮回》
何谓轮回？
纪哲默默思索着，不知不觉中，一柄骨魄小剑从背后的巨剑上拆解了下来，完全按照纪哲记忆中第一道灵魂攻击运动的轨迹运动起来。
然后是第二枚，第三枚......
然而过了一会，纪哲便无奈地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根本无法完美控制三百枚骨魄小剑。
在复原灵魂攻击运动轨迹的过程中，有两个难点。
第一个是关于折射，广场上并没有可供纪哲用以折射的墙壁和碰撞的骨魄小剑，所以纪哲必须完美掌握每一枚骨魄小剑，才能做到完全复原灵魂攻击的运动轨迹。
第二个则是关于复原运动轨迹的控制难度。单纯记忆轨迹，与控制骨魄小剑去复原轨迹，这是两码事，后者的难度比之前者又何止数十倍的增长......
纪哲目前最多只能完美操纵三十一柄骨魄小剑来复原轨迹，甚至达不到自己‘灵魂衍生度’的极限。
而且感觉上，已经难以再增加了，如果再增加，他就无法完全复原那些灵魂攻击的运动轨迹。
纪哲皱紧了眉头，所有骨魄小剑都落在了广场上。目前看来，以完全复原灵魂攻击轨迹的方式去领悟它，已经基本成为了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纪哲枯坐着，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去。
某一刻，纪哲突然操纵起两柄骨魄小剑，不断地让他们碰撞着。两枚骨魄小剑碰撞时，不断地发出金戈相击的声音。
而纪哲就静静地看着这种碰撞，时而皱眉，时而眼神明亮。
数百次碰撞后，两枚骨魄小剑骤然静止在了空中。
纪哲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再次以与刚刚那次碰撞相同的轨迹操纵起两枚骨魄小剑去碰撞，但马上他脸上的神色就僵住了。
“怎么可能？完全相同的轨迹，完全相同的角度，完全相同的力度......为什么会导致根本不一样的折射轨迹？”纪哲眼中无神，低声喃喃，重新枯坐思考，整个人仿佛一座雕像。
时间流转，纪哲依然操纵着两枚骨魄小剑碰撞，企图找出那些灵魂攻击折射的规律。
每一次碰撞中，代表灵魂攻击骨魄小剑的速度、力量、角度都没有任何变化，而代表墙壁的那枚骨魄小剑则每一次都在细微地变化着。
成百上千次碰撞之后，纪哲已是面色苍白。
对运动轨迹的记忆、复原，两枚都属于他操纵的骨魄小剑的‘灵魂’碰撞，再加上疯狂爆炸般的思考，让纪哲已经陷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疯狂状态。
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
接下来，又是成百上千次的碰撞，纪哲的双眼凹陷，血丝密布，头发被他抓挠的乱糟糟，但关于如何快速参悟轮回图像，他依然找不到任何头绪。
他陷入了死局。
一点一点的参悟，他会卡在无法完美操纵三百枚骨魄小剑，没法完全模拟的话，他就抓不住整幅轮回图像的精髓。
而从最基础的碰撞折射规律去找，他又根本找不到任何规律。
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
“衍生......自主......”纪哲枯坐。
另一边的月读虽然躺在地上，但眼中光绪流转，直盯着头顶的山海宝心，他在努力地参悟山海宝心。
某一刻，纪哲睁大了眼睛，眼神可怖，充斥着一种名为疯狂的神色，他猛地挥手，三百枚骨魄小剑依次升空立在原地，再一挥手，另外三百枚骨魄小剑又依次升空。
纪哲决定，把象征着灵魂攻击的骨魄小剑赋予自主衍生意识后就放任不管，他要尝试完全防御这根本没有规律的三百枚骨魄小剑的‘突围’，企图从整体方向去参悟有可能存在的规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