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干”
“干”
寂静的夜晚被几个喝酒的声音打破。
“今晚十二点以后,我将不再是高中生。从明天开始,初中高中就只是我的回忆。我为我的十二年义务教育深感骄傲,我将不再头悬梁,锥刺骨。我要走向人生的巅峰,我要喝酒,烫发,纹身。”
成文中学高中部的男生寝室,已经熄灭了灯,但依然有微微弱光。寝室中间摆着一张方桌,四张塑料凳,两瓶600ml的白酒,一袋花生米和一支还剩四分之一的白蜡烛。
其中一个身穿蓝色衬衫配牛仔裤,脚上穿着小一号的人字拖,单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次性杯子,装着一半的白酒,借着酒劲侃侃而谈。他的名字叫莫夜,寝室里住着他的三个铁哥们。
“明天以后我只想找个女朋友。”
接话的是七喜,坐在莫夜的右边。天天穿着一身大号的校服,戴个近视眼镜,看起来就是个地主老财家的傻儿子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接话引起了莫夜,乌鸦和张飞的哄笑。
张飞梳着个中分头,穿着一套卫衣,嘴里叼着一根细烟,不时吐出烟圈,坐在莫夜的左边。
乌鸦坐在莫夜的对面,头发油亮,光着上半身。一只脚弯曲在凳子上,也拿着一支细烟吹着烟雾。全身因酒精过敏,到处长满了红斑。
“想泡妞还不简单,只要有三个条件就好了!”
乌鸦说了一半,抓了一把花生米一个一个的扔向嘴里。
“哪三个条件?”
七喜忽然精神了起来,把凳子往乌鸦边上移了移。
“想知道你得喝酒啊!”
张飞坐在七喜的对面,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对七喜说道:“来,干,干了我来告诉你!”
“你们都是酒仙,哪拼得过你们啊!”
七喜一脸无奈,虽然他最胖,酒量却最差。喝了这么久,倒的半杯还没喝完。
“平时不喝也就算了,现在什么时候,是要分别的时候了。现在不喝,以后就难得有机会了。反正我干了,你看着办!”
张飞把酒杯倒满了酒,一口便吞了下去。留下了七喜拿着半杯白酒,像喝药一样硬灌下了肚。
“咳咳咳”“咳咳咳”
七喜喉咙一阵发热,使他咳嗽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我们准备了两瓶白酒,你才喝这么点!和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学会喝酒。”
张飞拿出一包红色槟榔,撕开了袋,倒在桌上,拿了个放嘴里边说边咀嚼着。
乌鸦帮七喜拍了拍背,对七喜说道:
“泡妞的三大要素,
一,有钱!
二,不要脸!
三,还是不要脸!”
“呵呵呵”“呵呵呵”
说完四个人哈哈大笑。
“我觉得乌鸦说的有道理,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可以搞定一切,但还得脸皮厚,不然谁知道你有钱。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是没有道理的。”
莫夜拿了一口槟榔放在酒杯里,端起酒杯碰了碰乌鸦的杯子。两人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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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文中学是由中学和少量的高中生组成的。今天是高三最后一天的考试,过了今天。所有人面临着分别,各奔前程了!
现在是十一点,校内不管是教学楼还是办公楼,都是黑灯瞎火的。唯一的一点微弱的光芒就是在这个寝室。一只快被燃尽的蜡烛还在努力的散发光芒,照在这个将要沉寂的小房间内。
四个少年在微弱的光芒下,抽烟喝洒,嚼槟榔就花生米。为四年初中,三年高中的高度压力下,用这种方式达到情绪宣泄。
待了七年的成文中学,他们熟悉校内的每一个角落。不管是吃饭打冲锋的食堂、装逼耍帅的篮球场、每天做晨练的五星红旗操场,还是被踩变形的女生厕所围墙,那是通往网吧的唯一方向。
现在他们是不舍还是逃离,都注入在酒里。每个人都超出了他们的酒量,四个少年眼光已经涣散,嘴里吐着谁也听不懂的言语,喃喃自语。两瓶白酒已被干完,装花生米的红色塑料空袋时而还被翻看。桌上只剩下槟榔残渣和马上燃尽的白蜡烛。
“干了,最后一点为我们七年的兄弟情干杯!”
莫夜拿起盛着最后一点的白酒向他们提议。
“干!”
“干!”
“干了!”
他们四人站了起来,都举起手中的杯子,相互对碰,昂起头来把杯中的酒全灌在了嘴里,便通通往各自的铁床躺去,只留下白蜡烛还在继续燃烧。
铛!
铛!
铛!
那是学校的标志性建筑楼,大笨钟!每到十二点,便会想起了钟声,标志着旧的一天已翻篇,新的一天已来临。而莫夜的寝室火光越来越旺,屋内的四人不知是睡的太死,还是被烟薰晕,无一人有反应。
“着火了,着火了!”
旁边寝室的学生被尿憋醒了起来,开门一看,隔壁冒着火光便大喊起来并打了120和119。一时间寝室边上围满了学生,有的拿起水桶,打碎了玻璃往房间里面泼水,但房间里面火光四射,根本无法扑灭。
逼波!
嘀嘟!
逼波!
嘀嘟!
逼波……
嘀嘟……
没过十分钟,119火警车和120急救车的警报声已赶到。
消防员立马架起了水枪,一阵猛操作,房内的火势才被压了下来,只是还有稀疏的烟雾。
莫夜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整个寝室的木头被烧成了炭,地下流着满满的水。七喜,乌鸦和张飞都被烧伤,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莫夜急忙大喊道:“七喜,乌鸦,张飞你们快醒醒!”
莫夜来到七喜的身旁,用双手拍打他的脸。
“咦!”
莫夜惊讶的叫了起来,因为拍打七喜的脸时,根本碰不到他。莫夜一阵慌乱,又去拍打乌鸦,还是摸不到他。莫夜不信邪,又走到了张飞身旁,结果都是一样的。
莫夜回头望去,发现还有一具身体,躺在自己睡的地方。莫夜慌忙的跑到自已的床边,只看见他的脸已被烧毁,根本认不清。但这衬衫和牛仔裤的残布还是那么熟悉。
莫夜用手去推他,大喊他。但没有一点点反应。
嘭!
此时寝室的门被消防员撬开,整个门直接砸在了地板上。走进来两个消防员,背着张飞,乌鸦,而七喜是用了两个消防员抬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