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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由爱生恨

夏天真的快要过去了,掉落的树叶铺满了校道,前几天还阳光明媚,今天就阴气沉沉了。周末的早上,学校里的人很少,出来闲逛的就只有许一凡,张峰,蔡俊咏和方青四人。

“学妹,那里就是北苑的体育馆,后面是北苑的二号饭堂,最难吃的饭堂了。”方青说起吃的就更加用心了。

“你就知道吃的,从体育馆背后有一条小道,是直通南苑的,比其他的路都快,你知道不?”张峰说。

“你应该还没来过吧。”许一凡对着蔡俊咏说。

“确实是还没好好地走过校园,除了前段时间有人耍我,让我走了大半圈校园之后就没再走过了。”蔡俊咏还对这件事有所介怀。

这时,方青停下了脚步,“真的要从这里过去嘛?”

“怎么了?”蔡俊咏有点不解。

张峰露出了笑意,“因为啊,在那条小道的路上有个废弃的教学楼,自古以来这种教学楼在恐怖故事里都是良好的素材。”说完,蔡俊咏看到了不远处耸立着的残破的教学楼,楼中的裂缝都长满了青苔和爬墙虎,可是密密麻麻地却遮挡住了光线,混黑的,让人看不见里面有一丝的生机。

四人还是来到了这里,站在这个高大残破的教学楼面前,像是四只在掠食者面前的食物,一动不动的,有点压抑,连呼救都喊不出来的压抑。

“进去看看吧。”

“什么!”许一凡的决定让三人同时质疑并拒绝。

“刚好下一期周报我想着是以恐怖与生命作为主题,现在进去感受一下氛围。”说着,许一凡就硬带着张峰进去了。方青和蔡俊咏两人只能慢慢地跟在他们后面。

教学楼像是废弃了很久,墙都变得油黄,一层铺一层的黄。可能是这个原因,楼梯却是相对干净很多。教室里的门和桌椅都是木头做的,风吹起来会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像是在驱赶某些东西。有些教室的黑板还写着黑板报,不过已经被灰尘盖住,写的什么也看不见了。讲台上的粉尘像是被遗忘一样躺在各个角落。

“走吧,小凡,这样吓我,我要多吃几碗饭才能补回来了。”方青挪着脚步跟在许一凡后面,阴森的感觉像有东西一直在跟着他们一样,还老是觉得有人在黑暗处看着。

“有什么好怕的。”说着,把方青推到了前面走,走到转角的时候发现有一间教室有风扇的声音,四人先是惊了一下。

“去看看。”方青一边摇头一边被推着向前。他们随着声音来到了那间教室,慢慢走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教室里的景象吓得方青一声乱叫。

讲台上的风扇拽着一根绳子在转动,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就是这个声音引得方青他们前来。在风扇的旁边也有一个绳子吊在了天花板上,还打着一个大大的结,这个布置像是有人用来自尽的现场。

四人像是中了陷阱一样,被某种东西困得动弹不得。把他们再次吓一跳的是门后有一只狗躺在那,双眼睁大,舌头往外吐,毛发也有点黑,他们已经可以闻到一股恶臭了。

“我去看看。”打破四人木头人的动作的是张峰,他小心翼翼地走向了那条狗。

“别动,有电。”许一凡遏制了他的动作,指了指地上,这时众人才看到狗躺下的地方有几根电线,还能隐隐约约地听到电线在滋滋作响。许一凡转身把教室的电闸拉了下来,风扇诡异的声音停了下来,他蹲下来看了看狗,说了一句:“已经死了,毛发发黑,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应该是过了24小时了。”

张峰转身看了看方青,发现她呆呆地站在那,眼神里一丝精神都没有,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她才从惊吓中苏醒。

四人再次巡视着这个“犯罪现场”,张峰大胆地走向讲台,拿起了系在风扇上的绳子,认真地端详着。

“太惨了吧,狗狗走进来不小心被电死了。”蔡俊咏看着狗说。

“不是不小心,是人为的。”许一凡说的话总是能让蔡俊咏和方青感到惊讶。

“确实,看到没有,在狗面前有一根火腿肠,所以,是有人引诱来到这的。”张峰指着那个被剥开的火腿肠。这时,张峰又把注意力放在可能是用来自尽的绳子上。

“你干嘛?”众人才发现,此时,张峰已经站在椅子上,头准备套在绳子上“自尽”。许一凡立马冲过去拉着他,“疯了?”

“不是,我试了一下,这个绳子的高度和椅子之间有点短,我一米八的高个,就算踢开椅子,感觉也吊不死我啊。”张峰说,“不过看到这些东西为什么感觉有点熟悉?”

“方青,你认识宠物社的人吧,把狗带给他们处理一下。”许一凡说着。

“好的。”方青终于回过神来了。许一凡拍了几张照片,带着三人和狗离开了。

中午四人来到了饭堂吃饭,许一凡看着拍回来的照片出了神。而蔡俊咏则看着面前的烤肉,一点食欲都没有,可是方青却是大口大口地吃着,一句话都没说。

“你说谁会怎么残忍把狗狗电死了。”蔡俊咏说着放下了筷子,饥饿被战胜了。

“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张峰说。

“怎么了,IT学长,你还看出了什么吗?”毕竟蔡俊咏自己已经被吓到不行了,眼前全是刚刚那条狗的死状,一点思考空间都没有了。

张峰用一张纸画出了刚刚的情景,一条狗,一张电网,风扇,两个绳子,一根系在风扇上,一个悬挂在天花板上,还有一张椅子。画完这些后,蔡俊咏似乎有点印象地回忆出了那个现场。

“凶手想杀的其实是人,而且是两个人”说着,拿起了笔讲解,“这是进去的门,门和电闸连着,只要做个小装置就能让门一开就会通电,电网就能电死进来的人。”

“可是,门和电网之间是有1米的距离的,狗是因为火腿肠才走进去的啊,要是想杀人的话,怎么才能让人走进去?”蔡俊咏想不到会是用来杀人的。

这时,张峰开始指着风扇和椅子,“我不是说有两个人嘛,还有一个人是挂在悬着的绳子上,脚踩椅子。当通电过后,系在风扇的绳子就会转动,只要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椅子上,椅子也因此会被拽倒。所以,只要推开门,你就会看到一个佯装是自杀的人刚刚踢开椅子,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会走上前去……”蔡俊咏突然领悟了,只要是看到这么一个景象,谁都会不假思索地往前走去救人的。

“还有,悬挂的那个人其实已经被迷晕了,所以,推开门的人杀了他,也因为想救人,进来的人也被电死了,所以,他们互相害死了对方。”张峰详细地说着这些。

“你说的额有点逻辑,可这都是你臆想的啊。”蔡俊咏说着。

“不,不是,这个场景其实是悬疑小说《放学后别走》里的凶杀现场,男主为了报复劈腿的女生和第三者,就迷晕了女生,让第三者进来救她的时候被电死了,还差点让警察以为两人的死亡是自杀和意外。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这个场景。”

这时,方青终于吃完了,听着张峰的解释,方青有点小问题,“可是,最后死的是狗啊,还是因为火腿肠才进去的,哪里来的佯装自杀的人?怎么看也是一个意外啊?”

这个问题让张峰不知道怎么圆了,“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搞这个布置啊,其他的装置都是根据小说里面的设计的,这个作者肯定是想杀人。”

“你刚进去的时候还差点想碰狗呢,要不是小凡拦着你,你早就被电死了。”这时大家都注意到了,身边还有一个看着自己手机一声不吭的人。

“会长的大恩大德,妾身只能以身相许了。”张峰把脸贴了上去。

许一凡还是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刚刚的“凶杀现场”。

晌午过后,方青和张峰去校卫处报告一下,毕竟可能真的想杀人。许一凡想回废弃教学楼,只有蔡俊咏跟着了。

又来到了这间还没把恶臭的气味散开的教室前,奇怪的是,教室的门是关着的,心生疑虑的许一凡小心地推开了门,风扇又再次响起了诡异的声音,还有就是椅子倒下来的声音,可是这一次,还是没有自杀的人吊在绳子上。

看到这个场景,两人明白了,真的有人故意布置了这些。“有人回来过。”许一凡记得明明离开时没有把门关上的。

“难道是因为没有杀到想杀的人,又回来了吗?”蔡俊咏转念一想也不对,因为这次还是没有那个佯装自杀的人。

这时,楼梯突然传来了上楼的声音,很均匀,一步一步地靠近许一凡和蔡俊咏所在的教室。他们的注意力瞬间提高了,秉着气地看着门口,两人呼吸的频率和脚步声几乎同步,“嘭,嘭,嘭!”声音是越来越近了,直到门口出现了一个男生。

“就是你们找我是吧,有什么事啊?”男生一开口就惊到了两人,也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没……没有啊。”蔡俊咏说着。

“那谁找我来的啊,还找了两次。”了解后发现是有两封发送时间不同的邮件叫他来。叫的第二次他觉得很奇怪才过来看看是谁找他。

“两次啊。”许一凡似乎明白了什么,和两人交代后随即男生离开了教室。

许一凡再次把电闸关上,站在讲台上,看着用来自尽的绳子,脑海里想象出了,应该是一个一米六、一米七之间的人才能用来自尽。他还巡视着讲台上的东西,因为很久没人用了,都铺满了尘,不过有一瓶白色的药罐吸引了他,他拿起它给蔡俊咏看,“怎么上午我没有看到瓶东西,这是什么啊,好像写着‘阿普唑仑片’?”

“当然没看到,因为这是刚刚才放在这里的。”许一凡故意提高了音量,“是吧,躲在后面的女生。”

“什么?”蔡俊咏看着教室后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第一次把狗引到这来,是想做实验,看看这个设计行不行得通,你发现可行之后就通知了你想杀的人,也就是刚刚那个男生。”

许一凡慢慢地从讲台走了下去,在教室的后面停了下来,“你今早想处理狗的尸体的时候,被我们先发现了,也恰好男生没来,所以你再次叫他来的时候,我们却到了。我发现整个讲台上都是灰,怎么会有这么一瓶药一点灰尘都没有的,所以肯定是刚刚放下的。还有就是,这些柜子都很久不用了,粉尘很多,所以柜门上还留有你的手印。”这时,在许一凡敲了敲眼前的储物柜,可旁边一个柜子里发出了声音,但也吓到了在门口的蔡俊咏,她眼睛挣得极大,注视着有个女生缓缓地从柜子里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把那个渣男杀了?”女生带着泣声说话了,“我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他劈腿,还是我的闺蜜,为什么不让我把他杀了……”女生终于哭得泣不成声。

“为了不爱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在浪费时间的。”许一凡给她递了张纸巾,“即使你杀他也是用这么精密的手段。”

而后许一凡通知了年级的辅导老师带了女生走,许一凡叹着气看了一眼教室的布置后,和蔡俊咏也离开了教学楼。

“今天听到了会长如柯南般的推理,真的太满足了。”蔡俊咏作为是一个柯南迷,能现场听到这样的推理,也是很开心。但是,她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你说她引诱她那个渣男过来,如果不是我们提前过去了,那个渣男也未必会被她杀死吧,因为没有那个佯装自杀的第二个受害者啊。”

“那个佯装自杀的人是她自己。”许一凡拿出了在讲台上的那瓶白色的药瓶,“‘阿普唑仑片’是一种安眠药,在《放学后别走》里,男主就是用安眠药让女生昏迷然后用计杀了她的,既然那个女生那么喜欢这本小说,那么这些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所以她一定会吃上安眠药再上吊等着男生来开门,可是我们先来到,所以还没来得及吃上药就藏起来了。”

“那你为什么你知道她是女生,还知道她藏在后面?”蔡俊咏还是有疑问。

“因为讲台上的有几根很长的头发暴露了她,至于为什么知道她藏在后面,是因为在《放学后别走》里面,有一个老师发现了男主的杀人设计图,也被男主杀害,尸体就是藏在了教室的储物柜里,所以,在我们来之前时间这么短,我猜她很大可能是躲在后面的储物柜里了,不过我还是猜错了是哪一个储物柜。”

“这样已经很棒了,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能因为劈腿而杀害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的人,真是越疼爱的越让人心狠啊。”蔡俊咏大步流星地走着说,“劈腿的还是那个那么信任的闺蜜,要是我,可能连闺蜜也一起弄死了,哈哈哈。”蔡俊咏大笑了起来,这时才意识到许一凡并没有跟上自己的步伐,而是停在了原地,痴痴地看着手中的药瓶。

“怎么了?”蔡俊咏回头向许一凡走去。

“这瓶药是开过的。”许一凡觉得奇怪。

“有什么问题吗?”蔡俊咏又开始不解了。

“在我们来之前她应该还没有吃药,那药去哪里了?”许一凡觉得自己漏掉什么。

“会不会是刚刚已经吃了或是第一次的时候已经吃了。”

“不会。”许一凡马上反驳了蔡俊咏,“这种药,药性很强,半个小时内就应该会睡着的,可刚刚也没看见她有任何的困意。第一次想杀人的时候就吃那更不可能了,连狗都还没处理,怎么会那么快吃上安眠药。”

故事出现了让许一凡想不通的地方,“还有,你刚刚说得对,她既然那么恨自己的前任,难道不恨那个第三者闺蜜吗?”刚刚在教室的画面不断在许一凡脑海里重映,脚下的电网,悬挂的绳子,在旋转的风扇,用来自杀的椅子,还有这瓶安眠药。

许一凡在想如果这瓶安眠药不是那个女生自己吃的呢。“对了!对了!”一边说着,许一凡一边往废弃的教学楼方向跑,蔡俊咏也只能跑着跟过去了。

来到教室,许一凡直冲冲地走向了教室后面,看着刚刚猜错的那个储物柜,一打开许一凡的双眼瞪直了看着柜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蔡俊咏气喘吁吁地赶到许一凡身旁,也看向了储物柜里面,惊吓得眼珠都想跳出来。有个女生躺着里面,面部和嘴唇都发紫了,红丝铺满了脖子以下,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

“这么恨她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自杀了还会上前来救她,怎么可能!”许一凡气得大力拍打了储物柜发出了声音,响彻了这个教学楼。

夜幕降临了,警车和救护车的声响在整个校园回荡,废弃的教学楼楼下异常的多人,向警察陈述完过程后的许一凡瘫坐在了一旁,眼神里全是空洞。

蔡俊咏上前去安慰他,“会长,你……还好吧。”

只见许一凡双手捂着脸,不停地揉着眼睛。

“她是想把闺蜜迷昏,以闺蜜假装自杀的人来引诱男生触电,闺蜜应该是今天第一次约男生过来时就已经被那个女生关在柜子里,因为吃了安眠药加上柜子里的密封设施,让她先死于窒息了。”许一凡平静地说着,“失恋的人是不会相信自己做的事情还会让前任在意的,因为她们都很自卑。所以那个女生是不会相信自己自杀还会引诱男生往前去救自己的,在她心里,现在唯一能完成这个杀人过程的,只有男朋友看见她的闺蜜挂在绳子上。”

“这个也不是什么仪式感。”许一凡拿出了安眠药,“这个除了是迷昏闺蜜用的,还是那个女生准备杀死那两个人后,用来自尽的。”

“那现在那个女生怎么了?”

“警察说,她刚刚在办公室里用刀割破了手腕,现在在救护车上了。”

后来,在学校不断地禁止下,这个劈腿杀人的消息慢慢淡下来了,放了一个小长假回来后,这个新闻就再也没人提起了。

“教室里存放的是应该是准备绽放的梦想,不应该是冰冷的灵魂,我们可以打着青春的口号去尝试所有的精彩。但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看可以,别看太久。正如雪崩之前,每一片雪花都不会想到自己往后会带给这个世界赠以毁灭,青春来临之际,我们要想象得应是美好。”蔡俊咏又收到了周报的开头,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许一凡那么在意教室里的布置,可以一眼就看出了这么多事情,是因为《放学后别走》就是许一凡写的小说,他不曾想到真的有人拿着这本小说里的桥段来完成杀人,和小说里一模一样的情杀,虽然劈腿的男生没有死去,可还是有人为青春这堂课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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