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银月。”修罗域内，雨觞无趣地把玩着一个塑料杯，杯中装着他那个奇异的“青铜”，正在随着他的摇晃翻转着。银月把手中的饮料放下，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你说贺加当时为什么要逼兰尘殇使用梦魇？”雨觞提出了疑问，“当时我没有发现异样所以才愣在那里，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蹊跷。”“哪里？”银月被他的语气吸引了，这家伙每次得出结论的时候语气都是那么低沉，好似一个侦探。“兰尘殇跟我是发小，但是我从来都没见过他的梦魇。除了血祭神那一次，我姑且认定是那家伙触发了兰尘殇的血统，可是那次我是可以察觉到血祭神的存在，贺加那一次我察觉不到，兰尘殇就变成了梦魇，而且破坏力还比上一次高了一个等级，这完全不是A级该有的表现啊。”
银月心里感叹道，贺加那家伙和自己一样是境界师，“恐惧之境”折射了兰尘殇内心的阴影，产生的负面情绪间接给他的梦魇提升了一个等级，不，应该是使他的梦魇等级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寂那家伙跟自己说过，兰尘殇的力量不止这点。他尽力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听雨觞说下去。
“依我看，兰尘殇爆发后的梦魇，就是他原来的样子，而且还是个双级梦魇，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先前无法用出来，这就奇怪了。”“贺加是个自视清高的人，想必是看他是异端才去欺负他，然后我们帮他就被一起歧视了。”
突然银月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抑扬顿挫：“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兰尘殇？他老爸都没像你一样关心他。”雨觞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说：“我可是他的好兄弟，现在他在外面生死不明，要是他回不来怎么办？我还等他教我练刀呢。”银月嘀咕一句：“为什么你是个男孩子呢？”说完雨觞立刻瞬移到他的身后，一记锁喉直击要害：“你是不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事？小爷我限你三秒内忘掉！”银月忍不住大笑：“好好！我忘了啊。放手，放手！”见银月投降雨觞才放开手，过了一会雨觞问道：“银月，你有没有在交际舞会上交到相好的啊？”银月一脸疑惑：“什么问题？你说——”他忽然明白了，“对哦，一年一次的交际舞会。我差点忘记了。”
一年一次的交际舞会，是修罗域的节日之一，在这天年满十四的孩子们会身着华丽的礼服参加舞会，伴同着一起去的还有各大家族的家长，他们来的目的一部分是谈论地盘的归属，还有一部分是为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好的伴侣，只要和自己联姻是大家族，对自己和孩子无疑是一大帮助。在银月看来，这豪华的计划还不如公园里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的小情侣实在。“所以你去那里有相好的吗？”银月反问，雨觞顿时语塞了，抓着塑料杯摇晃着。“是不想说吗？”银月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雨觞嘀咕：“这种事很难说的好吧。”“为什么？我记得雨家是八部众之一吧？”银月有些不解，雨觞突然把塑料杯捏个粉碎，手上青筋变成黑紫色：“我其实对自己的家没什么好感，我的父亲是一个来自下阶贵族，平日除了酗酒以外什么也不做，母亲和姐姐都去了九州，家里就我们两个人。那家伙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他脑子里只有家里的资本，对母亲的去向一字不提。而且——”雨觞“啧”了一声，脸色变得更难看，“他还是我的继父，我的父亲已不知去向了。还记得那一次的‘黑色浪潮’吗？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把那家伙处决了。”
银月大惊，兰尘殇出事的前一天还出现了“处决”，“处决”在修罗域的话里除了指“结果对手”以外，通常还有“弑亲”的意思。也就是说，雨觞他并不是一般的瞳术师，他身上的青铜气息就是梦魇的证明。“不好意思，好像提及了不愉快的事。”雨觞再要了份饮料，说：“没事，找一个人诉苦也不是坏事。”
大殿内，寂翻看着桌上的文件，一旁的雨洛蝶正在拿着一件黑中透蓝的旗袍在自己身前比划着，她左看了一下，右看了一下，接着拍了拍在一旁打盹的白宇：“你觉得我穿这件好看，还是之前那件礼服好看？”白宇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为什么你不问一下坐在那里的智者呢？”“说得也是。”雨洛蝶点了点头，走到寂的面前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笑眯眯地问道：“大忙人，你觉得我穿哪件去参加舞会好一点呢？”寂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雨洛蝶，瓷白的脸上挂着小孩子一样的期待的表情。“就你手上的吧。”他说，“这件衣服很合你的眼睛，也很像兰尘殇的。”
场面顿时安静了数十秒。
“好吧，就听你的。”雨洛蝶点点头。这平静的回答反而有点让寂有些意外，虽然不是存心伤她的心，不过这句话是他的真心话，现在寂只想让雨洛蝶能释怀。可是雨洛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凑前捏了捏他的脸：“你知道吗？孩子和母亲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如果孩子遇到危险，母亲会比孩子先预知到，看你的样子比我还要担心他，看来你不是那么绝情嘛。”说完还拍了一下寂的脑门，“晚上见哦，不要穿得太寒酸了。”等雨洛蝶走后，白宇说：“看来她看得比你还要开。”寂回答：“确实，本来想安慰她的，结果被安慰了。”
“放心吧，光是他的等级就可以保住他的命。”白宇说，“以及那个自称‘紫檀’的会保护他的。”
冬宫是修罗域里规模仅次于大殿的宫殿，在交际舞会到来前它是被各大家族用来谈判的。而到舞会的时候这里冷凝的气氛就会被欢闹取代，即使那些交易仍然存在，但是和孩子们的交往比起来这完全不算什么。夜晚刚至，寂和白宇早早来到了冬宫，那里的侍者为他们准备好了酒水和糕点，白宇浅尝了一口酒，看着这熟悉的舞池，说：“好怀念这个地方，年轻的男孩们在这里与美丽的女孩跳舞，两人在柔和的音乐声中互相倾诉着属于那个年纪的心声，是多么美好。”寂忍不住吐槽：“你这个白家人怎么不去当讲师？真是浪费了你的口舌。”
“我只是说出他们的表现而已，没别的意思。”白宇也不反驳他，只是饮着杯中的酒，“等会儿记得去参加会议，叶煌也会去。”
“知道。”
“话说雨洛蝶去哪里了？好像一路上都没看到她。”
“哦，他去找雨觞那小子了。毕竟都是姓雨的，即使是宗家也不会丢下一个分家的孩子不管的。”
“也许我明白你当年为什么会死皮赖脸地去追她了。”
“为什么要用‘死皮赖脸’？”
“直觉。”
在雨觞家里。雨洛蝶拿起桌上的梳子，慢慢地帮雨觞梳头：“记得头发不要乱糟糟的，到时候就不好看了。”雨觞尽力忍住心里的尴尬，挤出一个微笑：“好的，我知道了。”通过镜子的反射他看着一旁憋笑的银月既气愤又无可奈何。毕竟人家也是雨家的，同家人不可能一口拒绝帮助吧。“好了，要不要再化一些妆？比如补个眼影？”雨洛蝶说完的瞬间银月直接放声大笑，这时雨洛蝶才想起什么，拍了一下脑门：“哎呀，我都忘了你是不用这些的。”你现在才想起来的吗？雨觞心里叫苦。
整理完毕，可以出发。出门时银月凑到雨觞身边，小声问道：“那个姐姐是你的谁啊？那么漂亮？”雨觞答：“她是兰尘殇的妈妈，和我一样姓雨，所以来我家很正常，只是我家里人很少提及她而已。”银月顿时瞪大了眼睛，“妈妈？就是那个裱在名人榜上的那个第一政治学家？”当时他还是无意间看到雨洛蝶的照片，虽然照片上的日期很久远了，但是现在的她和照片的样子几乎没变，简直不像一个已经结婚的人。“话说雨觞，你有心仪的对象了吗？”雨洛蝶突然的问题让雨觞有些措手不及。“什，什么？”雨觞反问，“那阿姨你是怎么和君王在一起的？”“怎么突然反问了啊？”雨洛蝶似乎也被他的问题问了个措手不及，雨觞做了个鬼脸：“你说出来我才说。”
真是个机灵鬼。雨洛蝶摇头，缓缓道来：“这其实就是四个字，死缠烂打。”雨觞和银月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雨洛蝶早猜到他们会摆出这幅表情，继续说道——
那一年，雨洛蝶还是个正在进修的学生，一天下午，她只是无意地瞟了一下窗外，眼神就和寂对上了，至此故事就开始了。
此后每次上课的时候，寂都会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把情书从窗外丢到雨洛蝶的桌子上，每到学校放学的时候他都会在校门口蹲她，而雨洛蝶总是不理他，看着他在校门口出糗。那一年她才十八，寂也才二十出头，只是个稚嫩的君王罢了。
“洛蝶，你什么时候找男朋友啊？”一天中午雨洛蝶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在图书馆里讨论起来，雨洛蝶翻看着文献，头也不抬：“我还没想好。”这时朋友们就开始发牢骚了：“人家都说‘女人十八一朵花，一到三十豆腐渣’。你难道想和那些老女人一样到了那个年纪才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吗？我看隔壁班的那个班长就很不错。”雨洛蝶当即反驳：“那个班长只是个虚职，他本人的成绩还进不了前一百，跟一个混子差不多。当然我是指学习上的。”朋友说：“不要只看人家的成绩。洛蝶你也真是的，为什么看人就一定要先以学习成绩为标准呢？虽然学习很重要但是比这个更重要的是看清人家的品格，那班长成绩是差了那么一点，但是每次的社团活动他总是帮着其他的社团一起搞活动，脸上也总是挂着笑容。如果这都是你看不起的原因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这下雨洛蝶哑口无言了，在漫长的修学生涯中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品格高于学习”，自己也是在生活中对朋友以外的人不理不睬。“或许我得试试‘将心比心’。”她心里说道。
之后的生活雨洛蝶慢慢地改变自己的待人方式，开始关心他人的烦恼，努力去帮助别人，她用自己的方式在别人的心里建造一个“知心姐姐”的形象，在她毕业的那天，寂仍旧拉着白宇在校门口等着她，那年她十九岁，寂也大了一岁。
“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呢？”终于雨洛蝶忍不住问他，他能够在这里蹲她蹲了一年之久，毅力也是惊人。寂见到她回复了自己，顿时就像个拿到糖罐的小孩一样高兴得不得了，吞吞吐吐地自我介绍：“我，我的名字叫兰沧兮，我想请你吃，吃顿饭可以吗……”说完他还嘀咕了一句：“哎呀，下一步该怎么说呢？”雨洛蝶说：“可以啊，去哪里吃呢？”这时白宇说：“我觉得新开的那家主题餐厅还不错，不过本人还有些琐事，就不打搅你们了。”说完白宇就闪走了。之后的走向和一般的小情侣一样，吃饭，逛街，散步，互相了解对方的喜好等等。到了晚上，雨洛蝶和他一起坐在一张长椅上，雨洛蝶开口问：“你有着你的名字，为什么还要用‘寂’这个奇怪的名字呢。”寂说：“你听说过‘剑客’吗？那是旧时代修罗域对到达实力顶峰的人给予的最高称号，并且会给予以自己的力量为代号的权利。我最擅长的是梦魇里的‘绝望之息’，所及之处，皆为寂静，所以我才被封为‘寂’。白宇那家伙擅长刀术，拿手的绝招是‘居合·真煌斩’，刀刃不出鞘则已，出则山崩地裂，所以他的称号叫‘斩’。如果要论战绩的话，叶清玄就是被我们斩于王座上的。”雨洛蝶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原来改朝换代的剑客就是他们两个啊，想到这里她不禁对这个男人有些许敬畏。“其实说实在的吧，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寂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劲对她说道，“如果要问理由的话，我只能说，稀罕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只有漫长的等待，等着那个人给你的答复。”此刻的寂就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样，将自己心中想的全部对雨洛蝶吐了出来，可是雨洛蝶却被他的气势给搞得晕头转向，不知该说什么好。拒绝？不好意思啊，毕竟能坚持一年给她递情书，在校门口等着她，虽然可以说得上是骚扰，但是人家也没做得太过分啊；接受？也太便宜他了吧？两个人才相处了一天都没到，哪有情侣直接上来就成功的？“那我得看你的决心，我可以不看你的成绩，但是人品是很重要的。”雨洛蝶纠结了许久才得出一个解围的方法，寂顿了数秒后，信誓旦旦地说道：“放心吧，你说的一切我都会照办的！”
“我没叫你当我的仆从啊……”
之后的几天，寂和她就像正常的情侣一样，一起逛街，吃饭，偶尔还去一下图书馆，寂有时还跟她讲述自己在外漂泊的见闻，他所说的都是雨洛蝶在书上所没见过的。偶尔在一些地方还会让她哭笑不得，比如炒菜时把砂糖当成盐倒进炒锅里。也许这个浪人的努力触动了她的心，在几个月后，寂和雨洛蝶终于走到了一起，之后兰尘殇便来到了这个世上。
“哇，阿姨你的故事真的很长啊。”银月若有所思地头。雨洛蝶说：“其实他说得也没错，喜欢一个人真的不需要理由，当然得有一定的资本下。我当时是家族最有期望的‘才女’，而他也是新一代君王。但是我们没有因为对方的地位而和对方走在一起，而是长久的相互的尊重。这种尊重是发自真心的，没有任何的利益目的。”说着雨洛蝶收住了嘴，拍了拍雨觞的肩膀：“我们到了目的地了哦。”
此时的冬宫已经非常热闹了，侍者们像鱼儿一样在人群中穿梭，家长们正在互相讨论着问题，孩子们怕生，时不时会跑回家长身边，揪着他们的衣角。家长会拍拍他们的肩膀让他们放松，接着会从侍者递过来的盘子里拿出一些小吃给他们，等孩子走远后继续自己的工作。虽然雨觞和银月已经在外面的小吃档吃过饭了，但是看到饮料还是忍不住留下了口水。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里的豪华是所未见过的，就算在这里混，也都可以混饱了。“呐，接下来就是你们的舞台了，我们大人去干正经事了。”雨洛蝶简单地和两人告别后就走远了，雨觞看着面前的一切，舞厅内全是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男孩穿得很得体，有些孩子在胸前别着一些勋章，似乎是向其他人诉说自己的荣耀，相比那些炫耀自己的男孩子，女孩们则自顾自地和朋友们谈论着，有时男孩向她们递来花朵，她们也只是淡淡一笑，接过男孩的花。如果有人邀请她们跳舞，她们则会婉言拒绝，然后男孩会收回邀请的手，微微朝女孩鞠了个躬，然后离开他们的视线。“感觉她们的择伴要求很高啊。”雨觞有些虚了，“我觉得我们两个待在这真的是混吃的。要不等会我们找个地方混吃混喝吧？”银月没理会他，抬起头私下环顾，过了一会似乎发现了什么，举起手来：“嘿，雾月泷，我们在这里。”
“啊咧？”雨觞好奇地看过去，雾月泷一手捏着礼服裙角，一手拿着盛着饮料的高脚杯，跑到两人身边：“呼，你们也来了啊。”她看了看两人，感觉似乎少了些什么，“兰尘殇——哦，我忘记他不在这里了……”雨觞帮她拿着杯子让她整理一下礼服上的褶皱，银月说：“还有十几分钟就开始舞会了，要不你们两个跳一支？”雾月泷问：“那你呢？”“我还有别的事，一会见。”银月朝他挥了挥手，下一秒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啊，不要丢下我啊。”雨觞内心叫苦，他最不会的事就是和异性相处，现在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要是兰尘殇在这里该多好。”他有点想那个老朋友了，这时雾月泷问道：“你会跳舞吗？”雨觞挠了挠头：“会交际舞。”这舞还是兰尘殇教他的，直到现在他也只学了半桶水。“我还以为你只会学校的早操呢。”雾月泷低笑，两颗小小的虎牙露了出来，这个小细节让雨觞在这上面停留了数秒。“要不要再练习一次？到时候就不要在跳舞的时候出糗了。”说着雾月泷拉住雨觞的手，轻轻地拖了起来，这是舞会上邀请对方的手势。雨觞愣了一下，呆呆地点了点头：“好，好的。”
银月来到冬宫外的一片空地上，左手摸了摸腰间的火铳：“我说你是来刺杀我的？”躲在暗影中的男人走了出来，像见到朋友一样打着招呼：“好久不见，银家的孩子。”银月立即抽出铳朝声源处开了一枪，同时空出右手发动反噬之境，透明如水的境界打到空气上，一丝波澜也没有被激起。“不是幻境？”银月有些意外，想不到格尔烈居然不用这招。“我才不会像贺加一样滥用境呢。”格尔烈慢悠悠地说，同时还把钉在身上的子弹拔了下来，“我擅长的是把自己的肉体通过境界来强化，也就是说，我可以免疫大部分的幻境，通过近身攻击使你进入境中。”银月心里吐槽：“怎么这家伙还把自己的攻击方式说出来了，这不就等于自爆家门了吗？”他将手心里的几颗子弹装入铳中，格尔烈忽然开口：“事先声明，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杀你的。贺加被杀的事已经惊动了高层了，之后你可能会被杀，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下银月有些意外，格尔烈的家族是出了名的“拳皇”，而且自己也很了解他的力量等级，结果只是来带个话？银月的脸色有点难看：“为什么你会来帮我？真不像你们的作风。”格尔烈说：“可能是我给予间谍的一点怜悯罢了吧。”
“听着我的节奏走。”舞会开始时，雾月泷握着雨觞的手，轻声说道，“哒哒哒，左进，侧身；哒哒，收左横右，朝左边微微倾斜……哎，不要松开啊，你得捧着我的腰啊。继续……”雨觞一边看着脚下的运动轨迹，一边照做，生怕做错一个动作。兰尘殇教他舞步的时候曾吐槽他手脚不协调，现在他也怕这种情况出现。“放轻松，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你得脚上，看着我。”雾月泷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微息，吹得雨觞耳朵痒痒的。为了不丢人雨觞把目光放在了雾月泷的脸上，此刻雾月泷的面庞在淡黄色的灯光照映下仿佛抹上了一层胭脂，碧绿的瞳孔中流动着光芒，淡淡的浅笑让她平添了几分柔和美。似乎真的被她的美貌惊艳到了，雨觞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放空了，连自己的手脚也变得轻飘飘的，伸展，收缩，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丝毫的僵硬。
那一刻，整个舞池似乎只有他们两人，再无他人打扰——直到舞曲的结束。
“看来你的学习能力还蛮快的。”雾月泷打着哈哈，饶有兴趣地看着还在手足无措的雨觞。雨觞双手抱着头，倒吸一口凉气：“刚刚小爷我做到了吗？”雾月泷笑道：“是啊，你做到了。”片刻雨觞高举双手，像一个胜利者一样呐喊着：“好耶！小爷我再也不是手脚不协调者了！万岁！”还没等他高兴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银月一把揪住雨觞的衣领往后拉：“行了，别在这丢人了，我们还要去混吃混喝呢。”
“待会见。”在被拖远的时候雨觞还不忘和雾月泷打招呼，雾月泷朝他挥了挥手，接着“扑哧”地笑了出来。“银月！别拖着我走啊！我的衣服要弄脏了！”雨觞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银月淡淡地回答：“没事的，这里的地板干净得很，我们快走。”
“那你得把我放下来啊。”
……
在冬宫内部，家长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为君王的寂反倒是没那么严肃，一脸惬意地吃着糕点，这时司马家族的家长发话了：“姓兰的，你得给我个交代啊，我们家族为你们赴汤蹈火，近年我家的宝贝儿子葬送在那个该死的死斗场上，家族里都没几个人了。”另一边的枫家不服气了：“诶，就是一个小儿而已。那我家里的数千名将士全部死在边境又怎么说？难道说你家的儿子的命比得上那几千条命？”两家人的对话就像导火索一样瞬间点燃了会场，各大家族都在为自己的利益损失争论着，好像自己才是最惨的那个。寂拍了拍白宇的手肘，对他使了个眼色，白宇“铮”的一声抽出腰间的蜘蛛切，甩出一道无形的气刃，凛冽的风声将在场的所有人的嘴巴都封住了。“各位，我们坐在这里是来讨论修罗域的未来的，不是来吵架的。如果要论损失的话我建议你们私下解决，别扰乱了其他人的心绪。”寂拍了拍手，面色平静地打开了一张地图，并摊在桌子上：“最近有哨兵发现域外有一些不是本域的士兵在外面游荡，并且逐渐朝我们这里扎营。各位有耳闻吗？”无人回答。寂继续说：“如果你们要保住自己的利益的话，我想团结是必要的。枫家的家长，根据我的了解那几千名士兵在边疆的死亡时间几乎是相同的，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勾走了魂一样，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损伤。在抬回来的时候除了脖颈上有划伤以外就再也查不出死因了对吧？”枫家的家长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难道你有发现？”
“如果不是利益问题，我是不会去查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的。”寂的语气冰冷得吓人，“这些可能是法术所致，而且是范围性。并且凶手就在修罗域。”这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在场的人又一次沸腾，寂说：“至于是哪家干的我暂时不知道，大家对于这件事先保密，在此先不说。要解决的问题还是由你们来搞定，决定好了写份报告给我，好了，散会。”寂起身准备往外走，上官家的家长厉声喝道：“我的女儿你怎么给我个说法？”
“这个问题你去找血祭神，不要来找我。”寂头也不回，冷冷地走了出去。白宇叹了口气，自从寂上位之后君王就不再给附属家族提意见，而是让他们自己处理自己的事，然后再向他表决意见，这样子虽然会让各个家族的人不满，但是办事的效率确实很高，谁不想让自己的家族分到的羹多一点呢？
至于刚刚的谈话，躲在阴暗处的家伙应该听到了，自己也该去处理门户了。白宇打了个哈欠，右手已经摸到了刀柄上。
待舞会结束之后，雨觞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他和银月将食物区里的食物扫了近乎一半了，现在的肚子又胀又撑，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一会到家，雨觞敏锐地发现自家的邮箱里塞了一封信。怎么会有人给他寄信？雨觞拿出信来，信封上面有一朵很漂亮的莲花。拆开信来，是雾月泷写的。上面写着：
“今天你的舞跳得很好，出乎我的意料哦。”
“今天过得还蛮不错的。”雨觞把信收起来，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就像一个被老师表扬的孩子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