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被稳固在上空,毫不留情将炽热笼罩整个云城,连带着地上腾上的热浪都在拼命翻滚。
机场。
身着白色卫衣少年随手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黑色的破洞牛仔裤显得腿修长,就这样随意站着,尽管戴着帽子遮挡住了大半的面容,出众的气质和高挑的身材却还是频频惹人注目,不远处还有一群女孩互相推搡着想要上前问个联系方式。
若是平时,少年肯定要撩拨一下。
可是现在,没心情。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的,还没见到想要见到的人,现在她只觉有些坐立难安。
忽的,一抹洁白直直撞入她的瞳孔。
尽管多年不见,尽管样貌已经成长许多,她还是能一眼认出她,原本心头笼罩的烦躁和不安像是被抚平,现在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愉快,雀跃……交织在一起。
愣愣立在那,只有尾指不安地微微动了动。
她对少女来说何尝不是只一眼就被迅速定位。
少女穿着洁白的连衣长裙,并无太多装饰,只有裙摆和领口处的精致的绣花,和束腰的蝴蝶结。v领又衬得天鹅颈的美好,无袖却显得少女的手臂修长,露出来的小腿纤细,全身没有一丝赘肉。而惹人怜爱的就是她的肤白如玉的脸,蒲扇着的大眼睛和多密的睫毛完美嵌合,里面的乌黑透亮,澄澈干净,小巧精致的鼻子以及红润的嘴唇让人升起满满的保护欲。
冲着少年的方向,扬起甜甜的笑容,脚步却跟生风似的直直朝着少年奔去,给路人留下带风的裙摆和飘扬的栗发,一跃而起,连着行李箱被刮到在地,像是考拉一样紧紧挂在少年身上,少年也将手从少女背部环抱着。
旁人看了不由感慨小情侣的亲昵,连刚刚在寻思着要少年联系方式的几个女孩都不禁叹息,原来已经有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了啊。
160身高的少女和176的少年身高差蠢萌蠢萌,一人一“考拉”就这样在机场互相紧紧相拥。
良久,少年将身上的巨大考拉扯开,眉间的思绪渐渐被抚平,伸出手,就狠狠蹂蹑着少女的脸,感受到手中久违的触觉。白染眉毛一扬,几年了,千言万语都被吞咽回去,最后只有轻飘飘一句话,像是只分别了几日的好友:“行啊,几年不见比以前更好看了。”
程柒将脸上的爪子扒开,揉揉微微发红的脸颊,像是委屈,却又语出狂言:“那可不是,你姑奶奶我天生丽质,当然是越长越好看。”顿了顿,比划了一下白染和自己的身高,“你行啊你,这身高怎么长的,你打激素了?比男的还高。”
白染笑盈盈,将手放在程柒毛茸茸的头上:“是你永远得不到的身高,你爷爷还是你爷爷。”
程柒白眼:“给你点颜色还开染坊了,长得比男的还高,怎么找男朋友?”
白染顺势将地上的行李箱提起来,另一只手侧放在程柒的肩膀上,拽着程柒向外走,在外人看起来像极了一对腻甜的小情侣。
“爷爷我找什么男朋友?这么帅,要找肯定是找女朋友。”云城一中谁不知校草白染的风流倜傥,最爱撩拨人,男女不限。可除了自家人和程柒就无人知她只是个女扮男装成瘾的豪门纨绔少女。
程柒发出感慨:“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百合无限好,可惜生不了。”
白染垂眼看着叹气的程柒,眼里都是戏谑,掩盖了深处暗藏的流光。
将程柒的行李箱放进自己的玛莎拉蒂豪车,白染坐上驾驶座,瞥了眼后视镜中在后座坐好的的程柒,“我帮你找好了房子,在景苑,我已经将李妈叫过去照顾你了。”
李妈是白家的佣人,在小时候程柒和白染一起玩的时候就照顾着她们俩,程柒亲生母亲已经去世,知道程柒在自己家里过得不好,李妈心疼程柒,每次白染带她去白家玩时,对程柒像亲生女儿一般好,听闻程柒出国五年回来,开心的不得了,主动请求白染说要去照顾程柒。
程柒心头柔了一块,“嗯”了一声。
半晌,想是想到什么,抬头扬起略讽刺的笑容:“回程家,先恶心恶心他们一家。”
白染笑笑,开汽车引擎:“行嘞,我的大小姐。”
白染和程柒是过命的交情,小时候两人七岁时被绑架,几天几夜的相依为命,养成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被救出来后两人便成了最要好的“战友”。
无论过了多久,程柒永远也忘不了刚被救出来时的一幕,在白染被父母紧张关怀时看到旁边无人问津的小程柒,和她脸上的黯然的神色。她蹬着小短腿跑过来抱住程柒,扬起灿烂的笑容,“我们差点小命不保了,但是既然老天让我们活了下来,以后我们就是好哥们!”
两人的确是如此,像哥们一样,关系深厚到外人都不知的地步,直到五年前程柒被程家“流放”出国,两人就只能在网上偶尔保持联系。每次接到程柒的电话,白染都会高兴好几天。
仅仅是网上的视频通话不能满足白染,这次知道程柒要回国的消息也激动了好几天。
而现在,见到了活生生的真人。白染嘴角不可抑制上扬着,心里满满的愉悦溢出来,填满了胸腔。
先前的不安一扫而空。还好,没有半分生疏,一切都像以前那样……
想要表达的想念不在言语间,你我只眼神便知对方在想什么。
——
弛车到程家大门口前,缓缓停下。
程柒看着车窗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大宅,神情有些恍惚。
白染声音染上少许担忧:“没事吧,要不……”还没说完被打断,声音从后面传来:“我没事。”冷静的不能再冷静。
随即车门“啪”一声被关上。
站在门口的保安看着从豪车上下来的程柒,眼里闪过惊艳,没认出是谁,便伸手将人拦下。
程柒淡淡道:“程柒。”
意识到这个长相恬静的少女是几年前被遣出国的自家地位比佣人低的小姐,门口保安脸上染上了淡淡的嘲讽,漠然打开大院的大门。
长得再好看又怎样,还不是个不受宠的小姐。
程柒注意到针对她的嘲讽也不理会,也没必要理会,目不斜视向前走。
还没进到门内,就听到从大厅里面传出来的谈笑声。
门内气氛融洽,交谈甚欢。
落入门外少女的耳中,却只觉得讽刺。
程柒扬起嘴角,没有温度,暗色闪过,嗤,这一家过的可真是好。
转动门把,众人看向从门口进来的少女,谈笑声转眼消失不见,消散在空气中,转而尴尬的气氛蔓延开。好似是温暖的一家被破坏一般,众人纷纷变脸。
半晌,迎接程柒的是飞袭而来的拖鞋,程柒偏偏头轻松躲过。
“贱人,还敢躲?”程自航扬着另一只拖鞋,气势汹汹。
程柒没有理会,瞥了一眼程自航,寒意瞬间蹿上他的背脊,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小屁孩,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愣愣不敢出声了。
她走到程鳞面前,淡淡叫了一声,不掺杂任何感情,好像只是在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父亲。”完全视他旁边的林淑贞和程乐儿为无物。
程鳞抬眉看着眼前出落得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声音夹杂怒气:“这么久不回家都不知道喊你的母亲和妹妹?”
程柒这才看向母女两人,懒懒喊道:“阿姨,乐儿。”
程乐儿面上笑容淡淡,手却紧紧抓着座椅边,暗暗咬牙,该死的这个贱人,就是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竟然没死……
程家人颜值普遍不低,可程柒不像其中任何人,气质和外貌都明显高于其中一人。
程乐儿眼里闪过的恨意全都落在程柒眼眸里,她对程乐儿这皮笑肉不笑的做作早就习以为常。
程鳞看着眼前和自己没有半分相像的少女,眉心紧皱。
林淑贞喝口茶,微笑道:“小柒这些年过的还好吧,回来了也该上学,就和你妹妹同个班级,互相也有个照应。”耳边的珍珠耳环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微亮光,行为举止和言行都落落大方。
程乐儿在一中的班级是重点班,成绩优异。
程乐儿皱眉:“妈,姐姐的成绩不一定能去我那个班的……”
林淑贞放下茶杯:“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让你姐姐进班里面跟着你好好学习,这样对她考上大学有好处。”语气里透出对程柒的关怀。
程柒挑眉,哟,这不是在变相说她只能靠走后门才能进的重点班么,姑奶奶我还要跟着小婊砸学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