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千站在安古城的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城门,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这一身脏兮兮的破衣烂衫。
所有看见万山千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个站在路边,穿着黑色破衣裳的青年,在昨天晚上,一夜之间穿过了乌思都的生命禁区。
万山千看了看刷着褪色红漆的包铜城门,没有进去,反正那些人也不远了。万山千微微阖上眼睛,回想着自己即将结束的短暂人生经历。
在三十年前的一个平静的下午,万山千来到古门,但他是被抱进来的,他一个被人丢弃在雪山上的,来路不明的弃婴。
古门内门黄长老正好上山采药回来,看见了万山千,感觉一个婴儿被丢弃荒野,实在可怜,就带回了古门,权且当个外门弟子。
古门,是隐居在藏北无人区的武林门派,以其剑术和轻功扬名于世。之所以遁入不毛之地的藏北无人区,是为了躲避江湖上的恩怨纷扰。
除此之外,古门还有一个秘术不传于世,就是机括暗器。
普通暗器,所谓飞蝗石、飞刀、飞针,铁弹子、弹弓,乃至于沧海力士和朱亥的铁锥,都是手发暗器,伤人不过三丈,毙命不过五步。
而且,使用手发暗器的人,都必须是习武高手,不是谁都能用的了的。
可机括暗器不同,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使用机括暗器而且威力不比高手的手发暗器小。
曾经的古门,将机括暗器大肆贩卖,使之遍布天下,从而牟取暴利,但后果是天下大乱。
各门各派的江湖势力都尽力装备古门的机括暗器,争相厮杀,引得狼烟四起,生灵涂炭。
皇室震怒,下令封杀古门,凡有其现世者,定斩不饶,杀无赦。
不得已,时古门掌门,浩古雷下令壮士断腕,一了百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古门内门弟子暗袭外门,用机括暗器将外门弟子全数击毙,然后放起一把大火。
古门各级长老和内门弟子,则趁乱逃脱,并投入几具乞丐的尸体,冒充古门全门上下自焚而亡。
同时,古门的朝中势力也重金买通数名朝廷命官,谎称古门无人逃脱,自此,古门成功隐遁。只可惜那百多具古门外门弟子的尸体,被烧的不成人形,还被拖出去鞭尸示众……
江湖险恶,生死无常,临到生死关头,又顾得上什么仁义道德?
想到这里,万山千不禁长叹一声,但随即又觉得毫无意义。毕竟,世事纷扰之下,众生皆为蝼蚁,从天地之道,则其生死存亡皆繁复无趣,如同刍狗。
万山千不是一个富有哲思,多愁善感的人,他作此思此想,只是为了放空自己的心灵,为自己的死亡做铺垫。
该来的,一定会来,不该来的,苦苦追求也不会有所得。正如流逝的时光,从不减速,也从不为任何事情停留,现在死亡,只是提前到达了必将到达的终点。
死亡挡在所有的出路上,向温柔的母亲,等待着叛逆离家的孩子归来,面带微笑,神色轻柔。
“万山千!你这忤逆的孽畜!还有脸停在这里!”
一声威严的断喝,打断了万山千无拘无束随风飘扬的思维,使他从高空坠回地面。
万山千扭头一看,“扑通”一声跪下,口中叫道:“掌门!”
“你……你……”掌门看着万山千虽然毕恭毕敬,但神色中却没有丝毫的内疚,反而气定神闲,面不改色,不由大怒。
“宗门,”万山千说着,“砰砰砰”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来,说:“万山千触犯宗门大忌,自知罪该万死,但只求诸位宿老宽恕我师黄长老!”
“呸!你有什么资格说黄长老!盗窃的孽畜!”一个白衣老者指着万山千的鼻子大骂一通。仔细一看,他袍子的背后,修着一个漆黑的“古字”,这正是古门内门长老的专属衣饰。
这时,已经有一百多名官兵围了上来,手里端着大刀和长矛。但是他们感受到万山千和五名长老气势强大,一时失措,不敢动手。
万山千环视四周一圈,面色如常。
“万山千!你,立即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宗门,接受处罚,还可以给你个痛快。”又一个长老开口,语气粗哑,向冰碴在摩擦。
“那黄长老呢?”万山千仍旧跪在地上,语气不卑不亢。
“跟你一起死。”宗门简单的答道。
“各位宿老,”万山千说着站起来,拿起自己一直背着的包袱,说:“我那这里面的东西,能不能为黄长老换一命?”
“滚!别废话!束手就擒!”一名长老显然性子火烈,爆喝一声就想动手。
“等等!先别急,”宗门拉住他,说:“先看看他有什么本事,万山千虽然大逆不道,但却颇有些鬼才。”
话虽这么说,但五位宿老却以随时做好了应激准备,严阵以待。
万山千看着他们,温和的笑笑,打开包袱,拿出了一柄漆黑的长剑。
然后,剑拔出鞘,说:“这,就是古门世代传说的,裂地千里龙玄剑。”
“什么!古门!”旁边一名军官显然听说过某些传闻,惊呼一声,但随即露出喜色,眼中金光闪闪。
万山千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他举起龙玄剑,猛地砍向自己手里的青色短刀,只听“呲”一声,短刀应声而断,没有丝毫金铁交鸣的感觉。
“这……就是龙玄剑?得者裂地千里,封侯拜相?万山千,你……”看着龙玄剑,宗门和四名宿老尽皆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