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压的悬案,留存尸体的不在少数,也不占多数,郑涛曾为此一筹莫展,但渐渐地郑涛发现,即使是骨灰,自己也可以读取记忆。
这样一来,郑涛可以破获的案件,开始大大增加,郑涛试探之后,选中了一桩沉积七年的分尸悬案,受害者是个孕妇,而且是个豪门贵妇,当时的这桩案子可谓是轰动一时,在孕妇失踪的一个星期里,家属的助力,让这个案子广受关注。
郑涛把案宗和说明报告呈交上去的时候,副队长坐在钟猛旁边,似是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小郑,比这恶劣的案子有的是,你怎么选了这个?”
“我才刚刚进组,不敢动大案子。”郑涛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浑然不觉,在他眼里,案子的名气,已经比正义重要。
钟猛制止副队还想说的话,“于瑄跟你也算老相识,队里决定让于瑄跟着你打下手。”
“好。”打下手是假,分功劳才是真。
眼看着郑涛离开,副队才说,“眼里开始进了沙子,你也不给洗洗。”
“年轻人嘛。”钟猛笑笑,只是笑容里分明掺杂了许多未知的情绪。
而郑涛,则是驱车前往孕妇的墓地所在,但,站了很久,郑涛也没能得到记忆,他不免有些惊慌,但想到之前自己的试验,又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扭身看向家属,“死者的尸体在这里吗?”
家属脸上突现慌张之色,最终还是坦白道:“她的骨灰在她老家,这里是个衣冠冢。”
“为什么?”于瑄感觉很惊奇。
“这,算命的说,含冤而死的孕妇不吉利,会影响子孙的福运。”
郑涛无视于瑄投过来的眼神,“那骨灰在哪儿?”
“黑龙江。”
说来也巧,郑涛的老家也在黑龙江,正好归受害者那个市所管辖,而且年关将至,郑涛就找了一套说辞,认定凶手会在坟墓留下痕迹,就那样趁机回了家。
于瑄想当然的跟着他一起坐上火车,“你为什么一定要见到尸体。”
“凶手不要赎金,也没有进行虐待,那么他做这些有什么意义?”郑涛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见于瑄还是不开窍,又说:“一种可能是,两人认识,一个星期,交情还不浅。”
“所以,他有可能去祭拜,如果是个变态的话,很大可能会去欣赏成果。”于瑄总算想通,对郑涛竖起大拇指。
黑龙江不是一般的冷,郑涛首先带了于瑄到家里,给这个不知道带衣服的公子哥,找个厚皮袄子。
前些年自己毕业,姐姐又准备嫁人,家里的压力不那么大,姐姐便做主,在县城里买了个三居室,体谅自己工作忙离得远,预备住的近些好照顾父母,首付还是姐姐的积蓄,这一点,郑涛一直很感激。
门上已经贴了对联,一想到自己已经三年没回来了,郑涛的心里就有点发酸,站在门口不敢敲门,于瑄跟着他冻得鼻涕直流,纠结着要不要提醒他。
“小涛?”伴随着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郑涛转身往去,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绷住,仅仅三年,才27岁的姐姐就已经苍老成这个样子!明明怀着孕,肚子看起来都不如人家孕妇的大,“姐。”郑涛站直了,敬了个军礼。
一帮子亲戚,也都看的心里发酸,都知道姐弟俩不容易,连忙的就劝着几人进屋,大过年的喜气洋洋点。
进了屋,里面的亲戚早就挤成一团,熙熙攘攘的跟赶集似的,见了他纷纷打招呼,随后把注意力放到外貌俊朗的于瑄身上。
“这是谁呀?”郑妈迎出来,打量着于瑄。
于瑄第一次被人围着看,不由得脸一红,连忙摘下帽子,“我叫于瑄,是郑警官的徒弟。”
“小涛这么年轻就有徒弟了。”“这徒弟还蛮帅的嘛……“七大姑八大姨叽叽喳喳的就说开了,直到角落里的二爷出声,“小涛都上电视了,能不厉害吗?”
一切吵嚷都在郑涛冷酷的眼神中戛然而止,尴尬之中,郑涛终于下定决心,说:“妈,我这次回来是查案的,你帮我找个厚袄子,我就走了。”
“刚回来就走啊?”郑妈慢吞吞的拿来军大衣,攥在手里不愿意给他。
郑涛拽着大衣,无奈的看着母亲,二爷走过来,从父亲出事,十一年来第一次出现在郑涛四米以内的空间,“小涛啊,事儿都过去十几年了,我跟你爸血脉至亲,总不能这样断了,这样,我孙子马上满月,你来看看,咱们两家就算…”
“算什么?”郑涛再不犹豫,抢过大衣,转身就走。
还在沙发上和热情大姐喝茶的于瑄,慌忙道别,跟了出去,“学长。”
走在路上,口袋里的贝壳屡屡碰撞着郑涛,似乎有话要说,郑涛只得找了个理由,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将贝壳掏了出来。
“今天是最后一天。”
郑涛点点头。
“我可以继续帮你,但从明天起,我需要食物。”
郑涛的眸子亮了亮,“真的?!”
贝壳一张一合,“带我去那个男人家,那里有世界上干净的食物。”
“什么?”
“未满月婴儿的灵魄。”
此言一出,郑涛毛骨悚然,妖邪果真是妖邪,“不可能。”
“那个男人害你全家犹入地狱,你姐姐因为谁才辍学,你父亲好几次自杀又是因为谁?这是他欠你的。”雪贝字字诛心,轻易挑起了郑涛的仇恨,转而温柔的循循诱导,“我只是采取那孩子的七魄,不会要他的命,这一点点代价,会帮你抓住很多十恶不赦的犯人,维护这个世界的正义呀!”
郑涛动心了,雪贝临门又是一脚,“只是坏人的一点点报应,我就能再帮你七天,想一想,这七天,我可以帮你做多少事?嗯?”娇俏的女声,如同柔软的白绫,柔软缠绵,如毒蛇吐信。
几经周折,两人终于在下午来到坟墓前,十分钟的记忆袭来,情景再现,郑涛一眼就看到男子的样貌,那个男人他在案宗里见过,是受害者家中的司机,当天是他负责接送孕妇产检,所以是很重要的调查对象。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于瑄在墓碑后面有了发现,大叫着让他过去。
郑涛闻声走近,墓碑的后面,露出一个字,于瑄还在往下挖,终于看清,那行小字是,“父:罗君。”
“这不是那个司机吗?”于瑄的眼睛满是“我看到了什么”的迷茫。
毫不意外,那名贵妇太太绿了她老公。
郑涛如释重负,站了起来,立马拨通了队里的电话,“找到线索,马上锁定犯罪嫌疑人罗君。”
于瑄在他挂了电话之后,悄悄拉拉他的衣角,“学长,你听。”
郑涛闻言,竖起耳朵,这才听见女孩的呜咽,而且断断续续,刹那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瑄闻声寻找着,郑涛的手机传来消息,“堰河县,大邱村。”
就在临县,郑涛心里一喜,若是亲手抓住,功劳一定会更大,“于瑄,走了。”
不远处的于瑄像是没听见,大喝一声,“警察,干什么的你们?”
随后,芦苇丛里,窜出几个头发花花绿绿的小青年,女孩的哭喊没了限制彻底发出,于瑄想都不想就要追,却被郑涛拉住,“罗君找到了。”
于瑄草率的点点头,抽出手交代了一句,“学长你照顾一下人家姑娘。”随后,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直奔那几个小青年。
郑涛计划着立功,没了于瑄正好,哪里还愿意等,草草报警就离开了墓园。
在技术队的手机定位下,郑涛一路杀到金河小区,站在314门口,郑涛一只手若无其事的敲门,一只手背在身后,握住手铐,开门的人是罗君,穿着个背心,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郑涛显然低估了对方的能力,罗君只在一个对视间,就猜透了郑涛的身份,所以郑涛以为的出其不意的进攻,被罗君轻易躲开。
罗君这几年混迹于地下拳击场,比起郑涛这个干了两年文职的警察,身手不知敏捷了多少倍,几番缠斗,郑涛没占到半分便宜,最后竟被罗君一脚踹翻,反锁在卧室。
擅自行动,还没抓到人,处分是一定会有的,郑涛急躁之下,几下踹开房门,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追了出去,到了楼下,罗君已经被于瑄给拷了。
“学长,你怎么不等我就一个人来了,幸亏队长给我打电话提醒了我一下,要不我都不知道你走了。”于瑄满脸焦急,气喘吁吁。
郑涛有点尴尬,“我不是怕夜长梦多吗?”
罗君被交给当地警局登记,审讯中,或许是有了过失,或许是被罗君抵死不认的态度激怒,郑涛事无巨细的讲述了整个杀害过程,这种强大的压力,让罗君终于放弃抵赖,直言不讳的说出作案过程,案件宣布告破。
随后,口供记录和视频,被移交海滨,嫌犯也在法定程序下,由于瑄跟随,被转移候审。
郑涛晚了几步,在黑龙江停留片刻,一是媒体的报道,二是贝壳的食物。
给了孩子红包,郑涛凑近看了看,婴儿的身上还带着奶气,“眉头生的近,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郑母在一旁无不羡慕的说着。
亲戚顿时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郑涛的婚事,什么远房侄女,外甥女都往外搬,郑涛听的脑子发涨,摸摸孩子之后,说:“这边的媒体太多太杂,我得规避,所以今天就回去了。”
火车的包厢里,火车冲破黑暗开往黑暗,雪贝的声音传来,“小涛?”
郑涛翻个身,惊坐起来,面前站着一个白裙美人,剪剪秋水,潋滟红唇,青丝金丝挽坠着珍珠,中间的一颗透着粉色,裙摆翩跹,犹如广寒仙子下凡尘。
“你?”
“我是贝壳呀,你也可以叫我清久。”女孩蹲在他面前,一手托腮语笑嫣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