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市长在家里生着气,他指着坐在一旁的胡启云,又看了看旁边他的妻子。
“你问问他,到底想干嘛?市政府做几个月不做了,自己想方设法进了招商局,一年不到吧?现在又不干了,都多大年纪了,还没一个定性,24岁的人了……”
“老胡,你别急,好好和儿子聊聊。”胡启云妈妈看着胡市长,转头又看向胡启云,“儿子,你才去招商局不久,怎么又不想做了呢?”
“我说过好多次了,我不想过那种每天千篇一律,混日子的工作。”胡启云低低的声音说。
“怎么千篇一律了?你当时不是一个心思往里钻吗?”胡市长生气地几乎咆哮着说。
“以前是招商引资,事情多,我觉得我能做点什么,可是事情忙完了,大家要么就装模作样,写一些没有一点实用性的意见稿,要么就没完没了开没结果的会议,我不想这样下去,我想出去走走。”
“你知道你一旦辞职,这代表着什么吗?”胡市长痛心地看着胡启云。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和你一样走政途,我不适合。”
“那是因为你还年轻。儿子,听妈妈的,好好工作,这个事不要再提,好吗?”妈妈坐到胡启云身边,轻轻地安抚着他说。
“你们一点都不理解我。”
说完,胡启云让开妈妈的手,起身从门口走去。
“砰”的一声关门声,振在老两口的心里。
“唉,”两人都同时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是好。
几个月来,农场的工作都比较顺利,而钱似乎是永远的话题。
“林欣,今天我去市里,胡启云把他的20万给我了。”徐可可看着林欣为难的说,她清楚自己不该拿,可是农场实在是转不开来。
“拿了就拿了吧。”林欣看了看她说,“我们也是急需,但是这笔钱一定要和场长还有会计说清楚,这钱不是我们的。”
“那算什么理由入账呢?”
“要么算投资款吧,你问下场长的意思,不行的话,就算借,总之这钱要还的。”林欣又看了看徐可可,补充说,“名字就写胡启云。”
“好的。”徐可可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还有事?”
“我可能要走了。”
“你去哪?”林欣疑惑的看着她。
“我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下个星期就要走了。”
“天呐,”林欣一阵惊叹,笑着说,“这是好事呀,哭什么?”
徐可可抱着林欣,用几乎哽咽的声音说:“可是我舍不得你。”
“傻瓜,”林欣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泪流满面,两年多来,两个人已经像多年的亲姊妹一样,无话不谈,她们在这个大院里,生活上相互关心爱护,工作上配合融洽,真的说要离开,肯定会有太多的不舍。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过去,前一天就接到徐可可要走的消息,一早吃完饭,熟悉的几个人,还有场长、书记,大家都站在门口送徐可可。
两个女孩都哭的稀里哗啦,这场面让一堆男人汗颜,平时看都嘻嘻哈哈的,这架势就像生离死别似的。
“唉,我说你们两个是要哭到太阳下山吗?”场长心里也不舍,狠下心说。
“你会想我吗?林欣。”
“会,肯定会,我都怕没有你在,我会不适应了。”
“别搞得这么伤感好不好?人家是去读书,这放暑假不是还可以回来吗?”书记在旁边叫着。
“对呀,我放假可以回来看你。”徐可可抹了一下眼泪说。
“嗯。”林欣点点头。
“大哥,”徐可可看着徐超,“你要帮我照顾林欣。”
“好。”徐超红着眼睛应着。
“林欣,我哥就是你哥,有他在呢。”
“嗯。”林欣点点头,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流。
“上车吧,怕赶不上火车了。”司机催促着。
“去吧。”
徐可可擦了擦眼泪上了车,大家挥着手和她告别。
振河集团的生产线終于在入冬时候部分投入生产了,启动机器那天,市政府和招商局领导都来观摩庆贺,林欣和农场的领导也一起过来。
“恭喜你,林欣。”张主任走过来,轻轻的在她身边说。
林欣朝前面噜了噜嘴。
“人家都祝贺何总,你祝贺我,有点张冠李戴吧?”
“你说呢?”张主任狡黠地使了个眼色。
林欣不语,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大家心照不宣,振河集团开业最大的受益者肯定是她们农场。
“对了,有时间去看看启云吧,和他聊聊。”张主任看着前面的胡市长,沉沉地说。
“他怎么了?”林欣疑惑的看着他。
“他这段时间不大好,情绪易激动,前几天还和人打架……”
“打架?”林欣不敢相信,虽然以前胡启云对她的印象不好,但还没到和人打架的这一步吧。
“不是第一次了。”张主任叹了口气说,“有空去看看他。”
“嗯。”林欣应着。
正聊着,何总笑呵呵的走过来,“到处找你呢,你们俩躲这里聊天了。”
“何总,恭喜你啊,开业大吉!”张主任拱手和他打着招呼。
“借张主任吉言,以后要多麻烦你们了。”何总也拱手回应着。
“帮你们做好后勤工作,是我们的职责。”
“谢谢你们啦!”何总笑着说,他又看了看林欣,“后天我有几个香港的朋友过来,你不是老问我那边的事情吗,要不然一起聊聊,认识一下,说不定以后大家也能互相帮助,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好的。”林欣笑着回答。
“那好,我到时告诉你地址。”何总朝大家摆了摆手,“那你们聊吧,我去前面看看。”
“好,你忙吧。”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何总和林欣,虽然两个年龄相差甚远的人,因为合作上的关系,却成了好朋友,林欣佩服他,阅历多,见识广,有远见卓识,对她提的一些想法和意见,能够推心置腹而又客观地回答,在她心里,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者。而何总觉得这个青年人接受新鲜事物快、朝气蓬勃、奋发向上,在她的身上总看到希望的阳光沐浴着,仿佛浑身充满了青春般的活力,他似乎看着她,就能找到自己从前的影子,很多时候,他都把她当成一个同辈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