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飒的哀嚎中，叶凛自然而然的拿起两包牛奶，装到包里。
7点30分，叶凛下楼。
这是几十年前的化工厂家属楼，余美枝和程昭阳以前是化工厂的技术员，随单位分了房。几年前余美枝夫妻俩人双双下岗，做起了小本生意。三年前叶凛搬来，这座小房子里便挤着叶凛和余美枝一家三口。
出了家属院门，街上熙熙攘攘。大雨初霁，空气中有一股泥土味。路过的有和叶凛穿着一样蓝白校服的少男少女，叽喳成群。
叼着一包牛奶，单手插兜，叶凛不紧不慢的走到校门口，入眼是一块巨大的白色大理石，上面用雕刻着海城一中四个龙飞凤舞的红色大字。右下方有一行烫金小字——让你的梦想从这里起航。
真是把重点高中孤高和骄傲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大理石后面是电动伸缩校门，门卫师傅好像刚吃完饭，来回踱步，看着来往的学生。
叶凛单手提着书包走进奶白色的教学楼，高三一班很近，二楼楼梯拐角第一间教室就是。
叶凛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了很多人。看到她来，有一瞬间安静，便又喧哗了起来。走到第一排角落，叶凛拉开桌子，把书包随意的塞进桌兜里，随便扒拉几下头发，趴在桌上，闭上眼睛。
动作一气呵成，可见发生过许多次。
不多时，上课铃响起。趴着的叶凛动了动，也只是翻了个身，脸朝着窗户外面。
矮矮胖胖的数学老师进来，地中海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走上讲台看到的就是叶凛睡觉的背影。已经快到退休年龄的老爷子鼻子呼哧呼哧的冒着热气，气的快要背过去。但好歹也是执教几十年的老教师，大场面还是见过的。
稳住，能稳住。
“咳，”梁老头单手举拳放到下颚，中气十足的清了清嗓子。
叶凛没动。
得再加把劲儿。
气沉丹田，声从肺出，拿出了十足十的气势：
“同学们早上好！”
“老师好！”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有些吵闹。
叶凛动了动，有醒来的趋势，梁老头斜了她一眼，而叶凛只是扒拉一下头发，捂着耳朵继续睡了下去。
老爷子感觉胸口一闷，索性不再关注叶凛，对着下面说：
“这次数学测验的成绩出来了，我们班是第一名。你们取得了好成绩老师很欣慰，这段时间大家的努力老师也都看在眼里。当然，取得了好成绩大家不要骄傲，稍微差一点的同学也不要气馁。下面我喊到的同学来领一下试卷。”
老爷子的手里攥着一打白花花的试卷。
“段嘉嘉”
一个戴眼镜的瘦弱女生站了起来。
“任越”
瘦弱女生的同桌站起来。
“艾禾”
……
“杜十一”
教室里没人动。
梁老头鹰一般的眼睛看向杜十一的座位。
座位上空空如也，而杜十一的同桌手支着下巴在打瞌睡。
矮矮胖胖的身躯大步走下讲台，梁老头走向杜十一的座位。
支着下巴的男生似有感觉似的，手突然滑了一下，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梁老头黑着的脸和要喷火的眼睛，睡意瞬间吓没了。
“老……老师……”干巴巴的打招呼。
“杜十一呢？”
“不……不知道……”
“不知道？”
他心里郁结，这一天天的，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转头环视班里，语气不善：“你们谁知道，杜十一去哪儿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就在梁老头要暴走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角落响起：“一姐刚才去找场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