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他是怎么有勇气说出口的?莫小颜有种泪奔的冲动。
不过,看来他早就预料到会转到自己班上才说是同学,真是个狡猾的人啊。不过,他到底是谁,普通学生,还是快递员?亦或其他身份。
思绪拉回现实,却看见男生朝自己走过来,带着清浅笑意。“莫同学,不介意我坐这里吧?”话一出口,周围就传来遗憾的唏嘘声。
“介意。”莫小颜想也没想地脱口拒绝。她有预感眼前的人危险指数很高,保持距离是上策。
“啊啦,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才对啊。那我就不客气啦。”男生完全忽略掉莫小颜的满脸黑线,厚脸皮地坐了下来。看着他无耻地嬉皮笑脸,女生只想直接一拳挥过去。但看到周围一群花痴威胁的眼神后,还是忍了下来。
真是世态炎凉啊。
在接下来的一整节语文课里,转过来的男生都在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说他叫苏明朗,说他家住哪里,甚至将他家的三姑六婆也给一并介绍了。最后在下课时,苏明朗神秘地凑到莫小颜耳边,轻声说:“其实啊,我转来这里,都是为了你。”说完就快速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喂,你!”莫小颜面红耳赤地站起来,却因用力过猛,桌子猛地摔到地上,自己也被绊倒在地。淑女的的形象,毁于一旦。但真正的噩梦,却在后面。
教室里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哄然大笑。原来在莫小颜跌下去的同时,她的手竟然顺势将苏明朗的裤子也拉了下来。对方转过头委屈地看着她:“莫同学,你别这样啊。我依你就是了。”
一句话,令众人喷血。而莫同学恨不得马上跳楼自杀。
牛鬼蛇神,就该安在这种人身上。空气里,浮满被咬牙切齿出的尘埃。
{part3·他不应该是个大青蛙吗?}
类似“莫同学,我真的喜欢你,接受我吧!”、“啊啦,莫同学,你生气的样子依旧如此可爱”的恶心话语每天从苏明朗的嘴里层出不穷地冒出来,令莫小颜无论在男生圈里还是女生圈里都陷入了尴尬的处境。
渐渐地,她习惯了他语无伦次,逻辑混乱的表达,甚至会无关痛痒而又语重心长地毒舌出类似“改改你这信口开河的人生吧” 的话。而满嘴走炮的男生会故作沉吟一会后说:“莫同学,让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吧。”
“好了,你可以华丽地去死了。”云淡风轻的语气,波澜不惊。莫小颜已臻无视轻浮白痴的境界。但是生活忽然被搅乱,仍让莫小颜陷入一种暧昧模糊的情绪里,无法理清。而对于这种莫名,女生惧怕着却又有着隐隐的向往。
哎,这倒霉的人生啊。(喂喂,不要在这里发出少年老沉的无聊感叹)
周末,在好友的生拉硬拽兼威胁之下,莫小颜来到了这间位于市中心消费高得令人咂舌的咖啡吧。她们落座在巨大的玻璃窗前,而好友已经用眼睛将周围都仔细地扫射了一遍,没有发现目标,露出遗憾失望的神色。
“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么?”
“真的啊,简直是极品。年轻。帅气。高贵。更弹得一手好钢琴。”好友已经露出花痴到无可救药的表情。莫小颜翻了翻白眼,没再理她。不过这里别致静谧的格调,她倒是喜欢。但一想到那基本消费的数字,就一阵肉疼。
这时,一个清瘦的身影坐到了那架黑亮光滑的钢琴前,打开了琴盖。不时,一阵清水般流畅柔软的旋律就从那纤细的十指间缓缓流淌出来,弥漫了整个咖啡吧。如同温暖的潮水,轻轻将人覆盖。
逆光里,弹钢琴的人面目模糊。而那专注而律动的神情,却泛出一片绒绒纯光,闪亮却也沉敛。
莫小颜有些呆住了,那些宛若天籁的音符,令她仿佛渐渐沉入一片大海里,随着整片清净的蓝沉浮着。静谧而美好。
忽然,好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她跑到了钢琴台上。这时,她才看清弹钢琴的人。
竟然是,苏明朗!男生继续着音乐,只是对莫小颜绅士般儒雅一笑。女生的心,莫名地悸动起来。穿上礼服,安静沉稳地坐于钢琴前的他,竟真的可以如此好看。与平时那个猴子,判若两人。
一曲终了,苏明朗起身优雅地向莫小颜鞠了一躬,轻声说:“送给你,祝你节日快乐。”
节日?今天是什么节日?莫小颜被他给搞晕了。而对方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柔声说:“只要有你在的每一天,都将是快乐的节日。”说着,竟然欺身上前想牵莫小颜的手。
一掌雷电般呼啸而过,咖啡吧里响起了某男凄惨的喊叫:“啊!好痛!”
“苏明朗,不要当老娘是白痴!想趁机吃豆腐,你还嫩了点!”悍妇忽然临世。而好友在旁露出一脸“可惜了呀!”的表情。而男生只是顶着五指印小狗似地看着莫小颜,一脸委屈。
哎,苏明朗,似乎你有很多身份。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part4·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其实莫小颜一直都在怀疑当初那张碟是苏明朗送的。而苏明朗对莫小颜的喜恶了若指掌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可是,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如此费尽心机。而看着身边男生心无城府的笑,莫小颜又无法想得更深。
“喂,那天你是为了送我碟才假扮快递员的吧?”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啊哈,原来被你看出来啦,嘿嘿。”男生搔着头,露出羞涩的笑意,眼神闪烁地飘向一旁几欲叹气的女生。这种神情,让人怎么也怒不起来。而想到男生死皮赖脸地要求跟自己一起回家,莫小颜又立刻换了一副黑线表情。
这时最令她困惑的,却是眼前的男生怎么可以一时儒雅一时脱线,而且都让人感觉那么自然。
“那你那天又是……”话到一半就被男生忽然紧张的神情戛然止在空中。苏明朗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仿佛有什么危险的事物在靠近。莫小颜也被他搞得后背一阵凉寒。她环顾四周,除了琳琅人群,什么也没发现。
突然,苏明朗拉起莫小颜飞奔起来。而慌乱中,女生也仿佛看见身后有几个身影在迅疾靠近。但太快,一闪即没了。
他们逃命似地狂奔,穿街越巷,最后停在莫小颜家所在的小区里气喘吁吁。两人看着狼狈的对方,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你干嘛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啊?累死我了。”
“这个嘛,是秘密。反正是必须得跑。”
“诶?”莫小颜惊奇地看着他,心里思绪千回百折,最后落定。“算了,反正你也神秘惯了,我才懒得管。我回去了,你自生自灭吧。”莫小颜说着就作势朝家的方向走去。果然,男生急切地“诶”出声,拉住了她。莫小颜暗自得意,激将成功,却也只是不动声色地转过头,等待下文。
“那个,这个。”男生却忽然扭捏起来,仿佛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来了句让莫小颜想当众掀桌的话:“其实是有人想绑架我。”
“你是白痴啊。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太多了。懒得理你,我要回家了。”说着就真的转身离开了。
“结果你真的不管我死活了啊。”男生说着也垂头丧气地离开。女生回转过身,看着他渐渐融入浓烈残光里的身影,竟有种说不出的落寞苍凉。她翻了翻口袋,那张入场券安静地躺在黑暗里。
切,不去白不去。
{part5·其实还是满好看的}
涌动的人潮。眩目迷离的彩光。动人心弦的音乐。而莫小颜却仿佛身在只有一个人的世界,呆呆地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主唱。灯光下,他散发出落拓流离的颓靡感。而那专注而沉迷的表情,宛若黑洞,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莫小颜简直不敢相信,台上那人竟会是苏明朗。冷酷而颓靡,全然不同以往的气息,令她也不禁在心底承认他的这份帅气。莫小颜对唱摇滚的男生,天生没有免疫力,更何况还是么养眼的。
其实一开始是不想来的,怕是什么“钢琴演奏会”之类在莫小颜眼里乏善可陈的高雅活动,但想到苏明朗的真诚,女生最终还是来了,却惊喜地发现竟然是现场摇滚演出。而最令她跌破眼镜的,就是苏明朗是这乐队的主唱。
快递员。转校生。钢琴师。摇滚主唱。额,女生感觉头都要大了。怎么看,都像是要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啊。
“这首歌献给我的女孩。其实,今天,她也在现场,现在请她上来吧。”忽然的说话声打断了莫小颜的思绪。她感觉一道柔亮的灯光打到自己身上,而周围的目光也聚焦过来。而台上的苏明朗将手升至半空,露出清浅柔软的笑。
仿佛中蛊一般,莫小颜朝苏明朗缓缓地走过去,心里升腾起一片湿湿的暖意。能尽心如此,又怎么可能不感动。
周围夜一般地黑暗下去,只剩下一束柔和的光亮打在两人身上。看着男生,莫小颜竟第一次感觉到紧张,面色也被红晕染开来。而男生的笑容,也渐渐散染开来,显得有点模糊。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就在此刻,门被轰然撞开,几个壮汉冲了进来,风驰电掣地将苏明朗架了出去。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都未及反应男生就已被带走了。
莫小颜嘴巴几张几合,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这,到底是哪个电影里的诡异情节啊?
{part6·他说他被绑架了}
苏明朗失踪了。在整整一周的杳无音讯后,莫小颜颓然地得出这一结论。这时她才惊觉,自己对他竟是一无所知。这让女生很郁闷,整天也无精打采的。有好事之徒跑过来询问,也被女生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没有了那只猴子的聒噪,还真是很不习惯啊。而想起那晚的情形,莫小颜心里就浮起一片甜蜜与苦涩交织的情绪,对那人的想念,也有强大的趋势。
喜欢上他了?可能,也许吧。
这晚,躺在床上挺尸的莫小颜忽然接到了苏明朗的电话。对方第一句就把女生给雷到了。
“喂,小颜,我真的是被绑架了呀。”莫小颜想到那晚最后的场景,信以为真。而对方轻松无谓的语气却彻底将她激怒了。
“难道你真的是无脑吗,干嘛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你知不知我有多担心?绑架你,我看干脆把你撕票得了,也算为民除害!呼,气死老娘了。”
“诶?”对方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叹,沉默一会儿后说:“不如,你来找我吧。公主解救王子的故事,多么浪漫啊。”又开始白痴耍宝了。莫小颜强忍住要摔电话的冲动,问了他大致的位置,穿上衣服就火速出门了。
莫妈妈只感觉客厅里,刮起一阵火热的旋风。年轻真是好啊,来自欧巴桑的感叹。
而令莫小颜始料未及的是,苏明朗所在的竟然是本市的精神病疗养中心。站在天台上穿着白蓝条格病服的苏明朗朝莫小颜大挥着手,脸上露出灿烂如春阳的明亮笑容,在夜色里格外耀眼。但女生只感觉脑子一片轰然空白,苏明朗,难道会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那么他对自己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