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福尔摸鱼的话,我一下子感到有些尴尬。我对自己说,不必沮丧,毕竟我是一个久居达拉然法师,最近才刚刚接触到这些内容,没能找出凶手也是情有可原的。
于是我怀着谦卑,恭敬地问道:“那么,智慧的福尔摸鱼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凶手究竟是谁呢?”
福尔摸鱼叹了一口气,说道:“沃特森,你的侦破思路并不合理。不过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待会儿再说,让我来告诉大家事件的真相吧。”
福尔摸鱼扬了扬手中的报告,对着里昂说到:“很多人只知道葛洛丽亚是一名射击猎人,但射击猎人也是可以带宠物的,作为她的恋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里昂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是的,她曾经对我说,有我陪伴在她的身旁,那么也就不怎么需要宠物了。我们确认关系之前,她确实养着一只……迅猛龙!”
福尔摸鱼笑了笑:“是的,沃特森。你瞧,根本就没有什么复杂的案情。死者和里昂吵架的时候,其实已经隐隐发现了他移情别恋的事实,于是想要中止这段关系。对于一个女性猎人来说,她既然失去了爱情,那么最珍贵的伙伴就只剩下宠物了。
于是,死者去兽栏领回了自己的宠物,但是由于分隔的时间太长,脑子不太好使的迅猛龙已经不剩下多少忠诚度了。这时,死者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很容易被野兽误认为是侵犯,随后发起攻击。
事实就是这样,也许葛洛丽亚对待宠物的态度本来就说不上好,在这种情绪激动的时候尤其是这样。但总而言之,这是一起猎人的宠物反噬造成的意外,说实话,这样的意外并不少见。”
我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一个看起来如此神秘的案件,竟然会用这种堪称儿戏的真相结案?
我有些不甘地问道:“里昂既然事先知道这些事情,有没有可能是他在搞鬼呢?”
福尔摸鱼摇了摇头:“里昂先生是清白的。他的匕首和死者的伤口比对并不吻合,这是最重要的。沃特森,你不能总是用逆向思维来思考,我们侦探的出发点,应当是假设在场的人们无罪,随后寻找证据为他们洗清嫌疑,而不是假想一个凶手,继而设法为他定罪。其实这件事情还有很多可能性,比如说死者撞破了部落间谍的接头之类的,但是,我们只负责我们可以负责的部分,好吗?”
听得出来,福尔摸鱼对目前的工作也是有一丝沮丧的,他似乎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犯罪而苦恼,我只能撇撇嘴,问出那个最后的疑问:“那么,头发是怎么回事呢?”
这下轮到福尔摸鱼吃惊了:“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显然,头发属于发现尸体的那个农妇。”
我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小声说:“你只告诉我这是老年人的头发……”
“得了吧,沃特森。”乔贞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可能有点想得太多了,就像福尔摸鱼说的,凶手往往会采取更高明的办法。比起嫁祸给一个完全无辜的路人,他为什么不直接把尸体藏起来呢?失踪案可请不动这样的大侦探。”
我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里,仔细想想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也许,福尔摸鱼早就定下来“宠物反噬主人”的基调,所以侦破起来才会如此顺利。
但是,难道这件事情就不能被利用吗?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匆匆跑下楼去,发现福尔摸鱼正支起一个大木盆,在那里洗澡。
虽然他是一只鱼人,而他的许多同类都是不穿衣服的。但是我想,既然福尔摸鱼选择了进入文明社会,那么我也应该尊重他。想到这里,我就坐在沙发上,回顾刚刚得出的猜想。也许是有人,一个事先知道死者曾经有迅猛龙宠物的人,在死者寄存宠物的这段时间里,对迅猛龙做了什么手脚,比如说喂食狂暴药剂之类的,这样一旦死者领回她的宠物,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我的思考刚刚到了一半,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来访的不是别人,正是乔贞。
他见到我,笑道:“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难道福尔摸鱼没有告诉你真相吗?”
“什么?难道说,确实有人在迅猛龙身上做手脚?”
乔贞坐在沙发上,拿起了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说道:“是啊,福尔摸鱼安排探员们着重调查了接触过那条迅猛龙的人,其中就有死者的哥哥阿贝尔。检测发现,这条迅猛龙有被长期喂食狂暴药剂,显然阿贝尔对于谋杀亲妹妹这件事情,其实是蓄谋已久了。”
“可是,福尔摸鱼为什么……”
“你是说他没有当众戳穿吗?一方面是要使他放松警惕,另一方面也是不让别人的公会难堪。那个会长在回到公会领地以后,从阿贝尔的房间里搜到了可以当作证据的药剂,随后才将他悄悄击昏,秘密地送到军情七处。”
这时,福尔摸鱼也已经穿戴整齐了,他一边走来一边说道:“当众揭穿凶手,除了能提升侦探的名气,对于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好处。我很高兴你能自己推理到如此接近真相的地步,虽然慢了些。”
我不服气地说:“当然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有意识到阿贝尔可疑,毕竟他们可是亲兄妹啊!”
乔贞耸了耸肩:“在冒险者当中,兄妹关系不必太当真,相反,他们更有可能为了家产的继承而自相残杀,在这次案件中便是如此。我相信在福尔摸鱼眼中,‘哥哥’这个词就已经是很大的可疑之处了。”
福尔摸鱼吸了一口烟,说道:“人类的寿命很短,所以他们的很多想法会让精灵很难理解。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吧,沃特森,你不是说,可以用魔法做下午茶的吗?”
“好吧,但是今天只有蛋糕和布丁,茶得自己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