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地,各州之间混乱不止,百姓深处战火纷飞的年代,后来实力最为强劲的五大世族军阀先后建国,最终形成了五国鼎立的局面,百年以来,各国之间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整个九州大陆一直动荡不堪,各国之间相互博弈,都想争做那一统天下的霸主。
九州五国中,其中大秦盘踞面积最为广阔肥沃的中州大陆,虽然只有一州之地,却有二十一郡,实力及国力算是最为强盛。北晋独占极寒之地的俱芦州,背临北极之海,在五国之中实力最为垫底,只有九郡之地。西蜀独占贺牛州、齐州两大州地,山川广沃,总计两州十二郡;南楚独占赡部州、青州两大州地,水路交通便利发达,总计两州十二郡,国力与西蜀强盛都差不多;东越独占幽州、胜神州、冀州三大州地,地域广阔却土地贫瘠,总计三州三十六郡,有着极为广阔的草原之地,国力在五国之中可以拍到第二。
战国四百二十七年,中州大秦新帝登基后,亲政肃己,立太平道教为国教,得道教相助之后,蓄十年之力,携一统天下大势,两年之内连灭北晋、西蜀两国,实力峥嵘,势如劈竹,国力强盛无人能及,无国敢直面其锋芒。
六年前,战国四百三十年,南楚、东越两国暗中联合,举两国各出二十万合计四十万的精锐兵力,在剑门关提前设伏,一举对拼掉秦国的三十万精锐,那场三国大战持续打了整整的一个多月,此战三国精锐均损伤殆尽,五十万大军的尸首被永远的留在了那里,此战后三国均元气大伤,而楚、越两国暂时止住了中秦一统天下的大势,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
归甲村是处于西楚青州天山郡蒲县一个偏角小镇,再往前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的剑门关,六年前的大战之后,剑门关最后还是被南楚国拿到了手中。镇上多是战场上退役的伤残军士,原来是一个无名村庄,后来又来了不少军士的家属,渐渐的人口多了,就形成了个小镇,军中大多是斗字不识的大老粗,大家也不以为然,一直无名村庄的叫着。
三年前来镇上来了个年轻公子,在镇子边上建了间学堂,说是免费给村里的孩子教书识字。开始村里都怀疑这么年轻的公子根本都没有什么学问,后来瘸子村长去年轻公子哥家中半天,然后镇上的调皮捣蛋的野孩子都被抓回来赶进了学堂,最终村长死皮赖脸的跑去向小夫子求了副墨宝,后来村口就立起了“归甲村”的石碑,无名村庄也慢慢变成了百姓口中的归甲村。
午时将近,随着私塾中还传出朗朗的读书之声,虽然那些半大的孩子身体还坐在学堂之中,但游离的眼神早就暗示了这些孩子归家的心情。独做案首的年轻公子看着这些孩子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示意孩子们停了下来。
“好了,大家今天就学到这里吧,这是这期的最后一堂课,大家过完年后再来上堂吧,回家大家记得温习功课,回来我会随机抽查大家这学期的教学,如果没有达到我的要求,你们可要小心自己的手板,差不多就这样,放堂吧”年轻公子对着下面的三十多个孩子说道。
“夫子再见。”
学堂之中的孩子有模有样的和年轻人道别,然后开始淅淅索索的收拾东西带着自己的书箱往外走,刚出学堂,外面瞬间就传出来了欢呼声,毕竟都还是是一群半大孩子,从小野到大的,要不是自家父辈的拳头揍人比较痛,估计都还在镇子上野着呢。
得到放堂的指令,大家都是撒着脚丫的往外跑着,最大的孩子已经十四、五岁,而最小的孩子才七、八岁,带着鼻涕,一出学堂,被冬天的寒风吹得小脸通红。
学堂之中最后只剩下了最大、最小的两个孩子,大的男孩正在帮最小的女孩收拾东西。男孩子名叫王一,一身的把子力气,是瘸子村长的儿子,据说是王瘸子嫌麻烦就取了一个最简单的名字,过完年马上就十五岁了,原本已经到了可以上战场的年龄,却被老爹拿着拐杖强行赶到了学堂,小女孩是村长的女儿,名字叫做王怡,以前小名二丫,还是年轻公子给改的正式名字,才不到七岁,老来得女,王老爹宝贝的很,很是懂礼貌,才开始学习《三字经》,很是聪慧,长得粉雕玉琢,隐约中有着几分美人胚子的影子,是个惹人喜欢的小妮子。
“夫子,我阿爹说大年三十的时候,夫子要记得来我家哟,等着您一起吃团圆饭。”小女孩甜甜的说道。
“好的,你跟村长说到时候我一定到,我可是惦记着他院子里树下埋得好酒呢。”年轻公子含笑说道,脸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迷人。
“夫子,你怎么知道我家院中槐树下埋着老酒的,惨了,这下要是被娘知道了,我和老爹就惨了。”王一脸上带着懊恼说道。
“上次你爹喝高了,给我吹嘘的你家院子里埋了好几坛十年的老酒呢,说那酒香可是十里飘香呢”年轻公子笑呵呵的说道,没有了平时在课堂上的一脸严肃。
听完年轻夫子的话,王一伸手挠了挠头,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说道:“夫子,您就别听我老爹吹牛了,哪里的十里飘香呢,就是几年前我和老爹用自家粮食偷偷的酿的黄酒,自家粗酿,埋地下有些年头了,味道应该还可以了吧”说完还不由自主的咂了下嘴。
然后,王一扭着头又对着小丫头略带威胁的说道:“小妹,我警告你,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老娘哈,不然我就,我就。。。。”,原本想要威胁小丫头一番,但是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吓唬小丫头的。
“阿哥,放心吧,娘知道夫子要过来,才不会管你和爹的那些酒坛子事情呢,,我得赶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爹阿娘,夫子,我走了”
“快下雪了,小怡路上跑慢点,王一,你看着点小丫头,不要摔着了,注意安全”年轻人不放心的嘱咐道
“知道啦,夫子再见”王怡一边说着一边小跑往学堂外去了。
“夫子,我也先回去了”王一对年轻公子拜首后,带着两人的书箱,赶忙追着小丫头片子去了。
送走最后两位学生,青年公子从学堂之中走了出来,阴沉的天气没有一丝暖意,欲目远望,年轻公子收起了脸上温和的笑容,此刻脸上才有了些许少年人的轻狂。
年轻公子名为楚轻歌,翻年就要十九岁了,南楚世子,楚国护国大将军、怀王独子,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身,身世显赫的王孙贵胄,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原本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天之骄子,随着剑门关一役楚怀王的陨落而开始了怀王府的家道中落。
楚怀仁,南楚怀王、护国大将军,在南楚可能有百姓不知南楚皇帝是谁,却无人不知道护国大将军。原先帝四子,文武双全,一生征战沙场,为南楚立下了汗马功劳,把原本在五国之中国力垫底的楚国,提升到了可与大秦一角天下的泱泱大国,使南楚的两州十二郡扩充到十六郡,当初攻下兵家必争之地的天山郡后,先帝念起功劳,昭告天下册封楚怀王为南楚护国大将军,一时之间怀王声势在南楚可谓是如日中天,连当初最强的大秦黑羽玄甲遇见楚家的大雪龙骑也要退避三舍,无人敢避其锋芒。
相传怀王世子没有武学天赋,无法开窍习武,楚王爷眼看世子练武不行,想着走文学大儒也不错,又不惜重金,请了不少名门夫子回去教导世子,据说王爷请回去的名门夫子都被小世子提着棍子赶走了不少,有的甚至连王府大门都还没进去半路都被世子敲了暗棍,最后怀王舔着脸去朝廷请回来的南楚大儒——太傅孔齐音也传出怀王世子“孺子不可教也”的世语。
据说文不成武不就的怀王世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坏事倒是无师自通,一天到晚干些沽名钓誉的放荡事情,没事就和着一群狐朋狗友在大街上调戏那些未出阁的小姐,搞得岳麓郡乌烟瘴气民生怨道,据说朝廷之中的对怀王的弹劾奏章如大雪纷飞,一直都没有断过,连南楚定都之中都传遍了这位年轻世子“一夜收入七花魁”的不同版本的青楼荒诞事情。
相传三年前怀王世子突然失踪,传言世子已经在王府中暴毙,也有传言世子被人暗中杀害,反正岳麓郡之中突然没有了世子身影,谁也不曾想到外界传言的花花公子,却隐姓埋名在南楚的边境小镇上当起了夫子。
一席素白貂裘披风披到了年轻公子身上,素白围领没有一丝杂毛,不知道耗费几只极品白貂编织而成,旁边传来熟悉的的女子幽香,身后传来软软糯糯的女子声音,打断了年轻公子的沉思。
“公子,外面天寒,带上披风吧”一袭青衣的女子转到楚轻歌身前,伸出芊芊素手,给貂裘披风记上。
“春夏,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楚轻歌低头对着女子问到。
“放心吧,公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春夏恭敬的回答道。
“拿上东西,我们走吧”
“好的,公子稍等。”春夏说完,转身进入了屋里。
不一会,春夏从屋里出来,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提着竹篮,都用蒙布包裹着。
大半个时辰后,在给城门守将送出两锭五十两重的银子以后,楚轻歌两人已经成功的站在了蒲县的东门城头之上,城门守将对这对怪异的主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从两年前那对主仆提出要去城头祭拜一番,刚开始守将还以为是敌国间隙,还暗中派人盯梢着,后来发现主仆二人确实只是简单的祭拜,再加上年轻公子哥确实出手大方就放之任之了。
他招手对身旁的小兵低语了几句,不一会东门城墙上的士兵也暂时都离开了,空荡的城头只剩下主仆二人,城门守将给了二人一刻钟的时间。
春夏打开了包裹,里面放着的香烛纸钱,然后又从打开了竹篮,里面放了几盘祭祀的镐头,一小坛酒。
楚轻歌双手把东西接了过来,遥对北方,小心翼翼的把各种东西依依摆好,然后点燃了香烛纸钱,袅袅青烟中,主仆二人半蹲这,手下的纸钱一张一张的被丢入火堆中。
余火将近,楚轻歌打开了酒坛,恭敬的向火堆中倒浇了半盏,看着余烬慢慢熄灭,楚轻歌轻轻一跃,站到了城头之上,依稀北望,远处剑门关的关坳口依稀可以见到影子,传说被天人一剑斩开的峡口传来了北风的瑟瑟的回声。
楚轻歌仰头,满满的灌了一口手中的烈酒,强烈的辛辣味不停的刺激着味蕾,这是军中大头兵最喜欢的廉价“烧刀子”汾酒,味道没有想像的回绵甘甜,属于劣质的高度烈酒,这个酒也是老头子身前最喜欢的,按照他的说法这个酒才是爷们喝的酒,够带劲,不像读书人喝的猫尿似的,淡而无味。
咳嗽声不断的从楚轻歌口中传出,但是他还是不停地一口一口的闷着,春夏脸上已经浮现出担忧的表情,刚起身准备向前,楚轻歌却伸手摇了摇,制止了春夏想要靠近的想法。
不知道何时,天空之中已经开始飘起来小雪,身上披风被冷冽的寒风吹得肆意飞扬,城头之上,满头黑发已经开始出现霜白,年轻的公子半佝偻咳嗽着,脸颊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两行清泪,也许是被烈酒的辛辣呛出了眼泪。
耳中似乎依稀还有当年那个女子温柔的声音。
“我儿,愿你一生平安,少年无轻狂,年少不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