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在云层中飘飘荡荡,一直飞了二十多天。
一路上两个孩子闲极无聊,看够了各种诗词经义的书籍,又缠着师父要求学习新的法术。
学习嘛,自然是学有用的才行,不能是那种打打杀杀的。整天里修行打坐,学习那些打架的功夫还不如睡觉呢。这是刘大狗和灵玉的一致观点。
在抵达道门的时候,灵玉也熟练掌握了大量的实用型法术,虽然神游道人对此不屑一顾。
门板降落在一个城池前,神游道人收敛了一身的仙气,领着两个孩子进入了城门。城门上两个大字:青州。
两个孩子一脸懵逼,师父说马上到了道门,可是这都进城了,道门在何处呢。
神游道人也不解释,给守卫手里偷偷塞了几枚铜钱,领着二人进入了城池。
“师父,道门可是前面的那几个大牌楼。”刘大狗兴高采烈地指着前面问道。
不远处几座楼宇拔地而起,花团锦绣,粉色的飘带装饰随风摇摆。几个姑娘现在二楼露台处朝着下面挥舞着手中的团扇。不时有娇笑声音传来。
“闭嘴!”神游道人拉着二人急匆匆走过。
“师父,道门可是前面那些大屋子?”刘大狗又指着前面问道。
几处敞亮的宅子沿着街道排开,庄重富贵,无数身穿绸缎的豪绅进进出出。门口一幅对联:右联是,杠上开花花满园;左联是,海底捞月月盈天;横批四个大字:钱家赌坊。对联笔力遒劲,墨透三分。
神游道人脸色一僵,低头拽着两个孩子匆匆而过。
“师父,前面的可是道门?”刘大狗接着问道。
这次映入眼睑的是一间酒馆,大白天的也是酒客如流。几个人呼朋唤友,把臂欢谈,进入酒馆;接着又是几个醉汉歪歪扭扭摔出门外,有的靠着墙哇哇大吐,有的瘫坐在路中间破口大骂,有的干脆眯着眼睛做起了春梦。
神游道人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孩子,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呕吐物,逃也似的穿行而过。
刘大狗和灵玉用袖子捂住鼻子,被臭气熏得头晕目眩,过了半天才大口喘吸着新鲜空气。
“师父到了没有啊?”灵玉皱着眉头问道。
“快了!”神游道人加快了步伐。
“师父,前面的一定就是了吧,你看那片宅子多气派。”
前面是一大片的高宅阔府,端庄中正,鳞次栉比,一杆大旗直入云中,猎猎作响。衙役守住了门口,不时有板子击打屁股的声音和几声惨叫传来。这是本城的官衙。
“什么眼神!”神游道人敲了一下刘大狗的头,带着二人从衙门口前经过。
刘大狗接连猜错了四次,心中越发好奇,眼瞅着师父经过各种豪宅高墙都匆匆而过,一头扎进了闹市。
刘大狗逐渐确定了自己的观点,师父带他们来的根本不是道门,他肯定是去找老相好,这个骗子。
可是他们进入闹市不久就停了下来,各种杂货店中间夹杂着一个小门脸,上面只有两个大字:道观。
“到了,一会儿注意点儿,见到各位师叔师伯要有礼貌,还有见到师公说话好听点儿,争取再讨要点儿好东西。”神游道人谆谆教诲道。
刘大狗心中不屑,还不就是那种补钙的丹药嘛,这有什么可要的。
道观两扇大门油漆斑驳,边上各是一尊神像,下面是信众们投掷钱币的木箱子。不过看着上面厚厚的尘土,应该好久没有信众来过了。
神游道人一脸兴奋,赶过去,就要敲门。
胳膊才抬起,门便打开了,直接撞在了神游道人的鼻子上,一个怒气冲冲的大婶大步流星赶了出来,回头指着里面大叫道:“下月开始,房租涨二百文,交不起就给老娘搬走!”
神游道人揉着鼻子,看着出来送大婶的无忧上人,一脸无语。带着两个孩子行礼拜见。
“师尊,又欠了人家房租了?”神游道人关切问道。
无忧道人领着三人进了道观,边走边说道:“哪有,这不是大婶看上了你小师弟嘛,非要介绍给她自己的闺女。今天是第五次上门了,吵着让你小师弟还俗,要不就让我把你小师弟给开革出去。如若不然就涨房租!”说完绷不住,和神游道人大笑起来。
刘大狗和灵玉仍旧一脸懵逼,互相看看,又环顾周围陈旧破烂的房子,不敢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道门。
脚底下的树叶堆成了堆,不时有鱼骨头鸡骨头从树叶地下露出,苍蝇姿态优雅地趴在骨头上午睡。
四个人过了前厅,进入后院。
一个俊秀的年轻人迎了过来,巍峨若玉山之将倾,仪容雅致,双手作揖。
“恭迎师兄回归山门!”年轻人道。
“师弟多礼了,灵宣,灵玉,快来拜见你神韵师叔。”神游道人还礼,又把身子后面的两个孩子拉出来。丑孩子总要见亲戚。
“见过师叔!”两个孩子乖乖作揖。
“真是乖孩子,哪有你们师父说的那么调皮。”神韵过来抱了一下两个孩子,又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盒子作为见面礼,塞给了刘大狗和灵玉。
刘大狗乖乖说道:“谢谢师叔,刚才我们在门口见到了一位大婶,师父说是您的岳母,师侄们要是有礼数不周的地方,希望师叔见谅。”说完又带着灵玉行了一礼。
神游道人百口莫辩,被神韵追着打屁股。无忧上人又是一阵大笑。
吵吵嚷嚷中,无忧上人敲打着门框喊着开饭,神游道人和神韵两人停止打闹,飞奔到厨房,端饭端菜。
二十多个慵懒的道人从各个房间里走出来,伸着懒腰,朝着神游道人打招呼,又走过来抱抱两个小孩子。
刘大狗和灵玉化身成吉祥物,站在原地。不停地作揖,被抱起,接着收取礼物,又接着行礼。周而复始,持续不断。
师叔,师伯,师叔公等等喊得嗓子都哑了。
一直到两个孩子肚子咕咕叫起来,才在众人大笑中散开,开始就餐。
一众神仙似的道人端着饭盘子,四处散开,坐在台阶或者马扎上大口吃着,吧唧声响彻整个院子。
饭桌太小,只有无忧上人和两个孩子留在了桌子上。几道小菜,色香味俱佳,荤素搭配,两个孩子吃的是眉笑颜开。
一众道人陆陆续续把饭盘子送回厨房,转眼间堆成了小山。
“师父,今天中午该您洗碗了!”神韵道人冲着还在斯里慢条吃着饭的无忧上人喊道。
“顺延给下一个,没看师父我正在教导你们的小师侄嘛,要是耽误了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无忧上人回答道。
“孩子,快点儿问我几个问题,省得你们小师叔叽叽歪歪没完!”无忧上人又冲着刘大狗和灵玉说道。
刘大狗和灵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师公,不是说几大修行门派都是在不可知之地吗?为什么咱们道观在这闹市之中呢,还在这么破的院子里?”刘大狗问道。
话音刚落,一片大笑声传来,就连周围几个关闭着门窗的屋子里也是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透窗而出。
无忧上人脸色通红,神游道人走过来笑着解释。
“为师跟你们解释一下,我们道观呢,钱财不富裕。有的时候手头宽裕呢,就租一个大宅子,钱少呢,就露宿街头。有的时候欠了房租被人赶出来,就得换地方。无人知道下次道观的地址,所以就是不可知之地了!”
刘大狗和灵玉张着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