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爷快步走到那棺材那,一眼看到那棺材里后背上的花,震惊地后退了小半步。
早就看过尸体的晏平和青浪注意到了韩三爷的反常,两人对视了一眼,晏平又扫了一眼别人。
很多人紧跟着韩三爷,来到了这个偏院的房子里,顿时这个屋子里站满了男人,他们也看到那奇异的后背,疑惑地想着这是谁家的杀人手法,没有听说过,到没有人注意到韩三爷后退了小半步。
宴平不是刚刚站在棺材里扒衣服的样子,而是很恭敬地站在了棺材外,对视后,晏平来到韩三爷边谨慎地说:“这个应该就是导致韩公子身亡的真正原因。”
青浪扫了一眼棺材里的尸体,不错嘛,还穿上裤子了,不是刚刚的一件也没有留光身子的样子了。
“嗯。”韩三爷很快装做沉思应道,很快收好了自己的震惊。
要不是晏平和青浪确实看到了他的震惊,都会以为他也在想这是什么。
晏平说了自己检查尸体的发现,对这个开满整个后背,现在消失快成巴掌大小的花画,着重的点了一下。
韩三爷抚须疑惑地转身问向各路英雄:“有人识得是什么吗?”
很多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疑惑,有些人都是第一次见这个,哪会知道这个是什么。
此时有一个矮小的四十多,脸上饱经风霜,眼角有一个狰狞的刀疤的男人走了出来说:“有点像镜花蛊。”
众人一看是胡乱明,这人怎么讲武功不知道有多高,因为这人不喜与人比武,遇到想看看他身手的,都被他逃了。但却常常跟人走商去一些危险的地方,又平安归来,所以有人猜这个人应该是擅长用毒。
晏平一看来人,微微一笑,又收住了,听着那人说话。
不懂这个是什么的人,追问:“镜花蛊是什么蛊,没有听说过?”
“这个蛊也是我在走商到南苗那听说的,南苗那有爱美的女子喜好花钿但又觉得每日都要点,还会晕开,就想用什么替代。正好有一种虫咬人之后会留下红痕,那女子培育那虫,让那蛊虫咬人之后,留下花痕。”胡乱明看着那快消失的花,回忆着讲,粗哑的声音飘荡在这灵房里。
有人一听,这是西苗的蛊,不由地往后退了退,离那棺材远了些。苗疆分为南苗和西苗,西苗是生活在苗林边上,长长与汉人接触,倒也不会让人谈苗色变,但是南苗就不同了,他们的寨子都是驻扎在那密林深山中,不喜外族,有不传之密蛊。
“可是大公子这个是后背,那么大的花迹。”有一个青年不太相信这种只是做花钿的虫,和这韩公子身上的花有什么相关,提问道。
胡乱明看了一眼问自己的青年,摇了摇头说:“别急,听我说完。这个蛊虽然刚刚开始是一个爱美的女子做的,只能被咬了出现几个花纹。但是传了几代,到了不同的人的手里又被培育成了不同的样子,有的会全身都是花枝漫延的样子,有的还带了毒。我以前遇到一个中了这个蛊的女子,脸上开满了花,到了死后才慢慢消散。所以我认为大公子身上应该是镜花蛊的一种变种。”
有一清瘦的男子听完,在人群**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给大公子下这种蛊。”
胡乱明半推测地说:“大概是这种蛊虫很小,不寄生在人身上,被咬了也不痛,不会留下痕迹,就像下毒一样。”他的语速很缓,让人不自觉信服于他。
韩三爷听了,疑惑不解问:“照你这么说,那么我儿为什么还要上吊。”
在一棵树旁,一双美目不动声色地看着那房间几十个里讨论的人影,又采下一朵粉色的花,放在鼻尖,细细闻着,淡笑地说:“真香啊。”
那这上吊是怎么回事?确实,大家看向胡乱明想听他是这么说。胡乱明却看向晏平问:“他是自己上吊死的?”
“大公子是自己上吊的。”晏平拱手从容地说,“你们看手心有拉住布的挣扎痕迹,脖子的瘀血也是上吊死才会弄出来的,这个是正常上吊死才会有的痕迹。”
胡乱明看了一下身体上的脖子和手,想了想推测道:“也许这蛊可以让人有幻觉?”
听到如此的众人心里只有一种想法,就是杀死接近自己的一切虫子,晚上关好门窗,拒绝蚊虫。
“不愧是南苗的蛊。”之前坐在韩三爷旁边的人走了出来,半白的眉须,一双鹰勾眼盯着胡乱明说,“胡老,你可否知道解法?”自带了三分凶气。
青浪去大厅迟了,不知道这位是谁,但是看那腰侧的刀,估计和韩三爷,应该是有一些情谊,毕竟两人都是用刀的。
胡乱明摇了摇头说:“我又不是南苗人,哪会什么解法,只是有幸见过。”
见商量不出什么,众人就不打扰灵堂的清净的,很快都离开了这里。
青浪被留了下来,韩三爷沉声地问:“你有什么发现?”
青浪脑子里浮现出那东瀛锦书,知道他想问的是不是中了一些邪术,摇了摇头。
“没有想到,我这一生与人为善,我儿却落得如此下场。”摆了摆手,韩三爷整个人都颓废了起来。
青浪识相地退了下来,回到了客房里,有些烦闷,有一种风雨欲来的烦闷,韩大公子的死,只是那雨要下下来的风,亦是还没下雨时早早忍不住的滴下来预警的雨滴。
拿出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镜花蛊,迷花阵,他想了想又写下晏平,东瀛锦书,韩三爷。
白纸上墨色的字,突然想起来什么,怀中拿出那枝早已花瓣掉落的花枝,那是他在灵房里找到的,当时感觉这个出现在那里很奇怪,便捡起来放到了怀里,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淡粉色花蕊,估计花瓣都掉到了怀里。
把它放在了纸上,感觉自己想不出什么,线索太少,把笔扔到纸上,静静的回想着他在韩府所遇到了的事情,突然想到他以为那迷花阵是对付他,不然就是那女鬼为了迷住叶念春,可是那花树是韩大夫人种的,那么韩大夫人肯定会去看那棵树,看韩大夫人的样子,在里面不过三日就可以魂断了。
屋子里,道士站在桌子前,对着一张纸,皱着眉,墨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张纸上的字。可是那个红衣女鬼是怎么回事?他想他要去会一会韩念春了。
而在另一边,在灵堂上向大家说镜花蛊的胡乱明与晏平两人走到了一起,一个身型欣长,一个刚刚及他的肩,一个衣裳富丽,一个寻常武服,显得极不和谐。
两人走到了一处给人歇脚赏院的湖中亭,位于水面之上,四面临水,两边有可以进出的水廊,正好把这湖面一分为二,这个小亭就在水的中央。湖水的四周都种了一些花树,湖水里还有着粉色的花瓣。
在这亭子里往四周看去,还有一种幽静的样子,不像是在人的府中。
两人刚刚帮韩府解开了一些问题,所以还有仆人端上了酒与一些下酒的小吃。
待仆人走后,晏平走到亭子边,一双琉璃色眼睛神色莫名的看向那远处花枝缠绕处,低声笑问:“叔叔,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胡乱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带着疤的眼看了一眼在亭边的晏平说。
晏平则反手撑在亭边,笑里自带邪气,一点也不似之前的正气凛然说:“我很期待,知道我们布的这一步会有什么结果。”
胡乱明饮了一杯,顿了顿说:“我觉得韩三爷会和她们绝裂。”
“我感觉这一个猛药,也可能达不到这样的结果。”晏平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目光好似穿过那湖面,看到湖底的暗潮流动。
“那你说会怎么样?”胡乱明夹了一个花生米,放到嘴里,边嚼边问。
他知道这小鬼一向聪明,小时候还带着他到处乱跑,但这几年跟着别人,都快让他认不出来了。
晏平回了神,笑了笑,走到亭中的石桌前,坐在胡乱明的对面说:“我不告诉你。”
胡乱明笑骂道:“小鬼,还跟我卖起关子来了。”
“都说出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我会让他们不会走上第二条路,只按我安排的路上走。”这话说的自傲无比。晏平从怀里拿出了之前从韩府里偷的锦书,说:“知道,这本书去帮我找人翻译一下。”
胡乱明拿了过来,草草翻看了一眼,就放到了自己怀里,一脸警色问:“你哪来的?”
“从书房里翻出来的。”晏平饮了一杯酒,只是普通的青竹酒,不知道胡叔怎么喝了那么美。
胡乱明一脸不平道:“这韩府果然。”
晏平轻笑说:“不然你以为这韩府的钱财都是从哪里来,一府十八院,快赶得上一品大臣了。”
“不知道韩牧知不知道她们的真正目的。”胡乱明气得连一句江湖上一个韩三爷的尊称也不愿叫了,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晏平喝了一口酒,笑着说:“所以我们这一步棋走对了,不然怎么那么正大光明进韩府的书房。”如果是真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胡乱明看着对面年轻的人,默默饮下了一杯酒,原本清冽的酒,不知道为什么带了些苦涩,小时候一点也不爱笑,反而大了一天到晚笑着说:“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军的事。”
晏平点了点头,另起了一个话题,语气平缓了起来:“那个道士是什么人。”
胡乱明想起了那个被韩三爷叫着和晏平一起的道士,不在意的说:“那个呀,是青浪,正一的,你知道的他们那一派不怎么喜欢管闲事。怎么了?”
确实,晏平想起自己除了把韩大少爷的衣服扒光,就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淡淡地说:“没什么,有点好奇他。”
“要不派人去试试?”
“不了,这人有点意思,和我一起去看,看起来什么都不关心,却每一个点都注意到了。”
风轻轻地吹过湖面,点点涟漪,两人对酌着,满江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