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青浪带着他的小师弟恭敬的站在韩家的待客厅中,主座着一个国字脸,浓眉的中年男人,留着到胸前的长须,穿着武人爱穿的贴身的衣袍,袖囗紧扣,看起来精神又有一种威严。两侧各有一排座位,用一个方茶桌隔开。
前几天一直一直在忙没有顾得上来招待来这好几天的青浪,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韩三爷是谁?你这话一问,周镇的人能跟你说上半天。
韩三爷本名韩牧,是一个算命先生起的。吃百家饭长大的,无父无母,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走江湖了,朋友五湖四海,没有他不认识的大人物,也没有他不知道的江湖人物。
除好交朋友,这人不知从何处学了一手大刀,六环精钢大刀,刀法大开大合,虽不精致,却古朴大气,人送外号,血刀韩三。
在江湖里,只要提起韩三爷没有一个人不叫一声好字。现在在周镇外郊盖了一个大宅子,养老。
青浪在打量着韩三爷,韩三爷也在看着下面的两位,一个黑衣俊秀,剑眉星目,不苟言笑。一个似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在不停转悠,东看看,西看看一看,就是一个机灵鬼。
“两位贤侄,休息的怎么样?”韩三爷看着眼前黑衣的青年,笑着问。
青浪拱手道:“承蒙三爷招待了。”看着师兄行礼,一言也跟着行礼,拱手与胸前。
韩三爷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长须说:“坐,我和老道子也算结交了二十几年,你不必拘谨,把这里当成你们山上就行。”
“多谢三爷,三爷的宅子依水而建,活水探灵的风水,比我们山上好多了。”青浪笑夸道。带着一言坐到左边的位置,一般来说会客的座位,右边靠近主人位不要轻易去坐,现在没有什么人,为了谈话方便就坐在韩三爷的左边靠近主位的位置。
“这是一个给我取名字的师父找的地,这个地方就这里的风水最好。”韩三爷笑着说,“之前我二儿的事,多谢青浪贤侄了。”
“不必谢,顺手的帮忙。本来您过生,应该师父来,可惜闭关,让我来也是赔罪。”青浪不在意道。
“可惜了,我还本想着和你师父再探讨一下功夫,看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刀猛。”韩三爷可惜道。
“师父也跟我提过韩三爷和师傅一起在京城一起的事,感慨往事不堪回首。”青浪笑说。
一言偷偷瞄了一眼那个韩三爷,感慨一下这胡子果然很长,比师傅的还要长,眼珠转了转,心想着不知道是他的胡子长还是他的头发长。
“哈哈哈,那牛鼻子老道,还不堪回首,欺负我没怎么读过书。”韩三爷笑骂道,一双精明的透着精光,“当初在京城,还是我救了他。”
一言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骂师父,还救过师父,一双大眼睛看着中年男人,满满的都是好奇听着师兄与他的对话。
清浪知道这是两个好友之间的调笑,没有放在心上,拱手回道:“师父他一直挂念你,可惜闭关还末出来。”
他们的闭关不是传统中的闭关,而是对道法的研究陷入了一种将进,或者是对天机有一定的发现,不愿出门。
“你们这神神道道的人,就是动不动闭关什么的,好像搞得要修仙似的。”韩三爷吐槽到,又说,“我早与他通过信,他还是那个样子,不过看到你们这些后辈,比对着他那张老脸好多了。”韩三爷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到了他这岁数,看得很开了。
韩三爷注意到了一言,调皮的眼睛到处看,好像坐不住似的笑着问:“这个就是私自跑下山的一言?”
“见过韩伯伯,”一言乖巧的行礼,然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倒是胆大,也不怕拐子把你卖了。”韩三爷半训半开玩笑的说。
“我还没有遇到拐子,他们有那么厉害吗?”一言好奇的问,青浪倒是知道拐子来拐他这个师弟,估计拐子的生涯也到头了。
韩三爷面露鄙夷,不屑道:“厉害到谈不上,就是会使上一些迷药,把人迷晕。下一下全身无力的药,然后把身上的东西搜走,再绑起来。”
一言听此,顿时想到了师叔说的江湖险恶,摇了摇头说:“幸好我没有遇到。”不然一张异火符,烧死他们,再来一个引雷诀。
青浪摸了摸一言的头,说:“他被我们宠坏了,希望三爷多担待些。”在一年还没有惹出事情,出来之前先打个预防针吧。
“担待什么,一言还小,正是皮的时候,长的粉雕玉琢的,还是你们老道会带孩子。”韩三爷笑道。
韩三爷抽出时间来见好友之徒,说了半响的话,青浪见韩三爷有些乏了,就带师弟告退了。
两人走后,一个衣着绵衣,面容内敛的男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问:“爹,你觉这二人怎么样?”
“大的表面生人勿近,接触下来守礼端正,处事圆滑,滴水不露,却难交心。小的顽劣,还没定性,随心所欲,你要是想结交,注意分处。”韩三爷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说,他的相人之术一向不错,张掖雪教了一个好徒弟。
两个人慢慢走着,倒也无事,两人在这府里的花园看着各色的花,正是初春,园子里种得花,娇嫩可爱,有的淡粉红霞,有的含羞淡粉,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言觉得有趣走进了看,还有一些饿的脱了相的小蜜蜂,瘦巴巴的。
“山上这个时候都不开花的。”一言看着那十几棵桃花树的小林子,感慨道。
青浪倒是没有感觉有多美,不过生气盎然,看着心情愉快说:“山上较寒,终归会晚几日,不过这花林,没有张师弟种着喝酒的树多。”
“是呀,那个林子还没开几天,就被张师兄全都薅了下来做酒喝。”一言无情的吐槽道。
“你们是谁?”突然一个俏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青浪和一言转身看到一个可爱的小丫头,穿着粉衣,梳着羊角辫,一双似猫一般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
一言友好的笑了笑,他终于遇到比他矮的了说:“我们是来给韩伯祝寿的客人,我叫一言,这是我师兄,你是谁?”
“我叫韩依依,你们是给我爷爷祝寿的呀。”小女孩笑了笑,好奇的看着一言的道服,“你怎么穿的那么怪?”
“因为我是道士呀!”一言挺了挺胸脯,解释道。
在一边看着的青浪觉得有些好笑,默默看着他。
韩三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在江湖上闯荡,不过近日应该回来了。还有两个在韩府里,一个帮忙照顾生意,还有一个忙着往来人情,也算是继承韩三爷的家业。不过他不知道眼前是哪一个儿子的女儿。
“道士是什么?”小女孩一双猫眼直直的看着一言,不解道。
一言也被问住了,道士是什么?他有记忆就生活在一堆道士里,师父是,师兄是,师姐是,还有一堆师兄弟,可是没有人跟他说过道士是什么,但又不想失了面子说:“你怎么这个都不懂呀,道士就是道士呀!”
青浪听到了,也在一旁想着道士是什么?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只是知道自己被师父捡回去,说自己适合当一个道士。
曾经也下过山,感觉自己这样还不如当一个剑客,起码匡扶正义,不怕打不过。不过又想到师父说的奉道诫,积善成功,积精成神,神成仙寿。他又不想当神仙,所以他的道是什么。
韩依依看小男孩瞧不起自己的样子,不由的说:“哼,你的衣服真难看。”
我衣服难看?一言被一下子击中了心,抬头看着师兄一身黑衣侠客打扮,师兄,你变了,你不是一个道士了。
青浪回了神,不知道怎么的从什么是道士变成了什么是他的道,又被小师弟看得不知道为什么被看的有些心虚,移开了眼,装做看风景。他只是被问烦了,走在街上,别人都是小伙子不学好,当道士骗人。
“你是小姑娘,我的男子汉,谁要穿好看衣服。”一言见此,便拿性别说事。
“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个十几岁的粉衣小丫鬟急急忙忙跑来。
韩依依听着声音,急得对一言放言:“我看你是穿不起。”然后跑向那片花林中。
“我是道士,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言不甘示弱,见她没有回头,拉了拉师兄的衣服。
“侍卿,我这是采母亲花呢。”韩依依够着那花枝,睁眼说瞎话中。
小丫鬟也信了,担心说:“小姐别摔了,奴婢来帮你摘就行。”
“怎么了?”青浪忍笑道,看着韩依依变脸之快,果然女人不管年纪多大,都不是能招惹的。
“我也可以不穿道士服吗?”一言委屈巴巴的说。
“可以。”青浪想了一下,确实道衣不适合走动。
一言光棍的说:“我没有钱。”
“我给你买。”青浪想着自己将来有儿子,估计也会像这样吧。
“师兄,你真好。”一言听此,抱住了青浪的大腿。
“去练剑吧,昨晚答应的。”
两人的话飘散消失在花园里,身影也渐渐模糊。
一个美艳的妇人接过韩依依递的花枝,上面开着娇艳欲滴的杏花,一双和韩依依三分像的眼睛,看向那个背影逐渐消失的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