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时冷静分析道,“……所以你是想说,其实你不喜欢女人?”
白藏挑眉,故意翻身凑近兰时,胳膊撑在他身侧。他比兰时高上不少,这么看似不经意的一凑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完全把他笼罩在身下一样。
“道长理解力清奇,在下佩服。”
见过大世面的兰时道长原姿势躺着,毫无波澜的拿一根手指头推开他“年轻人不要太狂妄,要是我小时候能吃饱,还能没你个子大?”
“听起来道长像个有故事的人。”白藏这才起身,回复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神态。
“故事?”兰时枕着胳膊翘起二郎腿“我是师父捡来的,十八岁那年老人家驾鹤西去了,我带着师妹下山,为了解决师父临终交代的……一件大事,到现在十年了,基本上毫无进展。”
“您好像不经意间暴露了年龄。”
“闭嘴。”
兰时起身,掏出根烟点上。他盘腿坐在床上低头不看他,半晌道“对不起。”
窗外光线渐渐暗淡,他沉声道“有件事,我该告诉你的。”
白藏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脸,扭头看向窗外。眼底,是一片深渊似的黑暗。
他说,“我也是。”
——
月亮很亮。
衣着堪称暴露的女人不屈不挠的趴在公寓的门板上一边敲一边嚎。
“老板啊,上门服务需不需要啊,不满意包退款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面容冷峻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你再嚎一声我真的报警了。”
女人顺势一把趴到白榆的身上,往他外套里钻。“好冷啊嘤嘤嘤~冻死人家了”
白榆皱眉看着她,但还是后退两步关上门把她放了进来。见她还在往自己衣服里缩,干脆顺势把外套脱了,那个女人失去着力点,摇摇晃晃踩着十几厘米高跟鞋跌在了沙发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惊醒了一直睡在沙发上的黑猫,跳到白榆脚边不安的喵喵叫着。
白榆在旁边沙发上坐下,“你多大了?”
“人家今年刚十八。”刚刚还摔的龇牙咧嘴的女人瞬间娇羞脸的偷看了白榆一眼。白榆和白藏有八九分相似,可惜气质截然不同。如果说白藏像和煦春风弱柳扶风的话,白榆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座无人可攀的乏味冰山。
白榆抱臂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最多十六。”
她愣了两秒“讨厌啦,你怎么看出来的。”
“骨相。”
那个女人似乎干坐着比较局促,她貌似不经意的翘着兰花指拿起桌上摊开的笔记本,白榆也没拦她,就冷冰冰的盯着她,就见她看了两眼,眉头就慢慢拧了起来。
“……白老板,您以前学医的吧。”
“……嗯”
“字不错啊哈哈哈哈哈哈。”
气氛开始了微妙的尴尬。她左看右看,“白老板您家真是干净啊哈哈哈哈。”
白榆扶额“所以,小少爷,你大半夜穿成这样来我家,就是为了检查我家干不干净?”
“卧槽,”?“她”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骨相。”白榆淡淡道“卡桑德拉的小少爷,没少上过报纸。”
小少爷见暴露身份,干脆一脚蹬掉了高跟鞋“怎么样白董,是不是感觉我成功的引起了你的兴趣?”
“你可能成功的引起了我的科研热情。”
荆承欢想起他提到的骨相,“您学的骨科?”
“没有,这个是一点特殊爱好”白榆本着跟小孩说话的耐心道“我学的脑科学,重点研究的是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满意了?”
“学医挺好的啊,继承家业有什么意思?”荆承欢坏笑道“我哥就是小时候不好好读书,被老爷子塞进了警校,现在好了,家大业大将来只有我一个人来继承,想想还有点枯燥。”
“你来就是想和我唠家常的?”
“……有你这样的哥哥真的挺好的。”
“但是我弟弟要是像你这样绝对活不到今天。”白榆有些不耐道“你到底为什么来的。”
“是你未婚妻啊,她告诉我说”荆承欢掐起嗓子“小欢啊,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孩子了,该学着化点淡淡的妆,喷点淡淡的香水,跟你的姐姐们去抢男人了……”
白榆嫌弃的看了一眼他的脸“她说的话并不符合逻辑,而且你管这叫,淡淡的?”
“我只是私心的想窥探一下白董的私生活罢了,”小少爷摊手道“真为各大报社感到可惜,看来希尔维亚今天也没法儿倒闭。”
“是可惜,卡桑德拉也没倒。”
荆承欢抱起刚消停下来的黑猫摸了两把,刚打算开口就被打断。
白榆:“秋秋,过来。”
黑猫应声挣脱荆承欢的魔爪,跳到白榆脚边蹭着他的腿。
荆承欢不以为然的笑了“白老板,知道卡桑德拉怎么发家的吗?”
白榆隐隐约约察觉到荆承欢似乎就要进入正题了“不是经商?”
荆承欢诡异一笑,竖起食指低声道“是通灵~”
“白董,最近有没有感觉公司事情多有不顺,股价一直跌,命里犯小人?”
白榆抱臂冷漠道“你们搞的鬼?”
“答错了!”荆承欢一拍大腿“我就是怕你会这样想!对吧!所以我今天,可以帮你把背运解了!破小鬼我是专业的!”
白榆看着荆承欢扯下假发从里面翻出把梳子,眉头跳了跳。
白榆看着荆承欢从上衣里扯出两包红色的液体,眉头又跳了跳。
“如果你是来搞笑的,那你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其实我是来挑拨离间的,”荆承欢自顾自把血淋在槐木梳上“你没感觉你弟弟,虽然不在公司,但暗地里一直在拉拢董事会吗?”
“……”
“你觉得要是现在你们俩有重大分歧,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会向着谁?”
“……”
“终于被我说中了吧。”荆承欢坏笑着自顾自抓过黑猫,开始梳它的毛。
“……放开秋秋,才洗过的。”
黑猫突然对着黑暗的角落尖声叫了起来,荆承欢吓得动作一顿,心虚的低声对白榆道“不能吧……其实这种法事只见我哥做过,我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成功……”
看清暗处的东西后,他吓得差点和黑猫一块跳到白榆怀里。
那像是个干瘦的小孩子,在暗处安静的蜷缩着,怀里抱着一辆玩具汽车。
白榆倒吸一口冷气,左手抱住血淋淋的黑猫,右手揽过血淋淋的荆承欢,后退了两步。在看清那个小鬼手中抱的玩具汽车时,他的瞳孔陡然一缩。
“先离开这儿,跟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