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楠溪低头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黎可可,双眉轻皱。
太阳早已西下,一轮皎洁明月不知何时挂在天的中央。周围万籁俱寂,时不时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月光洒下,竹柏的影子就像水中的藻荇一样互相交横着。
一切都静谧着,静谧着。
偶尔有一两只鸟的鸣叫,打破这静谧的气氛。平静的湖水荡起阵阵涟漪,他抬眸看世界。抱起昏迷的她,走向那处。
“铮铮铮…………”
古琴的声音自对面的湖边响起,望去,什么也不见。
这个湖,有古怪……………
厉楠溪打量着湖。岸边,有一艘小舟停泊在那。迈步走去,将黎可可当到小舟里,随后自己又进入小舟之中。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他低头看她,坐下将她揽在怀里,让她舒服点儿。拿起两旁的桨,滑动起来,小舟滑进湖里。湖里倒映的花草树木美不胜收,美得如一幅画。
可他,却没有时间欣赏这样的美景……………
划着划着,没想到这湖竟然这么大!不知不觉中,划入一片藕花从。高高的仰着头颅,深粉的花瓣一一绽开着,享受着唯数不多的阳光。
大大的碧绿荷盘上原来早就有一只蜻蜓矗立在上头。晶莹的水珠慵懒的卧在荷盘之中,以天为被。
一朵朵荷花展现出自己最美的姿态,数不胜数,让人眼花缭乱。连他险些都忘了归路,拍了拍脑袋,狠狠的摇摇头,企图将脑海里的那些乱七八糟通通摇掉。
他继续划着,船桨划出一道长长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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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凉站在湖边,风吹过,扬起了杨柳枝,也扬起了她的长发。双手放于背后,目光远眺。
低着头,不知在思量什么。
一旁,丽丽儿看的不亦乐乎,恨不得将手机占己为有。倚着柳树的京城翊微微张开双眸,起身看向湖边的那道身影。
手掌朝上,阵阵黑气自掌上涌起。一只手臂赫然出现,那只残手上抱着白色的绷带,绷带发黑,隐隐约约间偶见一丝丝血迹。
阴冷的气息夹携着阵阵血腥之气,自这里至方圆百里的空气都变得压抑,令人难受。
众手下和丽丽儿纷纷闪到百里之外,这煞气他们还是忍受不了,抱团瑟瑟发抖着。
脸颊越发苍白,柔软的亚麻色短发润湿服服帖帖的贴在额头上。冷汗一滴滴不要钱的流下,“噗!”身躯不禁晃了晃,猛不然的撞上背后的柳树,闷哼一声。
喉咙里一阵腥甜,一丝血丝自苍白的唇流下,流过光洁的下巴,流到黑色的衬衣上。贝凉闪身到他身旁,扶着他的身子,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柔软的枕头,给他垫着。
“以后少召唤尸手,对你身体不好。”
“咳咳,好。”他扭头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尸手,问道:“溪,他们在哪里?”
黑气停止翻涌良久,猛然转了个方向,食指对向湖岸。
沙哑的声音猛不然的响起,至极的难听,“小娃娃,我虽认你为主,但你也要有那个能耐。”话毕,便在空气中消失了。
众人双手捂耳,京城翊和贝凉的脸色都纷纷泛白,他的脸色如白纸一样白,贝凉还好。
众人看向那湖,湖水清澈,在余晖下散发着朦胧感。水下的石子五彩斑斓,鱼儿们吐着泡泡或争相的跃出湖面。
安琪儿蹦到贝凉身旁,望向湖的另一端,完全不见另一端的模样,仿佛有一层神秘的面纱,将其遮掩,窥不得一丝光亮。
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
这景象大抵就是眼前这般。厉楠溪累瘫躺在舟上,转脸看到黎可可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手感令人爱不释手,他不禁又捏了捏。
看到她白嫩的脸颊上有着几个鲜明的手指印,这才罢手,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转脸看向湖面。脑海里还游荡着那极好的触感,手掌的余温仿佛萦绕之间,让他冰冷的心微微有了温度。
这就是温暖的感觉吗?
吸血鬼与阳光的关系,就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一般。
他能在阳光下行走,只是因为将光明的能量转换为暗物质,但却感觉不到它的温度。他害怕着,又向往着。他往后一生,也就只能与黑暗为伴,与冰冷又狭窄的棺材为伴。
双手放于脑后,仰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皎皎明月,辉光倾洒,给夜色披上了一层银霜。耳边,是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风儿撩起头发,瘙痒着脸颊。
厉楠溪揉揉鼻子,强忍着未发出的喷嚏。手托着下巴,侧脸看向睡着的人儿。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变得圣洁起来,圣洁的不可被沾污。
另一只空的手轻轻拿起她耳边的俏发,放置唇前,深深一吻。
呵,嘴边泄出一声冷笑。你越是纯洁,我就越要把你弄黑!他讨厌她身上的那种感觉!
没错,开学前他就是故意撞的她。
事情回溯到寒假的一天。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迟,特别迟。那天,他执行着任务。与血猎的人大打出手,突然,不知哪里蹦出个女人加入混斗,同他缠打到一起。
两人斗得难舍难分,不分上下。两人都是黑衣,厉楠溪擦擦嘴角变的血迹,嘲讽道:“连个脸都不敢露,是怕丑到本大爷吗?还是,你们血猎都是这样,藏头藏尾的缩头乌龟?”
看着将自己全身都包裹在黑衣里的女子,他不屑勾起嘴角。女子听罢,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紧握成拳。暗道:实在是欺人太甚!
血猎众人一听,一个个的脸涨成猪肝色,脸红脖子粗的,纷纷怒视着他。血族众人应和着,殿下太棒了,真是大涨他们的势气,感觉腰板都直直的。
“要不就由我们两个斗吧,斗过了那东西给你。”声音冷冷的,犹如冬日那一泉寒泉。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指了指一个血猎怀里抱着的箱子。
“圣女?”血猎众人不满的看着她。他们好不容易才从他们血族那里取得,怎能又让他们拿回去?
抱着箱子的那名血猎上前,意味深长道:“圣女,别忘了女长老的话……………”
女子无所谓的转着手,冷冷看他一眼。手臂伸出直接抓住那名血猎的脖子,硬生生的将他提起来。男人双脚离地,像只脱离了水的鱼,双脚乱晃着。抓着脖子的那只手纤长秀美,可却掌握着自己的生机。
手渐渐收紧,他渐渐出气多吸气少,脸变成酱紫色,一双眼里满是后悔,他干嘛要招惹这个喜怒无常的圣女。
不是说,圣女和女长老的关系好吗?
身体逐渐发僵,暖意自身上流逝,蹬着的脚越发变慢。众人哑然的看着这一幕,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抓脖子的人,离女人退了一步,拉长距离。
厉楠溪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女人果然是狠辣无情啊!他明明满是笑意的一张脸,可偏偏那笑意并没有漫上双眼。
眼看快要断气,女人随便一甩。见那人如流星般直接砸在墙上,血不断从他的脑门流下,流过他的面颊,他仿佛就是从地域深处来的恶鬼一样。
他瞪大着双眼,眼白多于眼黑。食指颤抖的指着女人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如溺水般的人。一滴血滴到地上,他茫然低头看着,紧接着“啊”的惨叫一声,抱着脑袋晕过去了。
她扫扫手背,仿佛刚才拿了个脏东西一般。转眸看向厉楠溪,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了,还是女士优先吧。”他笑眯眯到。
她二话不说,如旋风般闪到上空,在空中翻了个跟斗,一只脚狠狠的踢向他的面门。他双手交叉,一脚在地面画个圈,以马步的姿势提防。
女子将全身的力量集于脚上,360度不停的旋转着,将一丝丝风积聚起来,形成一个小的旋风。
他一时不及,连退数步,才稳住。女人见他退后,手里不知何时出现几枚飞镖,划破虚空,“嗖嗖嗖”的直飞向他。
他朝空中跳去,双手将力施于手上,朝下面一按。大风吹会,尘土飞扬,迷了众人眼。
她的膝盖微微弯曲,双手控制着飞镖朝上,刺锋利的发亮,迫不及待的想要饱饮一顿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