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邓肯看向窗外,看向戈埃德尔南边,“我没办法溜过去?”
“没办法,前往那边最便利的方法是铁路,只不过铁路的审查也很严格,如果你在这里藏不住,铁路上就更不能指望。再加上我们现在的时间不多,我能想到的,能在中午之前安排好的地方只有几个……”
中午,谢塔尼亚进一步缩短了期限。
“下午之前?这么早?”
“我下午有个会。”在房间的角落,一台略显老式的座钟滴答作响,谢塔尼亚走到座钟旁,轻轻拍拍,“我不能缺席,但也不可能带上你……所以我希望能把整件事尽快打点好,如果没法跑太远的话,安全的藏身处只有几个。”
“够安全吗?”
“和总部比起来,哪里都足够安全。”谢塔尼亚说,“不用想得太复杂,表现的自然些就好,至少在这里就是如此。然后哪里安全,我想想……”
比起安全部的其他人员,谢塔尼亚反而对之前被她压制的要死的科尔更加小心。那么邓肯要维持恰如其分的紧张感。
至少在谢塔尼亚对自己部门的其他同僚完全不以为意的时候,他必须保持谨慎。谢塔尼亚做不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一分一秒,一分一秒的流逝。
像大理石雕塑一样的谢塔尼亚从沉思中晃过神:“我有好几个朋友,而且都暂时可以信任。总之,你过去了就类似帮工或者助手一样,适当帮他们打打杂都行。医生、钟表技师、贵族——我立刻想到的,姑且就这么几个人。”
“姑且?”
“还有些人虽然我熟,但你肯定不合适。有个家伙性格很合适,但真正上了重点监控名单,始终摘不掉,把你塞到教会也不合适,风险太高。”
如果只是这样,怎么看怎么像单选题。
“医生和贵族不合适,社会成分太复杂了。”
谢塔尼亚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愣了一下。
“社会成分,我喜欢这个说法,虽然这大概是你生造的词语。”
察觉到了邓肯的沉默,无疑是种无言的抗议,她敲敲自己的脑袋:“别用这个表情看着我。我真的没什么考究你的意思,莉贝尔虽然生活很简单,但性格有些……乖僻,你要是能吸引住她的兴趣倒还好,如果做不到的话,说不定一秒钟就会被扫地出门。”
“我尽力而为。”既然她都这么解释了,邓肯也只能这么回答,“我想在她那里肯定是最好的。”
“好什么?帮她工作吗?”
“对。”
钟表技师啊,邓肯思忖。如果是一些魔法相关的玩意,自己一窍不通,但如果是纯粹的机械结构,乃至非常追求精密的钟表,差距总不会特别大。就像只要追求稳定,有相同的地质结构和力学需求,地球和这边的建筑结构就不会天差地别一样。大体而言,总是相似的。
而且这边的东西,大多原理相似的仿品仿品。
“只要钟表没有用太多魔法的话……至少我看这个座钟就不像用了——只要不是这样,我应该就还能上手。”
“魔法啊……”谢塔尼亚看向自己的右手,点点头,“没有,钟表几乎不牵扯什么魔法,而且……算了。”
“什么算了?”
“我觉得你对魔法存在误解……回头再说吧。现在的时间不多。我还要去交接一下工作。”
别的且不论,谢塔尼亚的精力是毋庸置疑的充沛。先前一边在这边和邓肯紧锣密鼓的讨论着,她也一边看完了不少文件。至少当两人离开办公室时,她手上又抱着重重的一叠文件,说是要转交他人。之后在一个个办公室的入口,她就跳出一分的东西系数放过去,然后交代三两句,便奔向下一个场所。
“等我一下,我要去见见亚彻,他差不多该回来了。”
谢塔尼亚把手上的文件清空的时候,邓肯还以为他们这就要离开。
“留句话不就行了吗。”
“不,我要让他直接把文件送过去。”谢塔尼亚沉默了两三秒,“而且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一秒钟也不要在我的手上留。”
也就是说,邓肯在自己的内心补足谢塔尼亚的潜台词,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没有空在邓肯的指纹上做手脚。
“口风那么松吗?”
“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种事,就算科尔过来,也很难打听到吧?”
“我会让他很容易的打听到的。”
看来是要彻底对这个外人严防死守——为什么要这么提防呢。
“你在这里等一会吧。”
“哪里?”
“楼梯间就行。”
“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不会很危险吗?”
“不会,现在这个时间一般都在吃午饭,我们的福利还算优渥,至少这里的午餐挺好吃的。”
谢塔尼亚先一步下了楼。邓肯也没有追上去的理由,干脆的走到转角的平台处,俯下身子。不知道是因为设计问题,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这里的窗户并不在楼梯间的正中间,而是在脚下,也就是说,窗户的一半在这层楼的地板上,另一半则在下一层的天花板下,抬起头,也能看到另外半截窗户刚好卡在头顶的天花板下。
而这边的方向对着山,也看不到多少景色,只有深绿色的树林,堵在窗外。
邓肯靠着楼梯间墙壁眯着眼休息,周围没什么人,很安静。
正在此时,传来了有节奏的突突声。
放轻松,这种声音不算太离奇,但这种有规律的钝响还很不详。尤其是现在,有些异样。
邓肯还是忍不住挺起背,想要确认声音的来源。
他往楼梯间外走了几步,似乎来自旁边的大厅。他上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大厅特别宽敞,就算是这一层,可以和豪华酒店的一楼一教高下,看样子,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谨慎的往里探头,他看见有什么东西转着圈。
定睛细看,出现的东西简直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
是个在低空盘旋的‘中年绅士’,一身白色的西装,腰部戴着很朋克的腰带,宽松的外套从腰带里挣脱出来,上下翻飞,半遮住的灯泡一闪一闪,圆顶帽的一角挂在腰带延伸出来的几条长杆之一。而他整个人在这一层的大厅,悬浮着左突右闪。
……这是要抓金色飞贼吗?
要说是飞,太慢,但要说是悬停,太快。他低着头摸索着自己的腰带,只露出了稀疏的头发,旁边两个人追在后面,其中眼镜的年轻人还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手足无措。另一个中年人则表情一脸厌烦。
“怎么把这鬼玩意停下!”
这声音让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