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道：“不到半年时间，母亲死了，姐姐死了，哥哥走了，还剩最后一个亲人，也和她反目了，她也不容易。”
“呵！你倒是心疼她！”戈登笑得邪气阴寒，“可是我觉得吧，这些痛楚加起来，对她来说，也没有你的死，来得个更让她痛苦。”
桑育信拧了拧眉。
他没睁开眼。
不过他也知道，芭波若是知道自己死了的消息，她肯定会痛苦不已。
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芭波那哭得撕心裂肺的画面。
这一刻，他心脏猛烈地抽痛了起来。
他走了，留下芭波一个人，面对这没安好心的戈登，她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桑育信没想到，担心芭波的将来，居然成了他死前唯一的遗憾。
有那么一刻，他似乎又重新燃起了生的欲望。
他渴望活下来，陪着芭波。
至少，陪着她走完接下里的阴暗日子，直到她重新迎来光明的那一天。
到时候，他再离开，或许就没有遗憾了吧。
可是这样的愿望，在听见戈登再次举枪的声音时，一瞬间又破灭得烟消云散。
桑育信知道，今天他是没有机会了。
和芭波的恩怨纠葛，只能留到下辈子去了。
桑育信认命地闭着眼，等着戈登的开枪。
但是许久过去了，戈登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桑育信终是忍不住了。
他睁开眼，不解地看向戈登。
戈登像是不甘心一般，垂了下手，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冷声道：“放心，你还没这么快死，我答应了芭波会放你一命。”
桑育信微顿。
不过紧接着，桑育信就发现戈登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诈阴狠。
他皱眉。
直觉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果然，只听戈登又道了：“我准备留你一命，不过，也得看你有没有能力来拿。”
桑育信皱眉：“你什么意思？”
戈登挑眉，“很简单，我们来玩个游戏。”
桑育信蹙眉看着戈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戈登从兜里掏出三颗子弹，慢条斯理地往弹孔里装。
他道：“我给你二分之一活命的机会，要是一会儿开枪你没死，我就送你回华夏，今后，再也不许踏入z国一步。”
桑育信一听有机会回华夏，漆黑的瞳孔微微睁大。
他以为，他会兴奋不已。
毕竟这是他十二年来，最大的渴望。
曾几何时，他一度为了想要回家而想得快要疯掉。
但是这一刻，奇怪的是，他的心里，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惊喜。
相反的，他还生出了浓浓的担忧。
他若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芭波可怎么办？
他问：“为什么是送我走？”
“不送你走，难道把你留在这里，再一次等着你碍我事？”戈登一想到芭波为了小黑而威胁自己的事，就气得牙痒痒。
要不是这个小黑，他早就拿下皇宫，成为这个皇宫最大的主人了！
他昨天是答应了芭波会留小黑一命，可是没说要怎么留。
送走，让俩人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不也是留他一命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