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灿星和金书生进来的时候,原本打算着先吃饭,然后再询问有关崔泰植的事情。至于对方是否知情,是否愿意说,他们并不在意。如果说了,自然是极好的。如果不说,那也犯不着跟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较真。就是在这样的想法里,那位老人开门见山的说了。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似乎早有预感,在看到具灿盛和金书生,以及龙九亨一行三人先后进来后,他便走上来,很干脆的说,“如果你们想要询问有关泰植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但在这之后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这就无需废话了,既然这里的主人公愿意主动开口,那自然可以省却很多麻烦。
具灿星坐在大厅的位置,耐心的等待主角的开口。在他们的旁边,龙九亨三人也来了,也显得极为耐心。具灿星发现,那位老人的目光几乎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这让他有些诧异,自己貌似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这么想貌似也不大对,这世上诸如自己这般特殊的,只怕还真没几个。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位老人看来,似这种人参与到这种事情里边是极为古怪的。上了年纪,不至于连眼力见都没了。他这些年见过的人多了,也听到了很多。有着这种身份却亲自下场的人着实不多,但既然敢下场,便意味着这人对自己的能量有着极为清晰的定位。这才是令他最忌惮的地方。而且在场的其他这些人,也或多或少的让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也正因如此,在看到这些人先后上门后,他不假思索的便打算吐露自己所知道的经历。至于对这些人是否有用,那是他们的事情,与他无关。
“我听说他走了,是吗?”。许是上了年纪,即便要开门见山,也需要先酝酿一下情绪。大概是有这样的想法,这位老人问了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
“是。”具灿星点头,他不介意配合对方。
“抱歉,这幅龙图可以让您想起什么?”朝具灿星歉意了笑了笑,伊山拿出一张龙图,放置在老人面前。
看到这幅龙图的瞬间,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老人的表情忽然便没了精神,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泰植从小就没有父母,一直在我这里生活,每天做一些打杂和跑腿的工作,努力的赚钱。但这小子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技术...”许是提到了重点,他那双毫无精神的眼眸忽然变得有神起来。他说,“便是那小子的手,非常厉害,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不过很可惜,有这种才能的人,往往能够搅浑圈里圈外的水。”他看着那幅龙图,语气一阵哀婉,似在为一个天才走向了错误的道路而感到遗憾。
“...不知从何时开始,为非法滞留者和逃亡者伪造签证变成了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他的手艺非常棒,比真的更像真的一样的伪证...因此他的手艺越来越出名,首尔那边的组织为此提出了一个好的建议,让他离开这里...后来他就在首尔落户,成了黑龙派的头目...”顿了顿,他继续往下说,“也许你们无法想象,但在这条街工作的大多数非法滞留者都欠有他很大的人情。因为新的身份证,才让他们得以有机会开始他们的第二个人生。所以,你们两位应该庆幸,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我这边。而不是像他们那样去询问,被人围攻偷袭,成了这里最不受欢迎的人不说,还要被这条街的人时刻盯着,甚至有可能永远都无法离开。”平淡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冷漠,好似在这里,人的生命死亡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看来我们才是最幸运的。”金书生并不喜欢落井下石,但韩冬天给他的印象不是很好,所以他开了嘲讽,“在这种法外之地,游离的都是法外的人群,你们要当心一些,这里可是谈规矩讲道理的地方,或许他们很穷,但他们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秤,哪怕不惜生命,也会让你绽放成为朵朵鲜艳的花呢!”
就是过来问事而已,怎么变成威胁专场了。具灿星不由有些头痛,却也清楚金书生这话不假。聚集于法外之地的全是一些呀喝的家伙,或许他们很穷,但他们心中有杆秤,尤其是给了他们第二个人生的崔泰植,在他们心目中绝对站着极高的地位。但这些不是他好奇的,而是他的那位便宜老子,在抢了这位的钱财后是怎么从这条街里跑出去的?这要真朝外边吆喝一声,估计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两说?
许是出于好心,许是出于可怜,但当时的心思,想来随着当年两位当事人的先后离世,也都成了秘密。可不管怎样,出于这份情分,他也得弄清对方的死亡真相,以及他那未完成的工作。
“那这幅图意味着什么?”伊山问。不同于具灿星这边,他有自己的工作。当然,他也不知道具灿星来这里的目的为何,但他希望真如对方所说,目标是不同的。否则一旦发生冲突,结果会很难看。
“我想你们要找的应该是什么东西才对。”这位老人拿起龙图看了过后,稍一沉思,又说,“或者说是人也可以。”
伊山没说话,心想如果真是人的话,那就方便了,这能大大的缩短接下来的工作时间。
“小山,交给你了。”听龙九亨这样说,伊山不禁翻白眼,这人真是的,总是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他来做。这样一来,他不知道这位总是以‘大哥’自称的人还有什么用处。啊,他想到了,可以当司机。
“那么,老人家,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是谁杀了崔泰植吗?或者他有跟什么奇怪的人有过往来吗?”讲完话后,果然不出具灿星所料,在场能听懂他讲话的,也就只有这位老人了。因为他讲的是中文,这让在场的其他人立刻就处于懵逼状态,金书生也一样,因为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听到如此纯正的口音。
这位老人的反应也不小,“你去过中国?”他问。
“去过。”确切的说,那才是他真正的故乡。“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在那边定居。”他这样说。
在客套的问了他的情况后,这位老人立刻切入正题:“我不知道泰植的仇家都有谁,毕竟这个行业很乱。不过,我记得他有提到过一个女人,一个将他视为玩物的女人。”
“女人?”具灿星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他很在意那个女人,甚至一度想要远离。”
“这样啊。”具灿星心中有了可以接触的目标,如果是那个女人,那就能大大缩小他的范围。
“谢谢了。”
“离那个女人远一些。”老人这样说。
金书生连忙起身,跟着具灿星往外走,他早就想离开了,听一个比自己年龄还要小的老人讲故事,他感觉脑子要爆炸了。即便要讲,那也应该是他才对。或许自己以后开一个故事专场,名字就叫做老人家怀旧那些年,他这样想。
“呀,具灿星,你们俩刚刚在说什么?”说话的是韩东天,在见到两人离开的第一时间,她便立刻跟了出去。对于具灿星方才和老人的闲聊,她表示非常在意,必须要讲出些什么来,否则不让人走。
具灿星没打算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告诉对方,先不说对方在后续的工作中是否会和他纠缠到一起,单是对方想要不劳而获的想法便不是他喜欢的。“与其通过和我纠缠浪费时间,还不如立刻行动起来来的更干脆。”他是这样说的。怎奈对方不听,还有了动手的意思,这就让他很无奈了。
以前他就知道,千万不能小看女人,因为你不知道女人的心究竟能有多狠。就好比现在,韩冬天动起手时,抬手便是一记手刀,朝着他的颈部大动脉砍去。
颈部是人体的重要部位之一。重了,能让人立毙当场。轻了,也能让人短暂性缺血,然后昏迷。由此一点,便可以看出韩冬天的狠。但她算错了一点,便是具灿星并不喜欢挨打,他更喜欢进攻。
抬手后发,却是先至,他直接捏中了韩冬天的手腕。稍稍一用力,这姑娘啊的一声痛呼,便是泄了气,身体也不由得弯曲起来。
“韩冬天!”伊山起初也是有意想要切磋一下的,但他考虑较多,便打消了这个心思。结果这下好了,韩冬天一马当先动了手,他这边便不得不表态了。
出手不留情,留情不出手。伊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下定了决心,立刻就付诸行动。可是,当金书生站在他面前时,他那出自于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却是在疯狂的提醒他,千万不要动弹,否则是会死的。
“好了,我们走吧。”具灿星忽然发现,觉得自己与其苦练,不如经常活动一下。放开韩冬天,招呼了一下金书生,一瞬间他在想,要不要去打一场实战搏击热个身什么的,好久没放开打了。
“多学一门外语没坏处的。”说完,他便开车离去。
“喂,你刚刚为什么不动手?”本以为最能打的能露一手,结果没成想居然被吓到了,这让韩冬天的语气可不怎么好。
“刚刚,我若是动手的话...”
“会怎样?”
“没事儿。”伊山摇了摇头,“我们进去,有些事得问清楚。”
“正好,我也是这样想的。”龙九亨快急死了,原因有二。其一是方才具灿星和老人的谈话内容。其二便是因此引起的动手事件。如果有可能,他不希望和具灿星这种人产生冲突。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对方没有追究,那是他们的幸运。那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了,想方设法转移注意力即可。
可是,伊山的注意力却是注定无法转移了,只要想到方才金书生站在他面前阻拦时那一瞬间所产生的危机感,便不由得一阵后怕,心想自己怎么会有‘可能会死’这样的感觉?这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