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一贯对女儿宠爱有加的张强只是听见女儿祭拜了过世的母亲,便勃然大怒,定有怪异之处。
张强拂袖而去后,虞芊借口身体不适下去休息,实则是去尾随张强,张强今日虽阴气沉沉古怪至极,然而平日里该办的事务却一样不落。
此时虞芊就正揭开怡红院屋顶的瓦片,富商谈生意偏生就爱选在这些纵欲之地,酒色****迷了人眼,这生意似乎也更易得手了。从揭开了瓦片的口子向下窥探,虞芊失笑,天下富商大概都是如出一辙的罢,房内清一色的大肚子中年男人,每人身边都坐着两个身着轻纱,妙曼无比的女子,女子时不时娇嗔两句,把那些个富商嗔得骨头都酥了,手越发乱动起来,自然又是一室春意。虞芊看着脸上有些发热,便稍稍移开了目光,却瞄到只在一旁喝酒的张强,他屏退了身边的美人,自斟自饮,但却不像是喝酒解闷的样子,眼中倒是有些希冀,甚至是,兴奋。
张强眼中的这丝兴奋来得莫名奇妙,白天里才对女儿发了一大通脾气,今日又是已故妻子的忌日,身旁没有温柔解意的美人,这般兴奋倒是有些稀奇。
这夜的应酬都是谈些丝绸买卖的事务,虞芊听得无趣,在屋顶上直蹲了两个时辰才看见这群富商被美人簇拥着醉醺醺地走出了怡红院的大门,各自登上了马车回府。虞芊自是跟着张强的马车,却觉着走的不是回张府的路线。马车行至一条宽窄的巷子内便停了下来,片刻后,一道黑影从车上跳下,往巷子深处跑去。虞芊见状跑向马车,掀开布帘只见一个粗衣男子倒在车内,却不是原本在车内的张强,眸光一转便向巷子深处奔去,不多时便跑到了巷子的尽头,却不见黑影的踪迹,月光冷冷地打在巷子堆放的杂物之上,泛着晦暗不明的光。虞芊化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缓缓转身注视四周,巷子中渐渐弥漫着奇异的味道,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她生来特殊,素来不怕毒药侵袭,便不以为意,忽的从黑暗中射出一枚银针,虞芊侧身一避,那银针恰好擦着她的头发飞过,插进了身后的砖墙中,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脖子便被人从后方勒住,虞芊使力挣开,按理说若勒住她的是凡人,她总能挣脱开的,可不知怎的,全身竟一分力气也使不上,法力也无从调动,勒住她的人使力并不重,可虞芊还是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不知昏了多久,虞芊睁开双眼支撑着坐起之时,着实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自己身旁躺了一具白骨,被镇在一个怪异圆阵的中心,圆阵之内零零散散的放着女子的身体,虞芊听着倒是都还有微弱呼吸。看着架势,敢情自己是被算计了抓来这里练什么邪法了。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眼看着门将被打开之时,虞芊又躺了下去,眼睛微张,只见进来的正是从马车停下后就不见踪影的张强,气息越发阴沉,手中拿着一根挂着一张青黑布片的棍子,布片上似乎有些图案,虞芊一时半会看不清,也暂且不去深究了。这边张强拿起准备好的匕首,毫不手软地一下划过自己的手臂,把手臂上滴的血都滴到布片上,滴够了血后,重新把棍子立起来,上面的布片没因被血浸染而泛红,而是泛着青黑的光芒,张强低声默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那青黑色布片光芒越来越盛,地上的女子都开始不安地扭动,场面一时极为诡异。虞芊看此有些不安,随后猛地忆起,这种邪术从前在师傅的藏书中见过,张强是要炼制招魂幡!最初招魂幡乃是由邪云道人炼制而成的,当时邪云道人用了一座城池的凡人魂魄来炼制,威力非凡,虽后来天君派人毁了招魂幡,但也祸害了好一阵子。张强竟识得炼制之法,虽他祭的生灵不及邪云道人多,但此幡一旦炼成就少不得为或这一方凡界了。虞芊此时感觉能用上几分法力,便化出一道长剑,直直的往张强刺去,刺伤了他的手臂,但他只不过闷哼一声,青黑光芒大盛,缠上虞芊手腕。先前的奇香让虞芊绵软无力,此时只恢复了几分法力,就被青黑光芒缠上,此光阴狠至极,窜进体内肆意破坏,此时虞芊用剑抵在地上强撑着抵挡,面前张强发了疯似的吼道:“谁都不能拦我召回馨儿!”说罢便加快念咒,地上女子尖声惨叫,魂魄被招魂幡吸走,神志在青黑光芒内被绞碎,只留怨气为招魂幡所用。
“不管你是因何做出这等事,就当你把招魂幡炼成了,你也只会永世沦为其傀儡!”虞芊抹掉嘴角溢出的血,用尽最后一丝法力,把法器承影剑祭出。
承影剑多年没沾过血,此时沾了虞芊手上的血,剑上白光更盛,承影剑乃是虞芊师傅所藏神器之一,哪里有将招魂幡这等邪物放在眼内,压制之下青黑光芒渐渐微弱。虞便趁势直刺张强,张强抵挡了几下后,一剑刺入其琵琶骨,张强无力反抗,眼中尽是不甘之色,却再也无法动弹。虞芊将承影拔出,强撑了方才那一会,此时眼前有些黑,浑身脱力,抵着剑欲要起身离开,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终是体力不支,向后倒去,不曾想却倒到一个厚实怀抱里,虞芊欲要挣扎,那人却一把将她抱住,道:“别强撑着。”声音有些想不起是谁,可是这厮的气味让虞芊有些安心,终究是强撑不下去,便闭上眼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