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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另谋高就

白清云话音刚落,穆淼淼便已经手握封尘剑,两眼放光地站在了她面前。

丫鬟拿来两柄大大的油纸伞,两人撑着伞向院门口走去,身后跟着文老以及几个小厮。

来到门口,白清云吩咐守在门内的护院开门,那护院躬身应是,请白清云和穆淼淼后退几步,随后一把抽掉了门闩,退身闪到一旁。

“哎哟喂,哪个杀千刀的开的门,摔死我老太婆了!“胡老太太原本趴在门上拍门,门闩被抽掉的瞬间,她身体没了支撑,骤然前扑,脚下又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匍匐着摔倒在地,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穆淼淼在门开的瞬间就拉着白清云和文老又往后退了一步,但也难免被胡老太太摔倒在地时溅起的水花弄脏了了衣摆。她看着索性趴在地上撒泼的胡老太太和院子外正要往里闯的人,只觉得气愤又费解,明明他们穆府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却为什么反而要恩将仇报呢?

院外跟着胡老太太闹事的十一个混混见门终于开了,闹得更加起劲,挣扎着要往里冲。赵大带着护院们在门口排成两排,死死地堵住他们。

门外吵吵嚷嚷闹成一团,门内的白清云与穆淼淼站在伞下静静看着他们闹,也不说话。远处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人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地上甩着手扑腾的胡老太太闹了一阵子,嗓子都有些干了,也不见人来扶自己一把,回头一看,与自己一起来的那几个人都被拦在了门外,门内全是穆府的人,她面前还站着两个女子,正低头看着她。

胡老太太看了看其中一个女子手中握着的长剑,只觉得后背生出一阵凉意,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缩了缩脖子,叫喊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门外闯门的人推搡了半天也闯不进来,渐渐地也卸了力气。

一直到院内院外都彻底安静下来,白清云才缓缓开口,道:“诸位冒着雨在这闹了半天,可否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门外的人面面相觑,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每一个敢说话,最终都将目光投向坐在地上的胡老太太。

胡老太太仰着头看向白清云,大颗大颗的雨水打在脸上,生疼,她又看了一眼拿着剑对她怒目而视的穆淼淼,张了张嘴,却愣是说不出话来。

白清云撑着伞上前一步,说道:“诸位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就是,我们穆府一定尽量满足大家。“

门外那十一个人仍旧没有人站出来说话,白清云将他们挨个看了一眼,转而看向趴在地上低着头的胡老太太,将她全身打量了一眼,对一旁的一个丫鬟说道:“还不快将这位老夫人扶起来,地上都是雨水,着了凉就不好了。“

被叫到的丫鬟应声上前,将胡老太太扶了起来,替她撑着伞,将她送到屋檐下躲雨后才又回到白清云身后站着。

胡老太太浑身湿透地站在屋檐下,一阵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牙齿直哆嗦。

赵大等人接受到白清云放行的眼神,纷纷朝两侧推开,给门外那十一个人让出道来。那十一个个在雨中淋了半天,如今突然被允许站到屋檐下,本来都不敢上前,但见门内那两个看着像是主人的女子柔柔弱弱的,料想也是好说话的,于是大着胆子推推搡搡地站到了屋檐下避雨。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站在最前面,他站定后用手挤了挤衣服上的水,又剁了剁脚,才开口用粗哑的声音说道:“老人家身子弱,胡老太太在你这院子外淋了这么久的雨,你难道不该让换身衣裳先?这就是你们穆府的待客之道?“

白清云笑了笑,说道:“这位老夫人看着身子倒是硬朗,淋了这么久的雨也还精神得很,我看这衣裳也不用换了,还是尽快将你们的诉求解决了才是正事。这位老夫人你说呢?“

胡老太太再次打了个寒战,本想说要先去换身干衣裳,但一想到这事儿是自己挑的头,若是自己先走了,这些混混怕是要心里埋怨自己,于是只得讪讪地点点头,道:“是,是啊,我不打紧,不打紧。“

那壮汉见白清云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责难绕了过去,意识到那人并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好说话,心下不由得紧了紧,握着拳给自己壮胆,说道:“既然夫人这样上心,那我们就直说了。今日夫人府上的下人来给我们送晚饭时说,从明天起,穆府就不管我们这些人的饭食了,不知这是夫人的意思还是这些下人们自作主张?“

他周围站的人见他出声,也急忙跟着附和,大声质问着,仿佛刻意放大的声音能给他们壮胆一般。

白清云等他们声音小了一些,才缓缓说道:“是我下的命令,怎么,诸位可是有哪里不满?“

那壮汉哪里听不出她的明知故问,瞪着眼说道:“哼,我们哪敢有什么不满?如今寄人篱下,命都掌握在你们手里,你们就是想饿死我们,我们也只能生生受着。“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穆淼淼见他说话一点道理都不讲,还反过来污蔑穆府,心下的怒气蹭蹭直冒,上前一步说道:“你混账,什么叫我们要饿死你们?难道我们穆府专门收留你们,然后将你们都饿死吗?“

那壮汉见她一个小丫头,虽然手上拿着剑,但显然也不敢轻易拔出来,不屑地哼了一声,斜着眼说道:“谁知道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呢?我看就是想借收留我们沽名钓誉,在外面留下个好名声,等我们都住进来了,又觉得麻烦了,就想将我们都饿死在这里,反正你们只手遮天的,我们就是全死了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你,你胡说八道!我们好心好意收留你们,为了你们都能吃上饭,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是节衣缩食?是你们自己嫌弃我们府里的饭菜不合胃口,我们才让你们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做的,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是我们不怀好意了?“穆淼淼紧紧握着剑,怒目而视。

壮汉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说中了她的阴暗心思,更加有恃无恐,“说得那么好听,我们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尽会说这些场面话,老子我想吃肉,你们肯给我肉吗?还不是得让老子自己花钱去买?“

“本来就应该你自己买啊,凭什么你想吃的东西要我们穆府出钱去买啊?“穆淼淼被他的无赖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反驳道。

壮汉抱着胸,下巴抬得高高的,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们穆府的穆老爷是武林盟主,和城主大人一起掌管这南明城,平时大权在握,说一不二的,享受着高高在上的权利,如今城里的百姓有难,你们理当负起责任,保证我们的安全。难道不该你们管我们的饭食?还是你们只想享受权力而不愿承担责任?“

他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错来,穆淼淼纵然觉得生气,但也找不到话来反驳,气得身子开始颤抖,手里的伞都要拿不稳了。

一旁的白清云将自己的伞递给一旁的丫鬟,走到她旁边,右手接过伞来稳稳地撑着,左手放在她背后安抚地拍了拍,对那壮汉说道:“不错,我们穆府确实有责任保证你们的衣食住行,但现在正是特殊时期,我们穆府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让你们都能吃上饭,做出让你们自己买菜做饭的决定也是迫于府内银钱紧张,不得已而为之,还望众位体谅。“

那壮汉本来还有些胆怯,但如今见白清云对他好言相劝,不由得越发嚣张,说道:“夫人这理由未免太过敷衍,你们穆府这么大的家业,才这么几天的粗茶淡饭就将你们的钱都吃没了?你问问大伙儿相不相信?“

他说完,身旁那些人纷纷附和,胡老太太这会儿也缓过劲儿来,站在一群壮汉中间,自觉有了底气,阴阳怪气地说道:“就是,我看你们就是舍不得那几个银子,又想要个好名声,这才把我们都关在这里挨饿,不安好心!“

穆淼淼闻言气急,说道:“你们以为现在外面是什么物价?你们自己去看看你们口中的那些粗茶淡饭是什么价钱!再说了,除了吃的,你们屋子里用的被褥,身上穿的衣裳,哪样不是我们提供的,你们以为这些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壮汉抱着胸,也着眼说道:“那我不管,反正我们住在这里,你们穆府就必须要管我们的饭食!要不然,就休怪我们全都搬出去,到时候闹得全城皆知,让大家都看看,你们盟主府的人是个什么嘴脸!“

穆淼淼见他有恃无恐的耍无赖的样子,一把抽出长剑上前一步,壮汉一行人被她突然的动作唬了一跳,齐齐后退一步。

白清云拉住穆淼淼,示意她冷静,转过头去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壮汉瞪着眼睛不说话,意思显而易见。胡老太太心虚地看了看穆淼淼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壮着胆子说道:“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反正我们只是想有饭吃,这是你们盟主府该负的责任!“

她话落,周围的几个混混也都纷纷开口。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想有口饭吃,你们盟主府怎么能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呢?“

“对啊,你们盟主府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欺负我们小老百姓呢,忒不仗义!早知道还不如到外面去住帐篷呢!“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越说越理直气壮。

白清云眼角余光瞥了瞥外面围观的人群,见大部分人都是一脸气愤的样子,但显然那怒气不是冲着她们的,暗想是时候了,于是挑了挑眉,说道:“既然诸位嫌弃我们盟主的伙食,那就请诸位搬出去'另谋高就'吧,我们盟主府日子清苦,怕是满足不了诸位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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